太子幾次召見徐趕,都被各種借口拒絕,甚至到了最後,連借口都懶得找。
城外的白狄騎兵每天叫囂攻城,都被徐趕給打了回去。
軍隊在慢慢地恢複士氣,恢複戰鬥力。
可是太子聽著攻城的聲音,卻心驚膽戰,每天都擔心城破自己被生擒。
“孤是未來的皇帝,決不能給他們陪葬,決不能落在北狄手裡。”
太子憤怒地砸著桌子。
“殿下,徐趕不服從您的命令,還有其他人啊,比如費長戈,他可是費長纓的哥哥。”
皇甫鬆庭說道。
“對啊!”太子拍了一下額頭。
費長纓是自己的人,那費長戈也應該是自己的人才對。
而且在通衢關賑災的時候,費長戈可是幫過自己的。雖然後來煩他事兒多,沒有再見過他。
不過此時正是用他的時候。
“召他過來。”太子說道,緊接著反應過來,“不,孤親自去見他。”
太子親自去找費長戈。
特意選了晚上。
費長戈打了一天的仗,剛一身疲憊地回到府邸,太子就登門了。
“見過太子。”費長戈一身甲胄,帶著一身肅殺之氣給太子行禮。
“費侯無需多禮,都是自家人,不用這麼客氣。”
太子雍容地揮揮手。
實際上,他厭惡極了費長戈身上的味道,見孤竟然不提前沐浴更衣?
但是現在有求於人,他也隻能繼續笑。
“多謝殿下。”費長戈一板一眼,把太子引入書房之後,“殿下晚間來訪,想來是有重要的事情?”
太子背著手,裝模作樣的轉了一圈。
“崮山侯,孤也就不繞彎子了。”
“孤被困孤城,父皇不知道多著急,所以孤想要返回京城,不知道你能不能儘一個臣子的忠心,護孤回去。”
好冠冕堂皇的說法。
護,說得好聽。
費長戈直麵太子的無恥,終於明白徐趕老將軍為什麼那麼惱怒。
竟然把主意打在了自己身上,所謂護不就是讓兄弟拚了性命,撕開一道口子,讓你逃跑回京城麼?
還給自己扣一頂帽子,好像不答應就是不忠了。
“殿下,臣有心無力。”費長戈拒絕了,“所有兵力現在全在將軍手中,臣無權私自調動。”
委婉拒絕了。
“費侯謙虛了,你的人就是你的人,永遠忠心於你。”
太子不知道是沒聽出來拒絕,還是裝作聽不懂,竟然給顧侯出起主意來。
“隻要你送孤回到雁鳴關,也就不用回來了,何必在乎徐趕那個老匹夫怎麼想?”
聽他對徐老將軍如此不敬重,費長戈鬨心。
堂堂太子怎麼總想逃跑,就不想想後果?
“殿下恕罪,臣無能為力。”費長戈還是這句話。
“費侯,”太子強忍著不悅,“費長纓是孤的人,咱們也不是外人。
“你們費家是世代忠良,難道就不想更進一步麼?”
太子還是老套路。開始利誘。
“殿下恕罪,臣無能為力。”費長戈不善言辭,但是就這麼一句話。
氣的太子一拍桌子。
“費長戈,你非要如此麼?對朝廷還有沒有忠義之心。對孤還有沒有忠義之心?”
太子怒道。
“殿下恕罪,臣無能為力。”費長戈恭聲說道。
太子被懟得胸口疼,任他威逼利誘,費長戈就這一招,讓他無可奈還。
“你……”
“你們給孤等著,這是你自己選的路,彆怪孤不客氣。”
太子甩著袖子轉身離開,費長戈直起腰,憨厚的臉逐漸陰沉下來。
“通知過去了麼?”
“放心,侯爺,太子來的那一刻就已經通知那些商人了。”
下人的聲音悄聲回複。
徐趕讓費長戈隨意處置這些商人,費長戈原本想著全都砍了,抄家。
可是小袁把他攔住了,想請求費侯留這些商人一段時間,他有點用。
費長戈不知道他想乾什麼。
但是小袁手裡有大批物資,將來合作很多,這個麵子要給,暫時沒有動這些商人。
沒想到這些商人卻送來一大筆錢,想要他給引薦太子。
費長戈第一感覺是這些人瘋了。
他現在都不敢沾染太子,他們這些卑賤商賈,竟然要湊上去。
剛想拒絕,卻想到了小袁的話。
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其中的貓膩,小袁看到太子跟徐將軍吵架。
知道太子想走,而隴州現在的狀況,除了衝出去,還有一個方法就是偷出去。
商人跟北狄利益勾結很深,偷送出一個人,正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費長戈驚出一身冷汗。
第一時間想的就是替顧道斬殺了小袁,彆惹出什麼禍患來。
可是轉念一想,國家有這樣的太子好麼?試一試又何妨?
所以他沒答應商人,也沒有拒絕,今天晚上卻來了機會。
太子騎馬急匆匆地走在街上,城外的戰馬嘶鳴偶爾還能聽見,這讓他心急如焚。
這些人都有病,寧可留在這裡等死,也不肯保護自己衝出去。
孤難道還不值這一州之地麼?
“殿下……”突然一個黑影衝出來,跪在馬前麵。
太子護衛瞬間舉起弩箭,對準黑影,幾個人拔刀衝了上來。
瞬間把這個黑影抓住。
盾牌已經把太子遮蔽起來。
“隴州範城見過太子殿下,小民特意為太子解憂而來。”
範城大聲喊道。
太子厭煩地一揮手,孤管你是誰,沒聽說過。
“就地格殺,查查是什麼人,把他全家都斬首。”
太子冷漠的說道。
“慢著,殿下,他說是為您解憂,也許真有什麼東西?”
皇甫鬆庭低聲勸說。
“快問,孤等著回去。”太子不耐煩地說道。
皇甫鬆庭來到範城跟前。
“大膽刁民,太子有什麼憂?我看你是找死。”
範城冷汗直流,但是心神穩住了,他知道這條命保住了。
他也知道,範無傷沒有騙自己。
如果自己喊得不對,就不會有人跟自己說話了。
“小人跟北狄有生意往來,可以送人出去。”
範城惜字如金,因為每一個字都能決定他的生死,他隻能說最關鍵的。
“大膽刺客,竟然敢刺殺太子,來人綁回去嚴加審問,是否還有同黨。”
皇甫鬆庭怒吼一聲,幾個護衛立即把範城五花大綁,塞上嘴,帶走了。
範城鬆了口氣,成了。
太子蒙了,疑惑地看著皇甫鬆庭,既然是刺客,直接斬殺就行了。
抓同黨的事情交給當地官府就好。
皇甫鬆庭,在太子耳邊耳語了幾句。太子猛然睜開雙眼。
“你覺得……”
“試試無妨,他們竟然能勾引來北狄,說明真的有交易……”
皇甫鬆庭低聲說道。
三日後。
皇甫鬆庭,親自找到費長戈,為隴州商人求情。
“費侯,隴州商人替朝廷儘力了,北狄來人太多,也不是他們能預料的。
雖然不至於論功,但是懲罰也犯不上。”
費長戈眼神複雜地看著皇甫鬆庭。
他心中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了。
皇甫鬆庭這話,就意味著,太子已經跟商人勾結上了。
已經中了小袁的圈套。
堂堂太子啊,竟然乾出這種事情,真是諷刺至極。
荒天下之大謬。
他猶豫著要不要直接截停這件事,把小袁和那些商人殺乾淨一了百了。
“費侯放心,隴州商人不會少了你那一份好處。”
皇甫鬆庭以為費長戈沉默不語,是為了利益。
為了國家未來。
費長戈瞬間做出決定。
“好,幾個商人而已,既然皇甫舍人開口,本侯給這個麵子。”
無需勾結,費長戈和小袁打了一個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