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臻之美,國色天香。
這些男子大部分心中明白,他們跟崔臻不可能有交集,甚至不可能讓她分神,多看一眼。
可是依舊挺起胸脯,整理衣衫,把自己最好的一麵展現出來。
心中充滿希冀,萬一她看我一眼那?
“我給他撐腰,你覺得如何?”
隔著幕離輕紗,崔臻的聲音雖然清冷,卻帶著一等門閥的壓迫感。
權貴臉色尷尬,眼神躲閃。
崔閥,他絕對惹不起。
他家是二等門閥,崔閥想要碾死他家族不可能,但是碾死他很容易。
“小人知錯,實不知他的身份,崔公子見諒!”
權貴彎腰垂首,鬢角已經出現冷汗。
江南人都知道,稱呼崔臻最好用公子二字,決不能用小姐。
崔臻懶得跟他計較,一伸手,纖纖玉指捏住了顧磊的耳朵,輕輕往起一提。
“小皮猴子,來到江南也不老實!”
“啊呀,你是哪家的潑……”
顧磊正納悶是誰幫自己出頭,感覺耳朵被擰,就要叫囂潑婦二字。
不過熟悉的手感,立即讓他想起來在鄭國公家裡的日子,終於明白自己遇上了誰。
“你說什麼?”崔臻發出一聲冷哼。
“潑天美貌的崔姐姐……”顧磊趕緊改口,一臉的諂媚。
這個真惹不起。
“好好說話,輩分錯了!”崔臻在他的小光頭上彈了一下。
“哦,是崔姑姑,也不對,是崔小姨?還是不對……”
顧磊自作聰明地想了想。
“公主是我爹的長房,我的叫娘,哦,對了,您是二……”
娘字還沒出口,就被崔臻纖纖玉指捏住了嘴巴。
像捏合小鴨子的嘴。
“再胡說……”崔臻羞怒,呼吸都急促了幾分,差點讓這小皮猴子把那兩個字喊出來。
周圍這些權貴之後,門閥公子,一個個恨不得跟顧磊換個位置。
被國色天香的崔臻捏耳,彈頭,捏唇……
哎,小和尚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叫我姑姑即可!”
崔臻說道。
“不對啊,爹爹不是應該叫你姑姑,我叫……”
顧磊嘟囔道到一半自覺閉嘴。
“姑姑,他剛才打我的光頭,還說讓我爹給他跪下……”
熊孩子瞬間轉移話題。
一直彎腰的權貴心頭一抖,這孩子果然滿肚子壞水。
“讓你爹給他跪下?”
崔臻的聲音變得冰冷,一等門閥家的氣勢瞬間迸發。
幕離之後,崔臻的丹鳳眼眯成一條縫,雙眸怒氣洶湧。
敢辱及顧修之,簡直是找死。
“崔公子,我錯了!”權貴突然單膝跪地,雙手抱拳舉過頭頂。
“真是不知這小沙彌身份,一時口快,請公子看在蒯家與崔家有些交情的份上,大人不記小人過。”
周圍人的目光全都轉向彆處,畢竟權貴給崔振興單膝下跪太丟人,再盯著看就是得罪人了。
權貴如此認慫,崔臻不好發作,但是也不能就這麼放過他。
“剛才你打了那僧人,捐一千兩去廟裡祈福消罪!”
崔臻說完,拽著顧磊的手走了。
權貴趕緊答應下來,這才鬆了口氣,險些癱軟在地上。
剛才他明顯感覺到崔臻動了真火。
如果再晚一步,讓崔臻先開口,那就不知道要麵對什麼後果了。
崔乾趕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看著妹妹做的一切,隻覺得頭疼。
今日是帶著妹妹看這場盛事,順便讓妹妹認識一些年輕俊傑,不要心中總想著顧道。
沒想到碰上顧道乾兒子顧磊跟蒯家人起了衝突。
雖然在崔家內部,兄妹多有爭端。可是在外人麵前,他不能落了妹妹的麵子。
也隻能這樣了,高等門閥不可能給二等門閥道歉。
以後想辦法中暗中找補吧!
棋局進行的並不快。
兩人一口氣下了三天,一共下了九局,初始三局,施棋聖連贏。
江南名士歡呼雀躍,如果按照五局製,施棋聖已經輕鬆取勝。
不過棋聖一門的弟子,卻沒有任何高興的神情。
他們看得出來,了凡用這三局糾纏下法在試探而已。
用連續三局試探棋力,這是何等的膽魄和定力,這樣的對手誰也不敢小覷。
果然接下來第四盤,整整下了三個時辰,施棋聖敗了。
接下來連續兩盤施湘夏都敗了,江南名士一陣沮喪,棋聖門徒卻敬佩師父的定力和膽魄。
同樣是三局糾纏不圖取勝,隻要試探對方的棋力。
這等於是還了對方一手。
接下來才是真正的巔峰對決。
果然接下來第七盤和第八盤,才是真正的天馬行空,羚羊掛角。
縱然圍棋高手,也要到七八手之後,才能看清楚兩個人的布局。
道行稍微淺一些的,已經看不懂了。
要等兩人下完之後,還在琢磨為何要落子在哪裡。
“棋道再拔高峰矣!”有人驚呼。
兩人各自贏了一盤,但是棋力之強,已經遠超前輩。
在當世的巔峰之上,再拔新高。
“了凡果然強大,難怪師父說,不與之一戰,不敢稱天下無敵。”
棋聖的嫡傳弟子感歎。
一天之內八盤下完。
第二日。
兩人無奈從照星湖,搬到浣碧山最高峰的山頂。
浣碧山下人山人海。
照星湖已經徹底被人包圍,湖麵的船隻遮蓋了整整一層。
換地方之後,這一局從早上日出開始,一直下到了晚上掌燈。
到了後期,兩個人落子都需要極長的時間思考,甚至是半個時辰,一個時辰。
但是沒人催促,甚至沒人敢打擾。
懂得人都知道,這一局已經到了不可企及的高度。
誰輸誰贏,都是當今棋道勝了。
這是兩個最強大的棋手,在茫茫黑夜之中,並力前驅為棋道逢山開路。
夕陽落下。
茫茫黑夜籠罩浣碧山。
山下,燈籠如同繁星落地,把整個浣碧山點綴的如星空。
沒人離去,沒人催促,每落下一子,都引得無數人落淚。
“棋道攀山,一子一寸,後輩當銘記此刻……”
“後輩當羨慕我等生在此時,能目睹如此盛事……”
朝陽升起。
負責傳遞棋譜的弟子,哭著從山上狂奔而下。
“師父,一夜白頭……”
"了凡大師,須眉儘霜……"
棋聖的弟子悲聲說道,浣碧山一片嘩然。
“不能再下了,恐有不忍言之事發生,那就是當世最大的損失!”
有人朗聲說道。
再下恐怕真的會嘔血喪命,一個當代棋聖,一個當世高僧。
傷了任何一個,都是最大的損失。
這種級彆的智慧,留在人間就是瑰寶,因為下棋熬死了,真的不值得。
可是誰去說。
“棋聖要輸了!”突然一個幼童的聲音說道。
這個不合時宜的聲音,立即讓很多人怒目而視,但是看清說話者都閉嘴了。
正是神童顧磊。
“為何如此說,你雖然是神童,也不能無的放矢。”
一個江南貴族子弟怒聲說道。
顧磊指著複大棋盤上的一子。
“棋聖這一手下錯了,如果落在這個位置,我師父必然輸,可是落在這裡已經失了生氣!”
顧磊指著的,是五手之前的一枚棋子,眾人皆是蒙圈。
看不懂的無法辯駁,看得懂的仔細推演。
顧磊不指出來,他們無法跟上兩個頂尖棋手的思維。
可是這一指出來,已經有人看出端倪。
很快,一層雞皮疙瘩在身上冒出。
他們不可置信地看著顧磊。
能看透此步,雖然晚了棋聖五子,可是……
可是我們根本沒看出來啊!
假以時日……
不對,這小孩子是蒙的,棋聖怎麼可能會輸,這一局已經近乎於道。
這等級彆,小童怎麼能推測出結局。
“棋聖,棄子認輸……”
一聲悲鳴,從山上傳來,浣碧山嘩然。同時無數目光集中在顧磊身上。
他說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