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被一口氣砍了三十餘人,沒有審判,不等秋後。
禮部主事李彤,員外郎呂超為南越的探子,已經被都水監帶走,全部家產被抄沒。
緊接著皇帝對整個禮部的嚴厲處罰也被傳出來,整個禮部哀嚎一片。
更加炸裂的消息是。
高原之上的東呂國自請入藩,新任藩王請大乾皇帝冊封。
這下京城的老百姓才明白。
今天打的那兩個蠻夷,竟然真的是東呂國的使者。
顧道在高原之上,把東呂國國王的腦袋當西瓜砍,接連砍了兩個,已經馴服了東呂國。
“壯哉我大乾駙馬也,不愧是我大乾最硬的脊梁。那個飽食終日,挑撥是非的老狗是誰來著?”
有人喝多了問道。
“噓,千萬不要胡說,那可是太子的未來嶽父,大理寺少卿皇甫灼,我們可惹不起。”有人跟著說道。
隨著顧道的戰績可查,皇甫灼徹底成名。
謝安罵他那句“飽食終日,挑撥是非的老狗”貼在了他的身上。
議論官員終究不妥,話題自然轉換。
“哎呀,靖節先生錯了,前一段時間那裡是捧殺駙馬爺,分明說的是事實麼。”有一個書生突然一拍桌子說道。
“煬帝雖然是暴君,但是終究是我中原的皇帝,被高原蠻族逼死兩百多年,中原恐懼高原詛咒兩百年。
今日駙馬爺儘破之,無論怎麼捧都是應當的,當遙敬駙馬爺一杯。”
大乾的京城,因為顧道破高原,而亢奮。
華陽居士府邸。
“早知道這小子能勝,老夫何必挨這一箭?何必出來罵人?隱居半輩子全都毀了。”華陽居士摸著胸口說道。
“不然,他戰勝了烏雲散儘,他若是戰敗可麻煩著那。你還是功不可沒的。”華陽居士說道。
“為了他做什麼都值得,這一戰打出了大乾的骨氣。大乾低著二十年的頭,終於可以抬起來一點了。”
靖節先生欣慰的說道。
自從當年戰敗白龍灘,二十年來大乾低頭舔舐傷口。
這一戰終於揚眉吐氣了。
華陽居士聽了這話,瞬間想到了李纖雲和駱馳。
遼東駱家想要娶公主,成為皇親國戚,以前這是遼東駱家自重的手段。
現在隨著顧道一戰成名,反而成了駱家的枷鎖。
同樣是皇帝的駙馬,駱家作為老軍門底子比顧道可厚多了,好意思落後麼?
“真要徹底抬起來,還需跟北狄一戰。而北狄之戰首在遼東。”
…………
李纖雲跟駱馳在街上並肩騎馬。
“父皇已經答應我們的婚事,等到高原的戰事處理完畢,就會賜婚。”李纖雲跟駱馳說道。
“當真?太好了,我要立即告訴祖母。”
駱馳比突然間到來的好消息震驚到了,如同是石雕冷硬俊美的臉,露出驚喜的笑容。
卻沒有注意到,李纖雲的興致沒有那麼高。
“玉鞍,你不生在皇家,不知道皇家的殘酷。”李纖雲落寞的說道。
“怎麼了?是誰惹你不高興了麼?”駱馳疑惑的問道。
李纖雲就在等駱馳這一問,她歎了口氣。
“在皇家當你沒有價值的時候,就連親生父親都不寵愛你了,你一定要超越顧道,否則在宮中沒人看得起我。”
駱馳沉默不語,對於顧道的戰績,他的心情是十分複雜的。
顧道收五州,他覺得是狗屎運。
顧道收麟州,他心裡跟吃了酸葡萄一樣,覺得換了自己也能做到。
但是當顧道戰勝高原,讓東呂國入藩的時候,他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因為換了自己根本做不到,他內心不得不承認,自己不如他。
可是李纖雲的話還沒有結束。
“玉鞍,你們二人同為駙馬,彆人必然會拿你們比較,你一定要努力立功,把他比下去。”
李纖雲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駱馳心中的驚喜煙消雲散,反而泛起疑問,是彆人拿我們對比,還是你要拿我們對比?
為何一定讓我超過顧道?
“你答應我,一定要把他比下去,一定要立功超過他。遼東麵對大乾宿仇北狄,你的機會很多的。”
李纖雲回眸,精致的小臉上滿懷渴望。
駱馳冰雕一樣的英俊臉頰沒了表情,可是他不想讓李纖雲失望,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李纖雲這才滿臉愁雲散儘,露出嫵媚的笑容。
“玉鞍,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憑借駱家遼東鐵騎的實力,你一定會成為最厲害的將軍,
一定會成就經天緯地的功勞,到時候讓他們都……”
駱馳聽著李纖雲的話,百般滋味雜陳。
超過顧道,他有這股雄心和底氣,但是被李纖雲這麼一要求,反而覺得怪怪的。
如果我駱馳沒有駱家的根底,不能立功,你還會嫁給我麼?
送李纖雲回宮之後,駱馳回到家裡。
平日他就一張冰雕臉,家中的下人看不出他任何情緒。
這也是他故意營造的,因為父親告訴他,真正的將軍都是喜怒不形於色,沒人能看透自己的想法。
“玉鞍,你有心事?”
知子莫若母,彆人看不出來,但是他母親一眼就看出兒子心虛不對。
駱馳把皇帝要賜婚的消息告訴了母親。
“這是高興的事情,娘是問什麼讓你不高興了?”駱馳的母親問道。
駱馳本不願意跟母親多交流。
因為無論是父親還是祖母,都不太看得起自己的母親,而且母親也是一個軟弱淺薄的人。
但是這件事他沒有彆人可說,就把李纖雲的話透漏給了母親。
母親沉沉的歎了口氣,欲言又止。
“娘,纖雲的話讓我煩躁,你也不用多想,明天就好了。”駱馳見母親的樣子更加煩躁。
這件事不應該跟母親說,她能有什麼見識那?
“兒啊,娘的話可能會讓你很傷心,可能會被你祖母責備。但是娘還是要告訴你真相。”
駱馳的母親咬了咬牙,不像讓兒子被蒙在鼓裡。
“李纖雲心裡沒你,她是忘不了顧道。”
駱馳冰封的臉頰,泛起一陣急躁,母親的話讓他非常不認同。
“娘,你胡說什麼,她讓我超過顧道,怎麼成了忘不了顧道?”駱馳怒道。
卻見母親搖了搖頭,淒然說道:
“人啊,若不是忘不了,又何必心心念念報複?終歸是放不下罷了。”
駱馳感覺自己心中被插一劍,原本混沌的煩躁,瞬間清晰了。
他不想承認這個道理。
但是理智卻如此的清晰的明白,母親的話就是撥開雲霧,見到了真相。
“或許!”駱馳母親繼續說道:“顧道和你她都不在乎,她在乎的隻有她自己,她受不了自己拋棄的駙馬變得更好。”
“不,你不要說了,母親。”駱馳冷聲低吼:“纖雲絕不是那樣的人。”
“是才最好,而且她就是。”這個時候駱馳的祖母進來。
這一句話嚇得駱馳的母親差點跪下。
“婆婆我錯了,我不該跟他說這些,但是……”
“不,你沒錯,這次你做的很好。”沒想到駱馳的祖母難得誇獎兒媳一次。
駱馳祖母的臉上,掛著老謀深算的冷笑。
“政治聯姻就是如此的現實,我孫兒知道真相更好。她把你當做報複的工具,你又何必拿她當真?”
“如此相互利用,我孫兒才不會心中難受。沒了感情羈絆,才能全心全意的利用她。”
聽了祖母的話,駱馳臉上愈發的冰冷的沒有了任何情感。
但是他的心卻在被千刀萬剮。
“不,”他內心在怒吼:“纖雲不是這樣的人!”
鐘情於李纖雲的駱馳,不肯相信母親的判斷,和祖母冷酷的話。
他陷入了理智和情感的糾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