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平安縣知縣用什麼辦法審問,固泰和靈泰都堅持自己是東呂國的使者。
“你是東呂國的使者,怎麼會聽顧道的?難道顧道會做你們東呂國的主麼?”
平安縣知縣怒問。
這是邏輯上最大的漏洞,這兩個小蠻夷騙子,也太不專業了。
固泰終於明白怎麼回事了。好像他們誤會了。
“大人,顧都督殺了我父親東岱,立了恭日為王。後來恭日要謀害都督,又被都督殺了。”
“這種情況下,東呂國就是都督手中的木偶,他說讓我們東呂國獻土納貢,我們就要這麼做啊。
我們說是他派來的,錯在哪裡,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們?”
固泰擦了擦鼻子上的血,憤怒的說道。
平安縣的縣令一拍腦袋,顧道竟然做到這一步了?隨意殺戮廢立人家的國王麼?
“你是那個謀逆弑兄的東岱的兒子?”縣令問道。
這件事顧道在奏折上說了,隻不過大家都當笑話。
“不對啊,既然你是東岱的兒子,顧道殺了你們的父親,怎麼會派你們做使者?”
縣令猛然問道,這還是一個漏洞。
固泰跟看傻子一樣看著縣令。
“大人,這有什麼不明白的?顧道以王禮下葬了我的父親,他送我們來大乾,就是警告現在的王。
如果不聽話,就換我們回去當王。我們好歹是王族,大乾就是這麼對我們的麼?”
固泰的話讓縣令一身雞皮疙瘩,好毒辣的算計。
“你們兩個真的是東呂國的使者?顧都督在高原真的戰勝了?”縣令不可思議的問道。
“我們當然是使者,我們是來納貢獻土的,我們不但帶來了輿圖、國書,甚至為了表達誠意,我們臉我王的王璽都帶來了。
想要求大乾的皇帝冊封我們的新王,重新賜予我們王璽。”
固泰淒涼的說道。
平安縣的知縣瞬間站了起來,隻感覺一身雞皮疙瘩。
顧道不可能偽造王璽,因為彆的事可以圓過去,偽造這東西要命。
那也就意味著:
開疆拓土,真正的開疆拓土。
破二百年的高原詛咒,顧道破了困擾中原王朝的詛咒和恥辱。
萬國來朝算不上,但是蠻夷歸化,自請為宗藩,這……
顧道太他娘的會玩了,陛下要爽死,大乾要……
“他娘的,糟了……”平安縣令一拍腦袋,焦躁的問道“你們帶來的東西那?”
“被禮部的人搶了!”固泰可憐巴巴的說道。
“王璽、輿圖……”縣令顫抖的問道。
“還有請大乾皇帝陛下冊封的奏折、部落名冊、獻給陛下的皮毛、黃金鑄造的天鵝、等等吧,全都被搶了。”
固泰說一句,縣令就哆嗦一下子。
最後固泰想說他也不敢聽了,立即找來大夫給固泰和靈泰看傷。
“沒見過這麼作死的,死全家啊!”縣令瘋狂一邊暗罵,一邊瘋狂的往外跑。
跑到大街上,卻不知道該去找誰?
這事兒禮部乾的太他娘的操蛋了,連王璽都搶,國際影響太不好了。
這要是讓東呂國的國王知道,心裡不得涼半截?
若是被其他國家知道,不得笑掉大牙。
“去找徐相……”縣令大喊一聲。
立即找來一匹馬瘋狂的衝向皇城,求見徐相。
徐相正在跟六部尚書閒聊。
畢竟最近因為顧道的事情,朝局有些紛亂。他要跟這些尚書談談心。
叮囑這些人看好手下,不要再起幺蛾子。尤其是不要再出現謝安這樣的愣頭青。
熱血是熱血,可是鼓動事情的能力太強了,現在很多年輕官員,大喊大叫,要當大乾的脊梁。
“徐相……”縣令氣喘籲籲的跑進來。
“哦,平安縣的縣令來了,怎麼滿腦袋汗水,出什麼事了?”徐相還有心情調侃縣令。
大有一種虱子多了不癢的意思。
“徐相,東呂國來了兩個使者……”平安縣知縣說道。
話音未落,皇甫灼正好走進來。
“平安縣,這事情你竟敢驚動徐相?滿大街都知道,那兩個人是顧道派來的騙子。”
“本官說什麼來著?顧道為了掩飾戰敗,必然要弄假使者過來,你難道分不清真假麼,怎麼當的官?”
皇甫灼大有一種未卜先知的得意,冷嘲熱諷的說道。
平安縣快罵娘了,要不是看在你是太子未來老丈人的份上,我他媽的,非吞一臉。
看你一會兒怎麼收場。
徐相一聽,臉色一沉,這件事悄悄的處理就好,你鬨得這麼大張旗鼓的乾什麼?是看著本相很消停麼?
“平安縣,那兩個人,也未必是顧修之派來的,好好問問。”
徐相想要把這件事摁下去,這兩個人決不能是顧修之派來冒充使者的。現在已經夠亂了。
自己這麼說,這平安縣的知縣應該明白了吧。
平安縣氣的直跺腳。徐相啊,你還暗示我什麼啊。
我是那不知道深淺的人麼?
“徐相,他們是帶著東呂國的輿圖和王璽來的,還有請陛下冊封他們的新王的請封奏折。”
平安縣的話音剛落,六部尚書噌的一下站起來了。
“你說什麼?”異口同聲的尖叫。
顧道偽造使者,絕不可能偽造東呂國的王璽和輿圖。
偽造戰功甚至掩蓋戰敗,都可以收場,但是這事情太大了,將來根本收不了場。
一旦是假的,那是把九族壓在陛下的刀口之下。
皇甫灼震驚的渾身發抖,這怎麼可能。
徐相站起來,因為太激動腦袋一晃悠坐回去了,他太知道這個東西的重要性了。
“人在哪裡,東西在哪裡,快拿上來。”
平安縣知縣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禮部認定他們兩個是假的使者,把人打了東西搶走了,要不是平安縣的衙役去得快,人都被打死了。”
徐相強忍著頭暈,再次猛地站起來。
一把抓住平安縣知縣的衣襟怒咆哮:
“你他娘的跟我說什麼?再說一遍!誰把使者怎麼著了?”
不用平安縣知縣重複,禮部尚書感覺自己好像看到了,已故太奶奶的慈祥笑容。
“那個做大死的乾的,我剝了他的皮……”孫尚書跟著咆哮。
“孫尚書,你……”
徐相還沒說完,禮部尚書孫執中老當益壯的,如同一隻被獵狗追的兔子,一下子就竄出了。
徐相二話不說,拉著平安縣的縣令就進了皇宮,直接麵見陛下。
皇帝聽完之後,不可思議的看著徐相。還有顫抖成篩子的平安縣知縣。
“朕在做夢乎?”皇帝喃喃自語了一句。
突然臉色一變,語氣變得殺氣騰騰:
“鄭克寧,帶禁衛軍去辦,任何敢阻攔者殺無赦,一個時辰之內朕要見到這些東西。”
頂替魏宗保的正可能立即領命,立即帶著禁衛軍就去了禮部。
禮部。
員外郎呂超的房間大門緊閉。
兩個人正興奮的分贓。
呂超和徐彤連個人看著箱子裡麵的東西,興奮的渾身顫抖,發財了,發大財了。
這些東西珍貴的讓他們兩個不敢相信,縱然呂超出身呂家,也沒有見過這麼多好東西。
“哎,呂大人,這怎麼有一個卷軸啊?還是用高原文字書寫。”徐彤疑惑的問道。
“顧道造假自然會用心,畢竟為了掩蓋戰敗麼,大概是禮單之類的。”呂超壓根沒回頭說道。
他迷醉看著黃金鑄造的天鵝,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嗯,這還有一塊玉,是印章啊。這玉質不錯啊。”徐彤又從一個小盒子裡翻出一塊玉。
黃金有價玉無價,這句話吸引了呂超的主意。
尤其是他平日就愛玉,立即回頭從徐彤手裡拿過玉石印章,仔細看了一眼。
當他看到印章雕字的時候,瞬間瞪大了眼睛。
他趕緊把印章印在手上,仔細觀看那上麵的線條,瞬間想到了什麼,渾身開始不自覺的顫抖。
“這……這……這是……”上下頜顫抖著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在禮部呆了這麼久,自然認識這印章是什麼。
尤其前一段接國東呂國的國書。
難道……
“大人,是不是很珍貴?這個自然就歸您了。那黃金天鵝您可要多分我一個。這樣您還占了大便宜……”
徐彤不知死活的說道。
“這……這……是……”呂超已經說不出話來。
咣當一聲門被踹開,禮部尚書孫執中看到兩個人的樣子,隻覺得五雷轟頂。
當他看清楚呂超手裡的東西,太奶奶的音容笑貌更加清晰了。
感覺自己隨時要跟她老人家團聚。
“大人,您……您……”徐彤嚇得一哆嗦,心裡後悔,又多了一個分錢的,這還能到自己手裡多少。
“呂超,王璽要是碰掉一個茬,誅你九族。”孫執中根本看不到徐彤。
王璽?什麼王……
徐彤回頭看了一眼哆嗦的呂超,恍然大悟,難道他們是真的使者?
那這些珍貴的禮物,豈不是送給……
自己把陛下給搶了麼?
孫執中小心的從呂超手裡拿過王璽,隻看了一眼,心中無比苦澀,自己被這兩個做大死的坑死了。
就在這個時候,鄭克寧帶著禁衛軍闖了進來。
“東西都在吧!”鄭克寧聲音如刀。
噶的一聲,呂超昏死過去,徐彤已經口吐白沫,生生嚇抽了。
“哼,現在裝死狗,晚了,等著被剝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