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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呂知府的投名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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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幢不是呂家嫡係,能熬到在呂家舉足輕重的位置,他熬了半輩子。

現在顧道隻需要一封奏折,他不死也足夠罷官了。

沒有了利用價值,呂家會毫不猶豫地拋棄他。掙紮半生終是一場空。

顧道回到軍營就拆掉繃帶,就給皇帝寫奏折。

還沒寫完,楚矛就進來稟告,呂幢求見。

“讓於參軍去接待,他知道怎麼辦!”顧道一邊寫字一邊說道。

奏折已經寫完了,接下來是寫信,一封是給錦瑟的,一封是給崔臻的。

於綱站在轅門,冷眼看著呂家父子二人,一點沒有讓他們進來的意思。

“呂大人今日看起來神思恍惚,是沒聽夠戲麼?這軍營可沒有戲給大人看。”

於綱說完轉身欲走。

呂幢在漢中就是天,就算回京呂家麵上對他也是客客氣氣,哪裡被這樣羞辱過。

可他不敢發火,甚至心中還有幾分慶幸。

人家還願意羞辱,就證明事情還有的談。

想想自己還真是賤啊。

“這位大人留步,顧校尉遇刺受傷,家父隻是送來一些補品。”

呂幢的兒子趕緊說道。

於綱看著滿滿一擔禮物,眼神透出一股厭惡。

“這是打發叫花子麼?一而再地羞辱我家校尉,呂大人好膽魄。”

一聽這話,呂幢再也繃不住了。

“這位大人,誤會,絕對是誤會。這裡有一棵千年人參,關鍵時候可保性命無憂。”

呂幢趕緊說道。

這話讓於綱心中震驚,臉色緩和了一些。

“大人,本官真的沒有參與刺殺顧校尉,本官真是冤枉的。”呂幢說道。

於綱撇了撇嘴角。

“既然是冤枉,那崔乾可曾下獄?供詞在哪?刺客可曾抓住?大人不會是空口白牙來說的吧?”

於綱三連問,讓呂幢如墜冰窟。

審問崔乾?彆開玩笑了。

他哪敢得罪崔乾,壞了京城世家的好事,他一樣四無葬身。

“怎麼?呂大人不會把刺殺駙馬都尉的主犯,放在家裡當座上客吧?

大人還真是拿駙馬不當回事,更不把當今陛下當回事啊。”

於綱說完轉身就走。

呂幢嚇的渾身一抖,噗通一聲跪了。

京城的世家盤根錯節,跟皇權明爭暗鬥,真的不太怕皇權。

可是京城之外的這些官員,皇權就是天威,一不小心就要滅門。

“請大人指條明路,我呂幢一家,結草銜環相報。”呂幢真的慫了。

堂堂知府竟然給於綱這個小官跪了。

比起官職前途,還有一家老小的人頭,尊嚴是個屁。

於綱終於爽了,總算給少主出了口氣。

接下來,就是按照少主的計劃,請君入甕了。

於綱把呂幢拉起來,請進了軍營密謀一番。

等他們父子二人出來的時候。

呂幢臉色毫無血色,到是他的兒子若有所思。

知府內衙。

崔乾正優哉遊哉的看戲,演的是京城流行的《竇娥冤》。

他看得一臉戲謔。

在他看來,這一出戲曲不過是草民的幻想。

草民指望的青天大老爺,還不是門閥的走狗?

不過為了讓這些草民安分守己,偶爾還是要給他們一個青天大老爺的。

這樣門閥才能世代安穩。

眼角一瞥,發現呂幢走了過來,他收起心思。

“公子,您稍作準備,我明日便送您回京。”呂幢滿臉恭敬的說道。

“好,麻煩呂大人了。”崔乾都沒正眼看他,仿佛完全沉浸在戲曲裡麵。

第二天呂幢準備了一輛豪華馬車。配上幾十個護衛。

帶著兒子一臉恭敬的,送崔乾上車。

崔乾坐在馬車裡,突然朝著呂幢招招手。

“對了,那顧道死了麼?”崔乾問道。

呂幢低著頭,嘴角抽了抽,趕緊說道:

“重傷難治,恐怕就在幾日之間,公子安心上路。”他回答說道。

“嗯,你做得好,這件事也有你的功勞,本公子回到京城,定然會跟呂家主言明,記你一功。”

崔乾居高臨下地說道。

“多謝公子,公子一路順風。”呂幢說道。

崔乾上了馬車,心中卻在盤算。

陸冠說過,顧道死就是推行《氏族誌》的開始,到了京城就可以著手推動。

到時候大乾皇權和世家爭鋒,必然內耗不斷。

南越可以坐收漁翁之利,自己一計而亂大乾,可以名垂青史,比肩魏無極矣。

他美美地想著,馬車緩緩上路。

等馬車走遠了,呂幢臉色突然難看起來。

“我父子,自此進入彀中矣,再無脫身之日!”呂幢哀歎道。

想到這些,就想掄圓了再給自己兩個耳光。

若是當初顧道來的時候,給他一些糧草,趕緊打發他走,哪裡還有後邊這些事?

我怎麼這麼欠兒?

“父親,事情不能這麼想,難道以前我們不在彀中嗎?

家族說是幫我們,實際上,這麼多年還不是從我們身上吸血?”

“等我們沒用了,就會一腳踹開。現在這樣也未嘗不好。”

呂幢的兒子呂澤說道。

可呂幢臉色依舊不好,還是躍躍欲試想要抽自己幾個耳光,解解恨。

真是禍福無門,惟人自召。

於綱給了他們父子兩個選擇。

要麼投靠當今陛下。

明著是呂家的人,暗中是陛下的人。

要麼顧道一封奏折進京。

陛下順水推舟,直接殺了你呂幢滿門。

選第一個,不但有生的希望,甚至做得好還有更好的前途。

選第二個,明年我帶著軍隊,去你們一家墳頭撒尿。

這哪裡是什麼選擇,分明就是比他們背叛家族,背叛和全家死。

當然是背叛更有性價比。

於綱有很多地方不明白,這件事做得並不縝密。

為什麼呂幢父子一下子就屈服了。

“少主,這件事根本禁不住查,他們還有呂家當靠山,為什麼不掙紮一下?”

於綱問道。

“因為呂幢知道,這件事一旦鬨起來。陛下想鏟除世家勢力,世家恐怕隻想他給崔乾背鍋。

所以不會有人查,隻有他直接死。區彆就是死一個還是死滿門。”

顧道說道。

呂幢比於綱看得明白。

崔乾在馬車上,晃晃悠悠的一股困意襲來,眼皮仿佛有千斤之重。

夢中,他名滿天下,連魏無極與他相見,都要站在路邊行禮。

官至南越宰相,劍履上殿,入朝不趨。

甚至皇帝都對他禮讓三分。

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夕陽越過車窗灑在他的臉上。

“來人,車怎麼停了,這是到哪了?”崔乾隻覺得口鼻發乾,渾身沉重。

“哦,大舅哥醒了,這一覺睡得可好?”

一個噩夢一般的聲音響起,顧道微笑著擋住了夕陽的餘暉。

“這裡是陰間麼,我怎麼死了?”崔乾驚恐地掐了掐大腿。

感覺有些疼。

顧道決定幫他一把,抓住他的大腿裡子,使勁一擰。

嗷……

崔乾一聲慘叫,激靈一下坐了起來,連滾帶爬下了馬車。

熟悉的軍營,他壓根就沒去京城,又回到了顧道的身邊。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我怎麼回來了?”

崔庚瘋狂的怒吼。

“顧道,我答應你的事情已經做完了,你為何要出爾反爾?你這沒有誠信的小人。”

崔庚指著顧道怒罵。

“彆急,彆急,我慢慢給你算。”顧道溫和的說道。

崔臻氣的胸口起伏,聽他狡辯。

“你看啊,你幫我要來糧草,我放你回京城。這肯定是沒問題了。”顧道說道。

“那為何我在這裡?”崔乾理直氣壯的怒問。

“可是你派人刺殺我啊,這就是另外一筆賬了,咱們得重新算。”

顧道笑眯眯的說道。

崔乾一下子噎住了,眼神躲閃,啞口無言。

顧道瞪大了眼睛,大舅哥這表情,分明是被自己戳中了心事。

“你他娘的真派刺客殺我了?”

說話間左右踅摸了一下,想找一個趁手的家夥事。必須給這大舅哥立立規矩。

崔乾也瞬間瞪大了雙眼,這混蛋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真……

“你這無恥混蛋,這刺殺是假的……”

說話間左右踅摸了一下,奪路而逃。

顧道抓住楚矛及時遞過的馬鞭,追著崔乾就抽。

“參軍,他們兩個在說什麼?”李勇在旁邊撓了撓腦袋問道。

“嗯,一筆糊塗賬。妹夫大舅子也不是外人,讓他們自己慢慢算吧。”

於綱抱著肩膀悠然的說道。

呂幢第一個投名狀,就是把崔乾送回給顧道。

不過為了不讓京城的世家起疑心,他假裝把崔乾送回京城。

選的護衛都是膽小怕死之輩,被顧道的人一嚇唬就跑了。

馬車裡麵的熏香,自然是讓人沉睡的藥物。

崔乾知道顧道遭受了刺殺,以為是詹鐸派人乾的。從來不知道,這場刺殺把呂幢也卷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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