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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陳雪和張靈淵隻感覺整個中心廣場陷入了一片死寂,隻有那女子顫抖的道謝聲,不斷在耳邊回響。
民眾們依舊不明所以的神情激憤,但這些聲音在二人的耳中越來越微弱,到最後隻能看到他們猙獰的麵容。
取而代之的聲音,是這張白紙上筆筆蒼勁的文字。
想來此事有多麼諷刺,為子苦求無人問,一朝跪行天下知。
那女子的求救帖先前並沒有迎來任何回響,誰又能想象那石沉大海一般的死寂,對這女人和苦命的孩子而言又有多麼沉重。
一個大惡之人的出現,讓越來越多的人們站在道德的製高點口誅筆伐。
可到最後,卻是這大惡之人,救下了這對苦命的母子。
二人久久無言,也是在此刻,陳雪才終於明白趙啟臉上的那抹笑意。
“監使,您早就看出了這背後的深意?”
好不容易穩定了心情,陳雪看向了一旁的趙啟詢問道。
趙啟並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接過了他手中的這張白紙看了看,隨後緩聲說道:
“其心其行澄如明鏡,所作所為皆為正義。
不僅僅是個天才,更是當代之謀士。”
趙啟雖然沒有正麵回答那個問題,但實際上這番話已然讓陳雪知曉的答案。
“走吧,找到他,請這大義之人,入欽天監……”
聞聽此言,一旁的張靈淵開口說道:
“監使,那他們呢?”
趙啟回頭看了看,依舊情緒激動的民眾們,隨後笑著搖了搖頭:
“當下,就是張無塵早就定好的必然局麵。
站在道德製高點上的人們並不關心真相,他們隻享受那種身負正義的感覺。
正因如此,這對母子才能得救,這孩子的命運也才能被改變。
張無塵能布下此局,就說明他早已經料到了結局,並坦然麵對。
你我不過觀棋之人,觀棋不語,方為君子。”
二人對視了一眼,隨後輕輕的點了點頭,帶領著一眾特工跟著趙啟,逐漸消失在了此地。
……
距離中心廣場不遠的一條小胡同裡,一道悠哉悠哉的身影正哼著毫無調子的歌穿行而過,
那一身休閒裝白如雪一般,好似不染這世間些許塵埃。
但當他來到胡同內的一棵年頭久遠的大槐樹下時,卻又是毫無顧忌的一屁股坐在了石台上,毫不在意這一身白衣沾染了灰塵。
王無塵拿出了手機,靠在樹旁,翻看著大量謾罵的評論。
這些評論大多言辭激烈,任誰看到都不可能毫無反應。
但王無塵卻是在這些評論中毫無停留,臉色平靜的繼續朝下翻越。
直到他看到一條新標題的出現,方才露出了一抹笑意。
“母親為救子跪行幾裡,引來大量社會人士的關注。
斥責無良之人戲弄苦命母子的行為之際,網友們也紛紛發起了眾籌。
時至此刻,眾籌金額已遠遠超過治療費用數額,主治醫院方麵也表示,將會請最權威的專家,親自為孩子進行手術……”
王無塵輕舒一口氣,隨手將手機放在了一旁,隨後閉上眼睛靠在樹乾上,聽著風吹葉落的聲音。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當代罕見啊。”
就在此時,王無塵耳畔突然傳來一道感慨聲,他睜開眼睛朝著身旁看去,卻不知何時,一道麵貌年輕,但氣質卻很沉穩的年輕人,已經出現在了自己的身旁。
而在此人身旁,還站著一男一女兩道身影,皆都氣質淩厲,一看就非普通人。
甚至在那遠處,還有一群人把守著整條胡同的出入口。
由此可以看出,這群人非同小可。
“你是誰?”
王無塵詫異,但並沒有慌亂。
“趙啟,觀棋之人。”
趙啟也毫無架子的坐在了一旁,陳雪和張靈淵站在一旁,看向王無塵的眼神裡帶著好奇。
但又因為生怕打擾到趙啟和王無塵的談話,因此良久無言。
王無塵明顯知道趙啟所說的這盤棋指的是什麼,這讓他有些意外的再一次看了看身旁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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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啟笑著撿起一旁掉落的槐花在手裡把玩著,緩聲道:“小善似惡,大善無情,你此舉,就不擔心背負惡名於世?”
王無塵坐直了身子,神色逐漸嚴肅起來,明顯對趙啟來了興趣。
他自小就背負著天才之名,被寄予著厚望,可他從來沒有哪怕片刻沉浸在其中。
小時候每當他因為出眾的成績,使得學校,家人各個欣喜若狂時,他總是一臉平靜。
甚至在他的心裡一度對此感到疑惑,不過是一張白紙上的幾個數字,為何會讓這些自詡半世通透之人,如此失態。
在其他同齡人還在因為雞毛蒜皮的事情而苦惱時,他就已經在思考,自己存在的意義了。
他不喜歡考試,因為無人能有比他更好的成績。
他也從來沒有什麼朋友,因為沒人懂他,而彆人也沒有什麼值得他去懂的事情。
正因如此,這個曾經應該有著極其璀璨未來的天才,最終選擇了離開這凡塵俗世,想要去所謂淨土之地,找尋心中這諸多困惑的答案。
就連王無塵自己也沒有想到,他這一呆就是十年之久。
在這十年時間裡,他對道家文化的造詣甚至遠在師傅之上,到最後就連他師傅都親口表示,再無什麼可教授給他的了。
縱然如此,王無塵依舊沒想明白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在入凡事之中,又該追尋何物。
心中多年如一日的孤單,讓王無塵的性格也有些孤僻。
世人在他眼中皆是愚人,無有智者,良聖又怎會多言?
但趙啟僅僅是三言兩語,便讓王無塵的心裡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情緒。
他之所以對所有人的謾罵指責毫不在意,是因為他很清楚沒有人能看懂他這背後的用意。
在眼前這個看起來年齡相仿之人,卻是一語道破天機,這種感覺還是王無塵從不曾有過的體會。
因此麵對趙啟這個問題,王無塵非常認真的做出了回答,就連他的語氣裡,都好像帶著一種,終於找到了知己的感覺。
“惡名如何,善名又如何?我行之事不愧天地,世人微言又何須介懷。吾心吾行澄如明鏡,所作所為皆為正義!”
“好一個不愧天地!”
“縱使世間萬萬人不解其中大義,我亦敬伱胸懷天地。”
前世末日之際,趙啟第一次見到王無塵時,他說的便是這句話。
他也在用自己的行為,去踐行這番話的意義。
那段趙啟並不願意回憶的思緒,隨著這番熟悉的話湧上心頭。
王無塵以自身布下最後一局,為幾萬人爭取逃離的時間,不惜獨自一人在險關處大擺空城計。
一人獨對漫天妖魔而仍能自若磨劍,一己之力,讓這山路上躺滿了妖魔屍骸。
當時趙啟正在相隔甚遠的地方坐鎮,因此當他再一次見到王無塵時,已經是一具屍體了,唯留下一封信,明心踐意,縱死無悔。
王無塵這一步棋,將自己也置身於必死局中。
而在信件的最後,留下的依然是他的這句口頭禪:
“吾心吾行澄如明鏡,所作所為皆為正義,何懼之!”
因此趙啟這一句敬佩,不僅僅指的是王無塵現在的所作所為,更為前世趙啟想說卻來不及的遺憾……
張靈淵的聲音也在旁傳來,由衷稱讚道:
“此局精妙,真乃當代賈詡!”
聞聽此言,王無塵站起身來,擺了擺手:
“言重了,我不如他,我以身入局而無有餘地。”
“不!”趙啟笑了笑,“謀士以身入局,舉棋方能勝天半子。”
王無塵對於眼前這幾人難得升起了好奇,尤其是趙啟,二人雖相談時間甚短,但卻讓王無塵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所以說……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龍郡欽天監監使!”
讓王無塵皺起了眉頭。
“欽天監?那個所有人都在猜測其背後真實用意的所謂特殊研究部門?”
“正是。”
王無塵看著趙啟幾人的眼神裡帶著幾分思索。
他一直都知道欽天監一定不像表麵說的那麼簡單,但也從沒有去在意所謂的真相。
不過,人間小半載,卻不及和趙啟這短暫的對話。
王無塵的心中始終蒼涼,但趙啟卻好似知他所知,曉他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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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天監對他而言,毫無意義。
但知音難覓,卻值得珍視。
在片刻的沉默之後,王無塵緩聲道:
“我對這世間一切都不感興趣,所做所行也隻是無愧天地。
做什麼,不做什麼,與我而言無有分彆。
所以,為何是我,何必是我?”
顯然,王無塵已經猜到了趙啟來此的目的,故有此一問,像是他給趙啟出的一道題。
“因為你是大義之人,雖不戀這萬萬眾生,但心有所念。入欽天監,救的是蒼生,護的是天下。
我來布棋局,這棋子,得由先生來下!”
趙啟的這番話,讓王無塵的瞳孔劇烈收縮了一下。
身負天才之名,縱然王無塵無意入世,也難免有各路來求。
每一次,王無塵都會問出這個問題,但是從來沒有人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複。
唯獨趙啟,隻言片語間便是天地大勢,若非口出狂言,便是真有底氣。
卻見趙啟緩緩抬手,鄭重抱拳,臉色肅穆,以敬稱沉聲邀道:
“請先生入世!”
“好,我隨你去!”
沒有任何的糾結,甚至沒有過多的思考,在趙啟終於正式邀請後,王無塵直接答應下來。
或許在趙啟出現的那一刻,王無塵實際就已經同意了。
對於他而言,世間萬事不過棋局。芸芸眾生,不過棋子。得遇知己,難比登天。
“就這麼簡單……”
本來陳雪還覺得這並非是什麼容易的事情,可沒成想王無塵甚至還不知道欽天監到底是乾什麼的,就直接答應了下來。
不過轉念想想,或許這種奇人總有著常人難以理解的思維方式吧。
這棵曆經了百年歲月的大槐樹,依舊在陣陣微風中沙沙作響,目送著趙啟等人漸漸離去。
四周歸於平靜之時,陳雪的聲音隨風而來。
“王先生,有一件事情我始終不明白。”
“請說。”
“既然想幫那母子,為什麼在中心廣場的那個盒子裡,你隻放了兩萬塊錢?”
“因為我儘全力隻湊到了兩萬……”
……
一行人不久之後返回了欽天監,一入其中,王無塵便敏銳察覺到了這欽天監的玄妙之處。
奇門遁甲,五行八卦。
王無塵激動的看著四周,哪還有先前的那分淡然。
陳雪和張靈淵紛紛感到錯愕,先前要不是趙啟點明,他們壓根無法看破。
王無塵僅僅是剛剛走進來,居然就能說出這整個欽天監建立在奇門遁甲之上的玄機。
趙啟親自帶領著王無塵,轉了轉整個欽天監,並在這一路上將欽天監的責任和使命全盤托出。
最終在九龍殿的封神榜前,王無塵誠懇的雙手抱拳,向趙啟回執之前的邀請之禮。
“為何謝我?”
“謝你讓我知道了一直困擾在我心裡的問題,這裡,就是我存在的意義!”
“王無塵,拜見監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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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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