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丹廷最高處,沫芒宮頂層。
“哢嚓——”
水神的居所前方,精致的金屬房門在機械的作用下緩緩歸位。
在報上休假動機之後,以遠超上次的爽快程度得到了批準,
門前拿著一張“假條”的那維萊特,想到最近這段時間以來外界民眾對水之神評價的改變,也若有所思的離開了這間屬於神明的房間。
“嗡——”
沫芒宮一角,通往水之神居所的專用電梯,發出機械結構特有的嗡鳴聲,
電梯中央,身穿藍黑色禮服的那維萊特將手中的文件放到眼前。
停頓片刻,凝視著右下角那個代表著水神的紅色印章,
因為某些想不通的事,這位在楓丹人眼中總是威嚴滿滿的最高審判官,也不禁露出了些許疑惑的神情。
——不知為何,在最近的這段時間裡,他很明顯的感受到自己的工作日常發生了不少變化。
就像是某種至關重要的因素被他不小心遺漏,
短短時間內,楓丹數百年未曾有過變動的一切,突然在他沒有預期的情況下產生了變化。
而要說這其中他感受最為明顯的,那毫無疑問都來自於如今的「水之神」。
“”
“最近民眾向神明寄送禮品的密集程度明顯遠超以往,
芙寧娜女士在各領域的活躍程度也比之前要高上很多,
不僅是演出更受歡迎,甚至就連政務都有所分擔”
——就像是此前限製了本國神明發揮的某種東西突然消失不見,
那維萊特在工作時十分意外的發現,
芙寧娜女士似乎的確如同上次那位冕下所說的那樣,對整個楓丹近乎全部領域的事情,都擁有著與表象不符的極高關注程度。
雖然自家這位神明如今在收集甜點之外,似乎又突然對各種藝術品感起了興趣,
不僅出行時總是喜歡帶著那柄造型華貴的權杖,甚至就連剛剛簽署文件時,都還把那份來自須彌的贈禮放在身邊。
但無論如何,此前一直忙的腳不沾地的那維萊特,想到如今輕鬆了許多的工作之後,
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不打算對這種私人愛好發表什麼感言:
——雖然不知道那位冕下為何會對楓丹神明的喜好這麼了解,但如今的一切變化明顯都是往好的一麵,
如果收到禮物就能激發芙寧娜女士的工作熱情,那麼他很樂意見到自己的這位上司多收藏幾件
“哐當——”
電梯停穩,在看守人員的幫助下,大門也緩緩打開。
那維萊特看著透過藍色玻璃傳入大廳的縷縷陽光,
因為想到了沙漠之中的炎炎烈日,也搖了搖頭,選擇將心中的思考暫且放下:
——雖然能夠見到其他同族是他從很久以前就無比渴求的事情,
但無論怎麼說,如今這個聚會地點對他這位水之龍來說,實在是有些太過不友好了
“呼,走了?”
“從那維萊特的表情上來看,休假對他來說應該是一段不錯的時間”
“唔雖然我也想偶爾休假一下,抽空去一趟其他的國家,但作為「水神」,果然還是沒辦法吧。”
沫芒宮頂層,裝飾講究的房間內。
斜戴著一頂藍色禮帽的水之神微微歎氣,為自己這總是會在帶來各種麻煩的身份感到頭疼。
放下手中一迭關於白淞鎮開發重建、以及所需資金計算的規劃文件,
看著旁邊那還有一大堆的未處理工作,
芙寧娜也以手撫額,習慣性的拿起手杖,來到了視野廣闊的明亮窗前。
“唔,那維萊特走了,接下來一段時間裡,這些文件一定還會變多吧?”
“雖然我是比一般人多學了一些東西沒錯,但這段時間估計又要像之前處理‘預言’時那樣加班了”
明明從對方口中得知了元素龍的動向,以及接下來會發生的又一次大範圍影響,
但麵對這種完全無法反製的強大的存在,芙寧娜此時倒是沒有對這一切有什麼緊張情緒,
非要說的話,她心中最頭疼的反而還是那些仿佛看不到儘頭的政務工作。
——倒不是她這位神明沒有什麼危機感,
隻是自從她上次試驗過這件“小禮物”的力量之後,她就完全理解了贈予者那強到誇張的力量強度,
而根據這份禮物的功能與贈言來看,自己素未謀麵的那位‘支持者’很可能已經清楚了她並非神明的事實。
雖然她也覺得一個國家的神明有這樣的想法有些奇怪,
但麵對這樣想象都想象不到的強者,此刻的芙寧娜反倒是擺爛般的希望對方變得越強越好:
——畢竟如果對方想要做些什麼的話,自己也完全沒法阻止,那還不如直接把曾經展露過善意的人作為友軍看待。
隻要這樣想的話,那麼作為可能會共同麵對預言的‘戰友’,
隻要友軍足夠強的話,那自己弱一點應該也問題不大
“”
“唔果然還是有些奇怪,這不是徹底放棄了嗎
但,就算是另一個我來也完全打不過,我也沒什麼辦法吧”
“”
“算了,頭疼的事情就交給那家夥,
與其想這些,還不如認真想想我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好去請對方幫忙”
以一種十分‘務實’的態度選擇了不去思考自己思考不了的東西,
芙寧娜回憶起或許最近幾年內就會臨近的預言時間,
因為實在想不到楓丹有什麼對方能看得上的東西,
一時間甚至都想把另一個自己叫出來問問,看看她有沒有什麼屬於神明的寶藏
次日清晨,
須彌沙漠,阿佩普的領地。
赤紅的太陽從沙漠邊緣緩緩升起,金色的晨光自天空中撒下,
領地中央,如今色彩越發青翠、一眼看上去就給人一種強大生命力感的草之龍蜷曲身體,
在抬起頭顱跟特瓦林交談的同時,也對這位同族的狀態姑且算得上是滿意:
——軀體形態保持的還算不錯,元素龍的身份認知姑且也算是還有,
雖說這位同族的傳承知識丟失的太多,似乎有點不太聰明,
但畢竟時代不同了,如今元素龍多多少少會丟一點東西的現狀,它早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
——相比起上一位元素龍消失後,新的元素龍在命運的牽引下長久沉寂,
如今隻是丟一點傳承知識,已經不算是什麼大問題了。
“”
微微偏頭,看著如今聚集在沙漠之中的眾多援手,
在遠古時期之後,從未見過一個區域中彙聚了這麼多的同族與強者,
阿佩普覺得哪怕忽略掉那位完全看不透的“未知存在”,剩下的這些力量說不定也能夠等同於其他人類國家的總和。
“”
領地邊緣,林楓原本正在和一路躲開太陽,趁晚上趕過來的那維萊特聊天,
注意到阿佩普的視線之後,
因為剛剛聊天時的些許思考,他也選擇過來湊湊熱鬨,順便谘詢一下這位整個提瓦特上年齡最大的老古董之一。
“元素龍的形態?”
“果然,您終於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
聽著麵前林楓的提問,
剛剛還想順口詢問一下特瓦林為什麼會沉睡那麼長時間,看看究竟是遇到了什麼難以處理的問題,
但因為眼前的這件事情更加緊要,
阿佩普看著旁邊特瓦林那微微偏移的視線,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暫時擱置了自己心中的些許好奇:
“——正如閣下所想,元素龍的形態並非隻是尋常生命的外觀,其實質上是世界法則的體現。”
“——在遠古時期,統領者的軀體自誕生的那一刻起,就承載著象征偉力的大權,
而與其位格相對,這份被承載的力量也同樣會塑造其擁有者的形態與身姿。”
“最親合自身元素的軀體、最能發揮出這份力量的姿態,
在那位侵略者降臨之前,這本就是世界自身對於我族的饋贈之一。”
認為麵前的林楓是好奇自身的元素龍形態,阿佩普也簡單說明了這其中的底層邏輯。
——毫無疑問,元素龍的軀體是戰鬥力的重要組成部分,同樣也是元素特性最直觀、最美麗的體現。
種族帶來的先天優勢是極為難以抹平的,
在力量層次相距不大的時候,單單隻是龍類軀體本身的龐大力量與元素加成,就是那些弱小種族努力一生也無法觸及的終點。
“”
稍微頓了頓,自始至終都保持著龍類形態的阿佩普微微抬頭,
看著麵前若有所思的林楓,也開口解釋道:
“——閣下不必懷疑,根據您如今掌握的力量,想來用不了多久您就會體會到元素自身向您所描繪出的‘願望’。”
“擁有偉力者自然會有與力量相匹配的英姿,這是這片世界自古以來的法則。”
“——身軀支配力量、力量塑造身軀,
閣下掌握著最擅長適應與演化的草元素大權,
隻要時間充足,那麼您自然會知道如何讓身軀向著最適合發揮力量的樣子轉變,隻不過”
稍微頓了頓,
阿佩普感受著麵前林楓那過分年輕的生命氣息,也有些語氣複雜的開口說道:
“隻不過閣下掌控大權後的時間實在過於短暫,
這時間於我等遠古時期而言甚至隻是眨眼一瞬,
不要說掌控權柄,大概就連在孕育之地成型都做不到。”
“再加上閣下的元素權柄變化過快,最適合的姿態也不斷的在改變,
麵對這種前所未有的情況,成長進度上會出現一些問題倒是十分正常”
林楓:“”
我不過就是想研究一下那維萊特是什麼情況,怎麼這也能扯到年齡輩分上?
搖了搖頭,
想到那維萊特至今都還沒好意思和阿佩普說他其實無法變成龍類形態,不然恐怕阿佩普早就要大喊天理欺龍太甚。
暫時將這件事放在心底,決定等日後到孕育了水龍的原始胎海那邊再做研究,
因為一個疑問已經在他的心中存在已久,
林楓也在覺醒開始之前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我能感受到,隨著元素大權的數量增加,每一次帶來的提升都比上一個階段要強上太多,
——在這樣的情況下,昔日的尼伯龍根王是否真的相當於七種元素大權?”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曾將其擊敗的天理,力量的強度未免也有些太過誇張。”
“”
“王與那位僭越者的強大遠超其他人想象,是這片世界、或許也是許多世界之間位居的存在。”
“但閣下的位格我至今也看不透,所以無法給出確定的答案。”
微微沉默片刻,
看著眼前踏上龍背,準備前往高空之中覺醒的林楓,阿佩普也不知道該給出怎樣的答複。
——畢竟,如果隻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那麼這位大概會能夠代替遠去的王,重新成為世界缺失已久的意誌,
但如果可以按照這種近乎永遠看不到儘頭的方式,一直成長下去的話,那麼
晃了晃腦袋,想象不到那究竟會是怎樣的場景,
阿佩普也將思考暫且壓下,動起身子,決定先組織援軍做好外界餘波的消除工作。
“三種大權迭加的情況從未有過,
但即便隻是最保守的估計,外溢的餘波也絕對不下於幾位完整同族同時出現。”
“縱使覺醒之前已經做好了諸多準備,但冕下自身在抑製之後,留下的剩餘影響依舊不容忽視,需要小心對待”
綠洲中央,
經驗最為豐富的阿佩普正在將人員按照力量強弱合理分置到各個方向,
但與其它需要守護目標的情況不同,
它乃至在場所有人關心的事情全部都是外界影響,絲毫沒有對覺醒者本人的安危有所掛懷。
抬頭看了一眼在高空之上正在引導風元素、即將正式開始的林楓,
阿佩普也搖了搖頭,覺得這完全不是它們應該操心的事情:
——元素權柄的拚合隻是一瞬間,剩下的時間隻是在壓製外界影響和熟悉力量罷了。
乾擾一位掌控了三種元素大權、出手就是全力的元素龍王?
即便是那些自視甚高的影子也絕不會如此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