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權之神,今吾告命」
「禍星臨世,災劫橫行」
「熄星流墜,覆世將傾」
「恭迎聖駕,懇請威靈」!
「」
驚慌失措的民眾耳邊,一句句語調不同的莊重頌詞陸續從眾人的心中響起,
而伴隨著這段用於請神的禱言,
就像是事先約好了一般,五道耀眼的純白光柱也陸續在愚人眾無比惶恐的表情中,從他們基地最隱秘的角落裡升起。
“嗡——”
隕星不斷落下,元素的震鳴聲自空中傳來,
為了製造混亂而從天空中牽引、規模格外龐大的落星群完全不像是物理影響很小的樣子,
但就在隕星迫近、某個小黃毛都懷疑是不是旁邊的派蒙念錯禱言了的時候,
那句眾人期待已久的回應,也終於自原本空無一物的天空之中傳來,
祂說:
「我在」
“”
“——啊?!真是賢者大人?蒙德人哪來的請神儀式和素材?!”
“——欸,不對!現在是想這個東西的時候嗎?”
“——神明要出手了!大家趕快回去拿留影機!!!”
僅僅隻是這一句兩個字的回應傳來,
片刻的沉默之後,
場麵就一瞬間在幾位學者的帶動下向某種未知的方向發生了偏轉,
眼見這些平日裡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家夥突然爆發出了無比強大的行動力,以讓人無法理解的熟練度在各種刁鑽點位迅速架設好了幾台奇怪的機器,
滿頭問號的蒙德人雖然看不懂他們究竟在做些什麼,
但在這群特立獨行的鄰居感染下,心中的緊張情緒也悄然消散了許多。
?!!
“——怎麼可能?!怎麼會有這麼快的反應速度?”
“——該死,不是說用生命保證絕無泄密可能嗎?到底是誰走漏了風聲?!”
幽深的地下隧道之中,多托雷原本正以極快的速度專心向風之龍藏身的秘境前行,
但當他通過留在外界的監控設施,看見了那五道堪稱「從自己家裡」冒出來的純白光柱之後,
如果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還意識不到情報早已泄露的話,那乾脆還是把自己一並回收掉算了。
“”
“可惡,這群廢物,果然靠不住!”
略微停下了自己的動作,即便再怎麼自信,
出於最後一絲謹慎,他也開始權衡這次行動究竟還要不要繼續進行下去。
片刻之後,
確信自己的位置至今為止沒有被任何人觀測過,
而最終進行的任務地點又是地脈無比混亂、就連神明也難以探查的秘境之中。
多托雷回想起那幾個不看好自己行動,甚至主動和自己斷開連接的廢物切片,
也瞪大了那雙猩紅的雙眼,最終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繼續自己這投入了一切的計劃:
“”
“——無論如何,我的真正計劃不可能暴露!
就算是神明,想要應對這個場麵也會浪費很多時間!”
“如果他們真的發現了我的位置,那麼沒理由讓我引導命星墜下!”
“——所以,在那群蠢貨拖不住了之前,我要用最快速度把那個爬蟲解決掉才行!”
原定的計劃時間被大為壓縮,
留給他處理風龍的餘裕也消失不見,
但想到那幾個隻是聽說某個異類在這裡,就害怕到和自己斷開意識連接的膽小鬼,
他還是嘲諷的冷笑一聲,
準備用事實證明,自己才是最優越、最應該占據主導地位的切片。
外界,
不僅是蒙德的民眾和須彌的學者,
在熒和派蒙、麗莎迪盧克、乃至於阿貝多那壓抑不住的濃重好奇心下,
這幾位對於「威權之神」早就聞名已久的參與者,也紛紛在腳邊那一地愚人眾背景板的陪襯下,將目光投向了儀式之力彙集的高空。
“嗡——”
強烈的元素震鳴聲從虛空中傳來,
在儀式開啟的一瞬間,那幾枚燃燒著璀璨藍色光焰的隕石就徹底靜止在了半空中,
但看著前方不遠處那潔白到仿佛沒有任何一絲雜質的璀璨光柱,
確信工作已經結束的某個白毛團子也摸了摸頭,有些疑惑的開口說道:
“唔好奇怪,須彌的神明權柄應該是草木才對吧?”
“可為什麼請神儀式開啟之後的光柱不是綠色而是白色?
難道派蒙的知識已經在雪山裡忘光了,其實白色才是草元素的象征色嗎?”
“”
“自然不是。”
“兩位看到的色彩隻是表象而已,這位神明的權柄遠不止草木那麼簡單。”
“從此刻觀察到的現象來看,
即便隻是一道化身,這其中蘊含的力量也已經足夠偉大,甚至遠超「神明」這樣的稱呼。”
!!!
“——哇?!是誰在我背後!”
瞬間就連頭上的白毛都被嚇的豎了起來,
用雙手捂好了差點被晃掉的王冠,這隻受驚了的白毛團子也用前所未有的反應速度開口大叫道:
“——熒!不好!!還有沒處理掉的敵人!”
“——我來掩護你,
趁現在,你們兩個趕快動手!!”
一邊喊著氣勢十足的話,一邊迅速藏到了熒和飯團的身後,
某個自認為是小隊指揮的白毛團子,
看著身後那個悄無聲息出現的金發少年,頓時露出了一副如臨大敵的表情。
“”
“嗯你好,你身上的西風騎士團裝束來看,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就是琴團長提到過的「阿貝多」吧?”
“自我介紹一下,
我是受騎士團委托來此的熒,很抱歉我的夥伴沒能認出你。”
看了一眼麵前和畫像上形象一般無二的金發少年,
早就認出了對方身上西風騎士團的徽章,
熒也對某個白毛團子的所謂“掩護”行為深深歎了一口氣。
“無妨,沒有打招呼就開口的確是我的疏忽,
初次見麵,很高興認識你,「星海的旅人」”
!!!
完全沒想到隻是見麵的一瞬間,就被對方精準道破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熒還沒來得及表達心中的驚疑,就看見麵前的阿貝多微微搖頭,
以一副無比嚴肅的神色,抬手指向了悄然發生異變的天空,
用隱約帶著幾分向往的語氣對他們兩個開口說道:
“——很抱歉,其他的問題請稍後再談,看到這種場麵的機會真的很難得,
而且,如果我猜的沒錯,你的大部分疑問都能在之後的觀測中得到解答。”
“嗯僅以結論而言,
我認為能夠見到這種層次的力量顯現,即便對於壽命遠超人類的長生種來說,也大概率是一生僅有一次的契機。”
“”
不知從哪裡摸出了一塊畫板,剛剛還在交談的阿貝多直接搬出了一個板凳和一份色彩完備的調色盤,在派蒙滿頭問號的表情中原地開始了繪畫,
而從那副全神貫注的專注樣子來看,這家夥此刻就算是被腳下的愚人眾突然攻擊了,大概率也不會輕易選擇離開。
“唔怪人”
“觀測?可是天空不就隻有幾道模糊的白光而”
“——欸?!怎麼突然變成七種顏色了?
須彌不是草之國嗎??為什麼那邊的神明可以同時控製所有元素啊?!”
吐槽的話音漸漸隱沒在雪中,
此刻望向天際的熒看著那副難以言喻、甚至給人一種直視世界之理錯覺的宏大場麵,
回想起自身也同樣可以獲取七種元素,在絕對力量差距帶來的挫敗感之餘,心中也升起了一絲絲微弱的期盼:
如果我是說如果,假如七種元素彙集能夠帶來這種力量的話,那說不定我也
“轟隆——”
並不知曉某個小黃毛此刻的想法,
剛剛同樣參與儀式、完成了「自己請自己」成就的林楓,
為了能夠以足夠高的世界權限將墜落的隕星掛回天穹、重新編入「命運」之中,此刻正在做著一場放棄過一次的實驗,
外界無數民眾的虔誠祈禱之聲陸續傳來,源自蒙德人的信仰漸漸加持到了這個化身周邊,
因為上次力量不均而最終帶來了失敗,
此刻精準調集了七份執政層次力量的他,在大幅降低了上限的同時,也嘗試著對這些互相衝突的元素再次進行融合:
“嗯我想想”
“岩為基底,構築萬象”
“風為天穹,遮蔽虛荒”
“雷為脈理,貫通法則”
“草為肌骨,孕發生藏”
“”
因為老爺子之前傳授給自己的“洞天秘法”也同樣需要借助大量材料調和七種元素,才能在連通外界規則的情況下,創造出法則完整、足以支撐生靈長久存在的空間。
雖然此刻的林楓並非是要構築一個史無前例的強大洞天,
但效仿這這種相對成熟的融合方法,他還是在精細的操作之下陸續將彙聚而來的七色元素融為了一體。
“轟隆——”
就像是法則衝撞帶來的強烈排斥,一道如同在眾人心中響起的轟鳴聲也驟然回蕩在了天地之間。
“這,這到底是在乾什麼呀?!”
“把那些著火的大石塊丟掉應該不用這麼大的場麵吧?!!”
“——為什麼我感覺這東西要是炸掉,整個蒙德的地圖都要重畫一遍?!”
發現情況好像有些不對勁,剛剛在禱告時不小心走了一次神的派蒙雙手抱頭,害怕突然降下什麼神罰。
“”
“隻是丟掉隕星自然不用,甚至於將它們拉下來也費不了多少力氣”
“但就像是將被拆掉的零件重新裝回,
對比起盲目的破壞者,要做到這一步的人至少要對其運行的機理有所了解才行。”
“機械如此,「命運」與「世界」也毫不例外。”
繪畫之中的阿貝多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順便解答了某個白毛團子的疑惑。
停筆,抬頭望向那片散發出恐怖波動的天穹,
在離開師父之後,從未想過還能親眼見到這種力量的阿貝多,
感受到那種如同“法則對撞”的氣息,一時間也完全理解了為什麼這位神明能夠憑借隻身一人,就讓須彌在短暫時間內發生這種程度的改變。
“果然,執政層次的力量即便七合一,也遠遠無法達到代表這個世界法則的強度。”
“但對比起會和天理那套邏輯發生嚴重衝突的古龍大權,這樣的操作方式用來掛個星星倒是剛剛好”
“”
七色的光芒最終完全消失,
一道有些模糊的虛影在天空中凝聚而出,
微微抬手,
就像是世界在回應著這道身影的意誌一般,
碎裂的隕星如同經曆了時間倒流,一時間不僅停止了下墜,竟然還以其原有的軌跡逆向劃過天穹。
“”
片刻之後,眼見隕星在自己身邊那些“人界力”的幫助下恢複如初,
輕輕抬手,
天空中的人影虛握一下,
就像是隨手掛回自家牆上不小心脫落的裝飾品,
在一種極其強烈的視覺錯位感之中,
下方的大多數民眾甚至沒能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這枚墜落的隕星就被一隻看不見的無形大手輕盈的掛回了天幕之中。
“”
虛影消散了,
就像是沒有發現某個心驚膽戰、發誓下次不來了的切片那樣,
這次的神明降臨就隻做了這樣簡單的一件事。
而在墜星歸返的一瞬間,
短暫融為一體的七色元素也如同到達了極限一般再次崩解。
畢竟存世的時間太過短暫,
即便隻是執政層次的七種元素,以林楓目前的權柄收集程度和掌控能力而言,也依舊還無法支持他長久的維持這一狀態。
但無論如何,下方的居民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關注這一點了,
足足數百年沒有見證過神明的全力出手,甚至有些人都覺得神明的力量隻是一個誇大的傳說,
對於絕大多數蒙德居民來說,
這次甚至沒有多大動靜,就如同隻是過來隨手「掛一個燈泡」的請神儀式無疑帶給了他們極大的震撼。
而在下方那些滿臉「死也值了」表情的教令院學者,和一臉呆滯的蒙德群眾之外,
站在騎士團頂樓的琴剛想要鬆上一口氣,
卻突然又瞥見了一張從天上飄到自己眼前的白紙,
望著其上那無比熟悉的愚人眾印記,和耳邊一聲若有若無的“哎嘿!”,
這位向來兢兢業業的代理團長,整個人也因為這種格外“眼熟”的場景,而一時間陷入了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