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你來玩。”
陸澤南看江筱牌打得好,起身讓她。這種場合,全是陸澤南的朋友,江筱要是拒絕,那是完全不給他麵子。
隻好趕鴨子上架坐在了牌桌上。
對麵就是許邵寧,那人一雙冷厲的眼睛不時看她一眼,讓江筱徒生好大的壓迫感。
索性不再跟他有任何眼神交流,認真打牌。
一連好幾把牌,也不知是牌桌上的男人都讓著她還是怎麼回事,江筱牌好也贏,牌不好也贏。
直到趙英奇在許邵寧跟前小聲叨叨:“邵寧你這牌本來……”
沒等他話說完,許邵寧將牌收了扔在了桌子中間,“牌不好,願賭服輸。”
趙英奇一臉茫然的樣子,摳著後腦勺,那呆傻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什麼看不懂的騷操作。
“不打了。”
許邵寧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有些發酸的肩背,問陸澤南:“人也見了,是吃個飯再走,還是現在散了?”
陸澤南抽一口煙,笑道:“這麼一大幫子人,就這麼散了多沒意思,又不晚,吃個飯再走。”
顧凱西走到陸澤南那頭,拿出根煙跟他借火,吞雲吐霧眯著眼睛道:“去蔣姐那,這季節正是吃螃蟹的時候,她那兒正宗的陽澄湖大閘蟹。”
許邵寧沒說話,趙英奇接過話去:“今天高興,我請客。”
許邵寧剜他一眼,“就你錢多。”
趙英奇嘻嘻笑兩聲,“那得多謝諸位財神爺關照。”
許邵寧走最前麵,趙英奇跟在他身後,顧凱西和程爍說笑著也從包廂裡出去了,剩下陸澤南和江筱走最後。
陸澤南以為江筱和許邵寧就隻是不太熟的同學關係,給她解釋:“邵寧那個人性格就這樣,對誰都冷,不是不歡迎你的意思,彆往心裡去。”
江筱說:“沒關係的。”
心裡想的是,他本來就不歡迎我。
蔣怡然是顧凱西的表姐,在雲城最繁華的路段買了棟小樓,開了間私房菜館。說是開門做生意,其實也就是平常有個安靜又舒適的地方和朋友們聚一聚。
幾輛車子浩浩蕩蕩開過去,把人家不對外開放的草坪停車位全都停滿了。
許邵寧下車時在原地停下腳步,轉頭朝陸澤南那邊看過去。
陸澤南今天是自己開車,江筱坐在副駕駛位上,泊車時,許邵寧透過車前擋風玻璃看見她和陸澤南有說有笑。
她倒是沒有空窗期,從他這兒沒討到好處,又換了個人經營——許邵寧本就覺得江筱世故圓滑,眼下更是確定,她找了陸澤南這麼個質量上乘的下家。
進大堂之前,陳釗接了通電話,然後上去報告許邵寧:“老板,家裡老人出了點事兒,我得趕回去一趟。”
許邵寧:“去吧,你下班了。”
陳釗:“那我把車留給您?”
許邵寧點頭,陳釗把車鑰匙交給他後火急火燎的就走了。
蔣怡然出來迎客,先和大家夥兒寒暄了一陣,直到發現和陸澤南一起的江筱,忙問:“這位是?”
陸澤南紳士地介紹:“我公司下屬,第一次跟我出來,蔣姐多擔待。”
蔣怡然毫不避諱地上下打量江筱:“人漂亮,身材又好……嘻嘻,澤南,真是下屬啊?”
江筱的臉再一次紅了。
她發誓,要早知道今晚是這麼一種情況,她打死不肯跟陸澤南出來。
又沒有加班費!
陸澤南看江筱有些掛不住,雙手作揖,“蔣姐饒命,真是下屬,您再多說幾句小姑娘該被嚇跑了。”
原本一言不發站在蔣怡然身側的許邵寧,突然笑了一聲。
眾人視線都朝他看去。
結果那人突兀笑了一聲之後,轉身按了電梯,上樓去包廂了。
程爍和顧凱西跟上他,程爍小聲說了句:“邵寧哥今晚有些怪。”
顧凱西:“沒有吧。”
顧凱西注意力沒在任何人身上,手機上王者一直在線。
隻有趙英奇心裡默默地想著:不隻是有些怪,是非常怪!
他就是有點針對人家江筱,打從江筱進屋開始,他那臉色就沒好過。
平時他也就是有些冷,但今晚明顯是不友善。
可他打牌的時候,又明明把把都讓著江筱。
真是搞不懂他!
電梯裡人在等,陸澤南也沒和蔣怡然多聊,帶著江筱進去了。
整個過程,江筱隻覺得呼吸不暢,好像快點結束這場沒什麼營養的應酬。
吃飯的時候,趙英奇一直在活躍氣氛。
以前當班長的時候,他能把班上50多個同學管理得井井有條,讓每個同學都相互友愛,應付飯局上這幾個人自然是不在話下。一頓飯下來,大家都喝高興了。
大家都喝了酒,自然是喊了代駕。
但許邵寧沒喊代駕,眾人準備離開的時候,他對陸澤南說:“跟你借個人。”
陸澤南明白他意思,隻有江筱沒喝酒,這是要跟他借司機。
“你同學讓你送送他,你能行嗎?”陸澤南問江筱。
江筱當然不想送,又礙於“同學情誼”,拒絕了總歸是不好,過於抗拒許邵寧,還能被旁人遐想出彆的什麼來,隻好硬著頭皮答應:“還行吧。”
陸澤南看他答得勉強,“你要是覺得不方便,我就讓他找代駕,晚上你一個女的回家確實也不安全。”
沒等江筱回答,許邵寧已經把車鑰匙扔給她了,“樓下等你。”
說完人已經走了。
他這死樣子,江筱真討厭死他了,又得在陸澤南麵前表現出同學之間的友愛,“沒事的,一會兒我把他車開回去就是了。”
陸澤南這才點了頭。
江筱和他一起進電梯,出電梯,然後離開菜館。
陸澤南走的時候,蔣怡然出來送。
看著江筱上車的背影,蔣怡然挽著陸澤南胳膊,笑說:“跟姐還不說實話呢,真是公司下屬?你不喜歡人家?這可是第一次帶女孩子來姐這兒呢。”
陸澤南聞言笑了笑,“喜歡還談不上,不過這女孩挺有意思的,工作也踏實,想留在身邊培養。”
“你這是自己喜歡的花自己養啊?”
“就你心思多。”
深夜,黑色賓利平穩地行駛在安靜的街道上。
許邵寧今晚喝得有點多,腦子昏沉,胃裡翻江倒海。
一路上也沒見他說半句話,江筱不知道他是討厭她,還是真不舒服,看了他好幾眼,忍不住開口問他:“你怎麼了?”
許邵寧額頭在冒汗,仰著頭閉目養神,眉心緊緊皺著,“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