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裡冷不丁地響起這句話來，楚高陽下意識的看向老槐樹那邊。
但很快的，他就發現這聲音並不是黑山老妖的。
而且，那老太婆也察覺不到小夭的存在。
就在楚高陽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猛然扭頭看向楚廟內，總感覺裡邊有人。
“楚小子，你很不錯。”
就在這時，一道蒼老而悠長的聲音在楚高陽的耳畔響起，他詫異地站起身，隻見一位身著道袍、白發蒼蒼的老者緩步從楚廟內走出，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世間萬物。
充滿的威儀的神態讓人不由自主地就想要對其膜拜，隻是這道身影極其不穩定，處在逸散的狀態。
“楚皇你怎來了？”楚高陽驚訝地站起身，拱手行禮，心中暗自揣測不停。
上次見到對方還是在夢裡，可沒想到，這回直接就麵對麵了。
“我並未來此，隻是一個死去多年的人罷了。”
老者微微一笑，那笑容中蘊含著幾分超脫與淡然，讓楚高陽心中的煩躁瞬間平息了不少。
“說起來，小子的身上可沒有你楚皇的血脈啊。”楚高陽無奈道。
“血脈終究有淡去的一天，這姓氏可就不好說了，一旦背上了想要放下就難了。”楚皇意味深長地回道。
“楚皇，可是有講究？”楚高陽微微一愣。
“這盤棋已經下了上千年，而現在楚姓之人已經無以為繼，楚小子需要靠你去對弈咯。”楚皇不好意思道。
這麼一說，楚高陽就完全明白了，自己怕不是被殃及的池魚吧，怎麼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開口。
“楚皇，我可不會下棋啊。”
片刻之後，楚高陽隻得坦白。
“楚小子你不實在啊。”
楚皇搖搖頭，他看向楚高陽，雙眼似乎能夠洞察人心。
“你已經下了三步棋，每一步都走的極好。”
聽到這話，楚高陽卻是有些好奇起來，對方總不可能無的放矢吧。
“楚皇您老就彆賣關子了，不妨跟小子說道說道，究竟是哪三步棋？”
“哈哈。”
楚皇笑了笑，目光落向不遠處的老槐樹，眼中閃過一絲異樣之色，似有懷念。
“將石人放在芭蕉林，這是一步險棋，但也恰到好處了，想必與你對弈之人也不得不頭疼起來。”
“讓楚夕諾拜入道門去往通州，這是一步妙棋，隻不過日後麻煩頗多，恐有牽扯，但對楚小子你來說應該能夠應付。”
“至於這第三步，卻是絕棋了，那靈虛本就不同尋常，而且楚小子你在其中應當是做了手腳，導致九葉草再也不複往昔，暫且來說，還是有待商榷的。”
楚皇徐徐講出楚高陽下的三步棋，麵露讚許之色，作為觀棋之人，他看的可就要通透多了。
“楚皇。”
沉思一番的楚高陽直視著楚皇，心中五味雜陳。
“與我對弈之人是誰？”
“不好說，可能是人也可能是魔，或許是你自己，還有可能是天。”
“這。”
聽到這話，楚高陽愣住了，總覺得楚皇沒膽子敢把話說清楚。
呼。
長長吐出一口氣，楚高陽眉宇間透著一股憂愁。
“楚皇，小夭她不是棋子。”楚高陽的話語中帶著幾分失落。
楚皇輕輕搖頭，打斷了楚高陽的話：“世間萬物，皆有定數，小夭犧牲自我，隻為助你青劍大成，此乃大義之舉。”
“你也不必過於悲傷，因為她隻是融入了這把劍中，成為了它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並不是徹底消散。”
“融入劍中？”楚高陽聞言，目光中既有震驚也有不解，他原以為小夭是以身噬劍。
“沒錯，青劍因此獲得了真正的魂，也得以晉升為靈器，而你，作為青劍的主人，將擁有前所未有的力量，但同時，你也需要承擔起這份因果。”楚皇的話語中帶著幾分語重心長。
楚高陽低頭凝視著手中的青萍劍，劍身之上流轉著淡淡的熒光，仿佛是小夭清風拂麵的微笑。
頓時，一股前所未有的堅定在他心中升起，那是對小夭的承諾，也是對未來之路的野望。
“楚皇，我要如何做，才能讓青劍更加強大，讓小夭有機會更快回歸？”楚高陽的眼神中閃爍著堅決。
“修行之路，重在持之以恒，心無旁騖，你需不斷精進修為，同時尋找一位能夠助你完善青劍的煉器大師，記住了，真正的強大不僅僅是力量的堆砌，更是心性的磨礪與升華。”老者緩緩說道，隨即從袖中取出一本古樸的典籍，輕輕放在楚高陽手中。
“此乃《打鐵經》，大道至簡，或許能對你有所啟發。”
楚高陽雙手接過典籍，心中充滿了感激，他深知，這條路雖然漫長且充滿未知，但為了小夭，他願意付出一切。
“楚小子路都是人走出來的，朕也該徹底作古了。”
楚皇見狀，滿意地點了點頭，身形逐漸模糊，最終化作一縷清風，消失在天際。
目送著楚皇帝離去，楚高陽心中生起幾分惆悵。
“唉，今後可就真的剩下我一個人了。”
掃去心中的陰霾，楚高陽重新坐在青石台階上，仔細看起《打鐵經》來。
通篇都是大業的篆文，內容涵蓋頗多，但楚高陽看明白了，這是要讓自己成為打鐵匠的書。
“好一本打鐵經，大道至簡是麼，不錯不錯。”
“楚小子，他走了嗎？”
就在這時，幽幽之聲自老槐樹那傳來，不一會兒，黑山老妖緩緩出現。
“你認得楚皇？”楚高陽略顯好奇道。
“他是栽樹之人，老娘自然是認得的。”
黑山老妖有些言不由衷，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楚高陽一眼就瞧出了對方肯定有心事，卻是不想多做追問。
“原本有機會長成參天大樹的，卻沒想到半路被人截去了主樹乾，到最後栽樹之人不得不放棄了，楚小子你能得到他的指點，實乃福緣深厚啊。”黑山老妖自顧自的講道。
“老太婆彆想太多，往事如煙，一切就讓它過去吧，學會跟自己妥協，總有機會成長為參天大樹的。”楚高陽忍不住勸說了一句。
或許此刻，黑山老妖才表露出了最真實的自己，與以往判若兩人。
桀桀桀
“可能麼，老娘隻是一隻人人唾棄的邪魔啊。”
聽了楚高陽的話之後，黑山老妖激動了起來。
“窩囊！”
楚高陽皺眉怒罵了一聲，甩袖回了楚廟。
有了打鐵經可就要做很多事情了，起碼需要一間鐵匠爐，楚高陽已經計劃在院子裡建造了。
“鐵砧、鐵石、風箱之類的也必不可少。”
楚高陽在廟中來回踱步，腦海中鐵匠爐的雛形越來越清晰起來。
“這可是個力氣活，到時風箱拉起，爐中的火苗隨風箱的節拍跳躍，在勁風中升騰。”
“待鐵器熱至彤紅，鐵鋏快速夾至大鐵砧上，一番鐵錘上下，一串釘鐺聲響，一陣汗雨飄下，將鐵器放入水槽內，隨著“吱啦”一聲，一陣白煙倏然飄起，淬火已成。”
楚高陽講的頭頭是道，臉上的激動之色更盛。
“不過淬火和回火技術，全憑實踐經驗，很難一下子就能掌握。”楚高陽暗暗想了想，隨後他就笑了。
“我記得鐵頭叔以前就是打鐵的，這可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