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輪下注,就連兩個貴婦交頭接耳的聲音都放低了。
桌邊聚集過來的賭客,越來越多。
所有人的目光漸漸都落在江稚月身上,女孩的氣質太違和了,狂熱的氣氛和她平靜的臉龐格格不入。
“買小。”
在不動用本金的情況下,江稚月無視掉周圍人的目光,繼續對荷官說道。
荷官直接將籌碼都堆到了左邊。
“買定離手!”
自動托盤緩緩打開,荷官將黑罩拿開,三個骰子的點數赫然呈現——“三點、兩點、四點,九點為小!
這一次荷官和貴婦的眼神明顯變得有些異樣,有些難以相信江稚月的運氣好到這種程度。
這一波她又中了。
顧兆野也覺得頗為不可思議,女孩依舊緊抿著雙唇,優美的側臉線條繃得很緊,順著視線往下看,垂在身側的手也微微握成了拳。
第二局賭的不是運氣和技巧,更多的是考驗心態,往往人們在贏了第一局後,就會出於種種考慮在第二次選擇時做出改變,試圖通過新的方式來確保勝利。
然而,賭場抓的就是賭客們大多數的從眾心理。
桌上的賭客都壓了“大,”江稚月倒數第二個下注。
這一局賠率高,下注金額大,賭場賺的抽成也高。
江稚月保留本金的情況下,拿著六千美金翻了二十倍!
第一次靠這種手段賺錢,真是彆樣的體驗。
江稚月討厭這種感覺,像走鋼絲一樣讓人提心吊膽,賭輸的貴婦,彆提上一局贏的錢了,這把就連本金都賠了進去。
貴婦輸得起,心態自然穩,不過看著江稚月唇邊淺淺的弧度,臉色很是不好看。
一位貴婦直接推了三百萬的籌碼,要求江稚月全部下注,來最後一局押大小,如果她贏了至少能得五百萬。
江稚月做事循序漸進,才不會因為貪心和激將法上當。
她自然是拒絕了。
貴婦直勾勾地看了眼秦肆,對她說道:“小姑娘,我們願意和你玩,就是看上了你的男人,彆給臉不要臉,敢拒絕?你今天就彆想走出這扇大門。”
這男人太惹眼了,一個人的氣場蓋過了所有人,看了就讓人腿軟。
他站在江稚月身邊,即使一言不發,那眼神都停留在女孩身上,專注又深邃,似乎不願錯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很難不會誤會他們的關係。
江稚月每次莫名其妙的被誤會都想解釋,秦肆挪開涼意浸人的目光,便緩緩看向賭桌。
“這局她跟了。”
男人直接在荷官開始搖骰的時候,將所有的籌碼都推向了“小。”
顧兆野又要出聲,江稚月捏了下他的手,他忍著氣閉上了嘴。
要換以前,誰敢在秦肆麵前嗶嗶哩哩,早被收拾了。
這兩個女人一直喋喋不休,還敢用那麼色咪咪地看著秦肆,恨不得把男人的衣服剝光了似的,這讓顧兆野想到了,秦肆還沒認識白妍珠的時候,秦家就有不少人想爬秦肆的床。
女傭也好,下級獻上親閨女也好,下場都慘不忍睹。
秦肆不能容忍任何人對他的覬覦,尤其是那些惡心的眼神。
“這兩個女人什麼身份。”壓低了聲音問牧蓮生。
牧蓮生正笑眯眯地看著江稚月,顧兆野立馬擋住,牧蓮生眼尾微勾,邪肆又美麗,“看戲就好了。”
“彆牽連她。”顧兆野不客氣地說。
牧蓮生搖了搖羽扇,微風掀起了幽長的眼睫,瞳孔的色澤尤為瑰麗,“彆怪我講話難聽,其實是你一直在給她製造麻煩,要不是因為你,她又怎麼會在這裡。”
顧兆野臉黑了黑。
牧蓮生笑了起來,溫柔道:“彆擔心她的處境,她贏了前兩局,已經贏得了我的心,我賭上我威廉的名聲,也不會讓她被關進籠子的。”
連名字都是假的,哪來的名聲!
顧兆野懶得理他,比起沒有太多賭場經曆的江稚月,顧兆野好歹耳濡目染了一些東西,這局貴婦們明顯不耐煩了,臉上的表情和他們如出一轍,那就是對底層最深的厭惡,以及輸給下層人的痛恨。
她們敢玩這麼大,肯定是要教訓江稚月,隻要江稚月上當了,這局就讓江稚月輸得體無完膚,說得不好聽點,就算江稚月贏了,她們公然耍賴,都能弄死江稚月。
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
顧兆野剛想做些什麼,在荷官將骰盅放入托盤的時候,一張撲克牌猶如利刃般,飛射向了賭桌下方。
嘣地一聲!似乎是什麼東西斷裂的輕響!
荷官動作一頓,臉色不由得變了變,不敢置信的看向秦肆。
周圍玩德州撲克的賭客都跑過來圍觀,趁著賭客擠到身邊的時候,秦肆不知什麼時候從對方手裡順走了一張牌。
賭場內規定不能帶武器。
一張簡單的撲克,落入男人手中,殺傷力與刀劍無疑。
兩個貴婦和荷官對視一眼,優雅都有些維持不住。
她們臉色扭曲了下,卻不能聲張,如果讓其他賭客知道,桌子底下聯網的線路可以控製托盤,賭場都彆想開下去了。
那麼細密的絲線,甚至以肉眼都不能辨彆的東西,這個男人是怎麼發現的?他剛來了多久?什麼時候發現的!?
貴婦暗暗心驚,自知鬼迷心竅,招惹上了不簡單的人。
都怪那個女孩蒙騙了她們,一個看似學生模樣的人,她的緊張猶豫,不安都寫在臉上,看她下注的動作就知道是新手。
那個小跟班模樣的雞窩頭少年,就像女孩的哥哥。
她們第一眼看到江稚月,便把她當成了帶著男朋友幫哥哥還賭債的學生,自然是輕視她,何況她身上的衣服那麼廉價,她們之前見多了這種妄想以賭局來改名的窮酸學生,那些人的下場往往不言而喻。
從秦肆出手的這一刻,卻意識到了不對勁。
等貴婦們想反悔的時候,周圍聚集過來的客人更多了。
貴婦買大,自然是穩贏。
秦肆替江稚月買小,托盤緩緩開啟,他冷聲道:“揭開。”
荷官冒了一頭冷汗,顫抖著手,在眾人的注視下,根本不敢將骰盅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