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登堡白宮。
蒼翠如墨,湖水倒映著宮殿的身影,微風拂過,水麵泛起層層漣漪,美得如詩如畫。
會議結束,紅色地毯穿過奢美的長廊,一個高大的身影逐漸在走廊儘頭顯現。
朱紅色大門高高矗立著,彰顯著權力和威嚴。
警衛分彆把守在兩旁。
會場裡,被眾人簇擁著的中年男人滿臉笑容,同僚們都說著恭維話。
中年男人邊走著,邊拍了拍身旁一名年輕男人的肩膀,笑著說道:“下麵的人不聽話,還是得靠你的好主意,比你弟弟強多了。”
蕭燁頷首道:“都是父親教導有方。”
蕭父話鋒一轉,語重心長,“要說人脈這方麵,還要向你弟弟多學習,居然能說動幾大家族配合他的把戲,好一場繼承人的考驗。”
蕭燁腰板挺直,身著一套手工定製的西裝,文質彬彬的樣子和蕭景潤有幾分相似,二人從眼型又能看出差彆,同父異母,蕭景潤的母親是蘭登堡出了名的美人。
蕭景潤完美地繼承了蕭母的氣質和蕭父的高顏值。
蕭景潤的眼神和氣場一樣,溫和又淡然。
蕭燁年長他八歲,眼眸狹長,眸色流轉的光內斂而精明,看著總是笑眯眯的,極好說話,實則是個笑麵虎。
蕭燁不露聲色地朝門口睨了一瞬,蕭景潤靜靜地站在走廊上,笑意薄掛在臉上,看到一行人走過來,他喚了聲,“父親,大哥。”
蕭父銳利的眼掃過去,頓時流露出一絲淩厲。
剛才還上揚的嘴角,瞬間就收了起來,旁邊的官員們都是人精,怎會看不出蕭父對待長子和幼子的差彆,大家族最受寵的往往都是幼子,偏偏蕭家反著來。
知道內情的人,都要稱蕭父是個情種,蕭燁作為蕭父最寵愛的兒子,其母平民出身,是蕭父的初戀,兩人在大學相識墜入愛河。
愛得轟轟烈烈,什麼家族階級都不管了,不惜跟所有人對著乾,最後還鬨到要叛逃家族的地步,逼得蕭老爺子隻能捏著鼻子同意。
大學還沒讀完,蕭父不選擇家族聯姻,便毅然迎娶了初戀,兩人恩愛了一段時間,生下長子,可惜初戀還是扛不住世家大族的壓力,服毒自殺。
外界傳言,蕭老爺子同意蕭父的婚事,從頭至尾就是個騙局,蕭父的原配夫人就是蕭老爺子逼死的,給蕭家誕下子嗣,她的任務便完成了。
蕭氏大族,可沒有多餘的位置養著平民,也不會成為平民跨越階級的跳板。
因為這事,父子兩反目。
蕭父帶著尚在繈褓中的蕭燁,直接搬到外麵住了幾年,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乖乖回到了蕭家,聽從蕭老爺子的命令,執行著繼承人的使命和世家聯姻。
蕭父的三次婚姻,直到遇見了蕭景潤的母親才畫上句號。
現任蕭夫人,外交官世家出身,祖上顯赫,曾也是蘭登堡的風雲人物,蕭老爺子欽點給蕭父的妻子。
蕭父雖然不滿意,礙於妻子的母族背景強大,隻能接受政治婚姻。
蕭父不喜歡蕭母所出的一雙兒女,曾在蕭母誕下一個體弱多病的女兒後,便禁止蕭母生育,還有保鏢爆料,私人醫生曾在蕭母的湯藥中發現過絕育藥。
蕭景潤的誕生,從一開始就不受蕭父待見。
在蕭父眼裡,那不過是妻子想方設法生下的兒子,以此為保證她們的地位,這破壞了他精心栽培蕭燁的計劃。
一個平民孫子,一個擁有強大母族背景的孫子,蕭老爺子顯而易見會更喜歡誰。
蕭老爺子越是疼愛蕭景潤,蕭父越討厭蕭景潤,在蕭景潤出生後,再也沒踏入蕭母的居所。
近些年來,蕭老爺子年歲已大,蕭父也在一點點拔除蕭景潤外族的職位,暗中幫蕭燁培養了不少助力。
等到蕭老爺子去世,這繼承人的位置,還真不好說花落誰家。
官員們暗中下注,秉承著兩邊都不得罪的原則,誇完蕭燁,紛紛誇獎蕭景潤。
“蕭少爺說服了顧夫人,將顧少爺送入貧民窟,這真是令人意料之外。”
“顧夫人一直很欣賞蕭少爺,比欣賞更寶貴的是信任呢。”
怎麼看還是蕭景潤的贏麵更大,幾大家族的當家人,都是以身份劃定界限的狠角色,他們天然的對底層和平民懷抱敵意。
這事換成蕭景潤可以成,換作是蕭燁就成不了。
“沒想到蕭少爺會把繼承人的考驗,選在楚家的三大州,那麼混亂的地方,算是對少爺們特殊的考驗吧。”有人笑了笑說。
蕭父臉色難看。
蕭燁似有似無勾了下嘴角,餘光打量著蕭父的反應,待蕭父臉色愈發難看,他道:“還真是虛驚一場啊,幸好新緬蘭州的暴亂沒有擴散,否則還不知道該怎麼和幾大家族交代。”
“景潤這孩子就是彆出心裁。”蕭父臉色不好,這個兒子從小和大家的思維不一樣,沒有紈絝子弟的惡行,沒有不良作風。
平易近人,誰見了都喜歡,就連家裡的管家都是他的支持者。
這都是假的!
蕭父不相信這麼完美的人,會出生在等級製度極為嚴格的蕭家,蕭景潤就像蕭老爺子一樣,應該說脾氣都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看著不顯山不露水,其實都是戴著麵具表演,就為了他們的野心抱負。
“幾大家族的孩子都接受了繼承人的考驗,景潤,你的考驗又是什麼?”蕭父走到近前,一針見血的問。
蕭景潤靜默的站在原地,璀璨燈光灑落,他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道,“父親,您心中明明已經有了答案,何必再來問我。”
他的考驗就是他們。
要是有人出了事,他就得負全責。
蕭景潤選擇貧民窟的原因很簡單,隻有去體驗那些從未經曆過的,才能收獲從未有過的。
這個國度數百年以來積累的沉屙,處在表麵繁華實則已經狼煙四起的地步了,如果還未有人改變,經年之後,屠刀就要落到他們身上。
可惜,人們就愛虛假的繁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