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010-小黃書(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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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猝不及防映入眼簾的畫麵揮之不去。

擁有過目不忘能力的神官長在這種時刻唯一感謝光明神的,是好歹在那些汙穢不堪的姿勢裡,某些關鍵部位至少都打了足夠厚的馬賽克。

寫這種汙言穢語的文字,畫這種□□觸目的畫麵——這本書的作者不入地獄懺悔,都是間歇性失明的神明在給人間注水。

阿芙麗拉隻當他仍在害羞,乾脆跪坐回床,熱情地拍了拍床上的枕頭。

“來吧,到我身下來。”

然後,在短暫的停頓後,她背出了她在小人書上看到的終極語錄。

“我會好好疼你,不會讓你哭泣的。”

她是一隻優秀的龍,為了發熱期的到來,已經做了足夠多的準備,她已經將整個龍島唯一一本小人書翻爛了!

從她開智那一刻起,為了發熱期,阿芙麗拉每一天都在努力地學習,如何讓自己吸引到公主。

瑞恩:“……”

素來以克製沉穩著稱的神官長,在“拔劍”和“忍耐”這兩個選項裡,做了無數次的深呼吸。

然而少女依舊保持著某種根本無法讓人苛責的天真純良,但說出來每一句話卻違和得像一個久經沙場的老手,指著書中某一格畫麵,好耐心地循循善誘。

“瑞恩,你躺上來,像這樣,把腿分開,然後讓我把舌頭放進來。”

當阿芙麗拉用一種對著課本認真研讀學習的態度,對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瑞恩覺得自己真的要瘋了。

恪守清規律令的神官長閣下,從未被人,不對,被龍——

如此冒犯過。

但她是一條龍,連人都算不上。

瑞恩沉痛地捂著額,腦中忽然冒出了一個荒誕無比的念頭,他想,果然一個人跟一條龍的婚姻,是絕對不會有未來的。

也不知道之前那些公主,到底是如何忍受跟這種不知道是該誇天真還是該罵蠢鈍的生物共度餘生。

總之,他有必要,永遠、徹底地阻止這種荒誕的鬨劇。

瑞恩深吸氣,斟酌道:“阿芙麗拉,其實,我並不是公主。”

漂亮的少女眨了眨眼,像是非常難以理解“他不是公主”這個事實,雖然橘色的豎瞳裡的失落肉眼可見,但很快,她就接受了現實。

坦白說,她是挺喜歡瑞恩這張臉的,但要是他真的不是公主那也沒辦法,畢竟,隻有公主才能為自己解除黑魔法。

阿芙麗拉有些遺憾地歎了口氣:“好吧,那隻能我今晚再去搶個公主回來了。”

瑞恩:!!!

想到皇庭裡自己出發前哭哭啼啼的姐姐們,瑞恩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他再次深吸氣,為自己剛才不合時宜的玩笑道歉。

咬牙切齒地承認自己的確就是公主,如假包換。

阿芙麗拉“哈哈”兩聲,表示自己也沒想到瑞恩居然是個如此幽默的人,於是,她再度拿出了小人書,希望自己美麗的公主應當知道“知恩圖報”這四個字要怎麼做。

瑞恩:……

坦白真相這條路在笨蛋龍這裡行不通,瑞恩痛定思痛,發現擺在自己麵前的隻剩另一條路,那就是:教化龍。

然而當務之急,並不是在探查完龍的秘密之後,對她進行道德感化和自律感化。

迫在眉睫的,其實是她的青春期教育。

“阿芙麗拉,你知道嗎,你今年才18歲!”

饒是他克製、沉穩,但也架不住,在不小心看到整整□□不堪的一整頁之後,還能做到無動於衷。

通紅的耳朵出賣了他的心跳。

但他訓斥的聲音,依舊嚴厲無比。

“你知道18歲是什麼概念嗎?”

阿芙麗拉盯著他咬牙切齒的模樣,委屈的情緒開始一點一點爬上心頭。

明明自己已經那麼勤勤懇懇打蝮蛇了,為什麼獎勵一次降溫都不行。

就連親親的次數,他都要限製。

她能有什麼壞心眼?

她不過就是想要快點渡過恐怖的發熱期罷了。

她就算真有壞心眼,那也隻不過就是比那些老實的哥哥們,多了一點點點點而已。

總不至於是自己在不知不覺裡,又做錯了什麼吧?

她好像快把瑞恩整個人都氣發抖了。

“公主這麼說一定有公主的道理”的認知鐵律再次在腦海裡瘋狂地亮起了紅燈。

阿芙麗拉痛定思痛,忐忑地咬了咬下唇,決定用龍島教科書裡最權威的解釋,用一種相對通俗的表達方式,大著膽子試探著回道:“是可以娶公主然後跟公主交配的概念?”

“……”

打了一肚子道德教育腹稿的瑞恩在腦海裡滾過了人生中的第一句臟話。

她的笨腦袋裡,究竟是怎麼想出這個完美的邏輯閉環?

“矜持”這個詞,像是從未在她的人生字典裡出現過。

咬牙切齒地將那顆毛茸茸的、塞滿了黃色廢料的腦袋重新按回到被子裡,瑞恩對這兵荒馬亂的一天,簡直頭痛無比。

“睡覺!”

這座詭異的龍島幾乎完全顛覆自己的認知——擁有性彆認知障礙的龍、一天到晚咋咋呼呼覓食的渡渡鳥,以及各種各樣五顏六色口味豐富、功能不同的蘑菇——這座怪誕的島嶼,仿佛是偶爾調皮的神明跟他開的一個玩笑,在他循規蹈矩的人生裡,畫下相當不協調的一筆。

希望這世上無人知曉在遙遠的龍島居然會發生這種荒謬的事情,這一切都顯得當初如臨大敵般梳妝打扮躺進貢多拉船充當祭品的自己,像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已經埋進被窩的腦袋又像一株發芽的幼苗,從他的掌下倔強地探出來。

少女的聲音帶著輕盈卻熱切的期待:“你不跟我一起嗎?”

“你一個人!”

“……哦。”

阿芙麗拉毫不氣餒,繼續邀請:“那明晚你要跟我一起嗎?”

“你、做、夢。”

“咦,你怎麼知道昨晚我就做了這種夢?”

“……”

在麵對阿芙麗拉神奇的腦回路時,瑞恩覺得自己的脾氣都快被磨沒了。

坦白說,在抵達龍島前,瑞恩對於“屠龍”,的確有過很多的設想。

他可以利用高超的劍術與之近身搏鬥,也可以巧妙地利用地形給龍設置各種亡命的陷阱,更能夠利用聖殿教化的法咒將之永遠囚困於另一個位麵。

然而他絕沒有想到的是,那條令人聞風喪膽、令整個王庭焦頭爛額不知該做何應對的黑龍,會是一個身上散著淡淡橘子香氣的少女,從樹梢掉下一條一指長的毛毛蟲,都會嚇到她尖叫。

她有著蓬鬆的亞麻金色長發,在陽光下,像海藻般柔順。

有著纖瘦卻不失力量感的四肢,白皙健康,勝過王庭內任何一位養尊處優的貴女。

有著比星星還要明亮的眼睛,看到他的時候,會開心地彎起,像雛鳥認主一樣篤定自然。

少女的笑聲永遠快樂,如同龍島的天氣,清朗無雲。

少女的每一聲“瑞恩”,都充滿比蜂蜜還要柔潤的甜意。

即使在莽撞中,也帶著令人欽佩的勇敢。

阿芙麗拉的嘴唇異乎尋常的柔軟,體態輕盈,每一寸溫暖的皮膚,都充滿彈性。

尤其是她光滑的軀體,沒有任何礙眼的毛發,輕撫的觸感好似最上等的絲綢。

濕潤而熱情。

沒有森林的蔽障,會更方便他尋找水源。

即使尚未深入,也能聽見泉眼處,有源源不斷豐沛的水澤。

循著香氣,輕而易舉地啜飲。

幾乎對他言聽計從的阿芙麗拉,即使在夢裡,都不會令他失望。

這是一場心想事成的好眠春夢——

不,這是噩夢。

當瑞恩猛地在黑暗中睜開眼睛時,伴著身下那股不具名的潮膩,不知何時,已經大汗淋漓。

額際的汗珠順著他的濕發,無聲滴淌落枕麵。

他怔怔地盯著頭頂的天花板,不能置信和錯愕恐懼兩種情緒,在他翠綠色的瞳孔裡如燒不儘的野火、斬不儘的春藤纏繞、交織。

回憶夢境中的每一幕,都會讓他重新體驗一遍那種巨大的無力感和負罪感。

或許是離開神殿太久,光明神的意誌鞭長莫及,才讓惡魔的法則盤旋於龍島。

侵蝕他的意誌,令他身不由己。

克製自律的神官長,從未被任何魅魔所引誘,更遑論——

這不過是一條笨到連性彆都分不清的龍。

懊惱的自省花去他不眠的後半夜。

他在黎明破曉前,終於做出需要儘早離開這裡的決定——

這是擺在眼前,唯一的、正確的決定。

他可以不殺阿芙麗拉,但這並不代表,他願意永遠留在龍島,陪她過家家。

他需要儘快回到王庭,告知所有人,龍島的真相。

這樣一條心誌單純的龍,對王庭已經無法構成任何威脅。

他們所有人隻是被代代相傳的謠言所欺騙。

畢竟,倘若將眼前的少女,放到王庭內,倘若他仍舊是那個等待繼承王位的王子。

即使她的出生低微,但憑借她的性格、長相,她同樣會被內廷選送作為他新娘的候選人之一。

然而歸根結底,她是一條龍,她連人都算不上。

更何況,他是神殿的神官長,早已立誌將餘生獻給至高的信仰。

他們本應是兩條平行線,永遠不會有任何交集。

他已不知不覺邁出了錯誤的第一步。

他需要在離開前,將一切,重新撥回原點。

晚餐照例仍是蘑菇湯,餐後的水果,是阿芙麗拉特地從龍島深處采集回來的樹莓。

龍島遍布各種能吃或者不能吃的蘑菇,但純粹的水果卻非常難以尋覓。

阿芙麗拉偷偷藏起自己被蔓藤割傷的手指,也不打算告訴瑞恩,她在中途被樹上掉落的毛毛蟲嚇到好幾次。

她隻想用最驕傲的口吻,向瑞恩好好邀功,以便順利進行交配話題的開場,然後她還沒來得及開口,目光已經被他在水流下清洗水果的手指捕獲。

一肚子洋洋灑灑的腹稿,頓時就忘了一乾二淨。

怎麼會有這麼好看、這麼乾淨、骨骼這麼勻稱的手指啊?

水流順著他崩起的骨線淌落他的指尖,浸潤他如玉石般瑩潤的甲麵,白皙的皮膚下,若隱若現的青色經脈也變得無比誘人。

阿芙麗拉咬著下唇,貪婪地咽動口水。

即使珠寶匣內最上等的美玉也會在他指下黯然失色。

鮮豔血紅的莓果,在他飽滿的指腹裡來回翻滾,他於水流裡撚動搓洗的每一個動作,指骨彎曲的每一寸弧度,都是那麼遊刃有餘,矜貴到幾乎讓人屏息,不舍得眨眼。

這樣的手指,似乎做什麼都是好看的。

修長的手指,倘若完整張開,就能蓋住她整張臉,圈住她的腰。

阿芙麗拉滿腹的讚美,到最後,還是變成了樸實無華、簡單粗暴的兩個字——

想親。

少女直勾勾的目光,毫不加掩飾。

瑞恩隻當她是眼饞樹莓。

阿芙麗拉向來貪吃,在食物上的耐心不多。

往往不等自己布置好一切,就迫不及待大快朵頤。

不喜歡細嚼慢咽,總是一口氣狼吞虎咽。

擔心她貪多脹氣,擔心她被熱湯燙嘴,擔心她飲冰腹痛——

他擔心得太多,連日的相處,在生活飲食方麵下意識的照顧,幾乎已成了他的本能。

以至於,當他習慣性地對她遞喂出那粒鮮豔的樹莓時,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不妥。

正打算撤回手,撚著莓果的手指,卻先一步被濕潤溫濡的口腔包裹。

口腔內壁有著令人心顫的熱度和柔軟度。

少女靈活的舌尖刮過指尖,後脊的麻癢感在瞬間貫穿他的四肢百骸。

飽滿的指腹也被柔軟的唇瓣輕輕抿住,他卻像是被人扼住咽喉,連呼吸都開始困難起來。

漏窗而入的夜風吹熄餐桌上盈盈躍動的燭火。

靜謐的月光無聲將人影投落。

夜晚的蟲鳴和鳥叫。

海浪的起伏和水流的輕潮。

綿綿的呼吸和悸動的心跳。

與世隔絕的島嶼上,在無人知曉的靜夜裡。

隻有虔誠親吻神官長手指的少女和正僵滯著、一動不動的神諭代言人。

聖潔的神官長從不與任何異性,過從甚密,因為,在向光明神起誓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應當與信徒保持距離。

聖潔的神官長身穿金線織就的白袍,永遠衣著體麵,舉止有度,以憐憫的目光,平等地看待眾生。

聖潔的神官長被信徒供奉於高塔,永不受世情影響,手握權杖,列於高高的聖台,也將如高懸如鏡的明月,烏夜不墜。

聖潔者永不墮落。

然而聖潔的神官長想到昨夜悄無聲息換下來的衣服。

最終還是,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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