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衙門是非多,一進衙門命成空。
朝廷裡麵的官員,不出現事情,那麼就是安全的。
可一旦被朝廷裡麵的人給正式帶走了,那麼十之八九就會死在這衙門的王法之下。
朝廷廝殺,廟堂爭鬥,若非是十拿九穩的事情,不會輕易動手,將其抓起來審問。
更何況,那刑部衙門裡麵的酷刑太多了,殘酷無比的各類酷刑,更是讓人看到之後頭皮發麻。
就算是鐵打的硬漢,遇到了那些酷刑手段,也會承受不住,簽字畫押的。
去了衙門,就沒有活路可言。
賈赦死了,那麼邢夫人也要倒黴的。
賈母則是要死一個兒子。
一時間,整個屋子裡麵的眾人,賈母和邢夫人的臉色極端不對勁兒,很是難看。
唯獨隻有王夫人在得知此事與自家無關緊要之後,才一臉的輕鬆。
雖然此刻王夫人的臉色還沒有徹底的平穩下來,但是,現在的王夫人的神態卻是逐漸緩和了不少。
林黛玉看著眾人,道:“帶著老太太、太太們去後邊兒暫時躲藏一會兒,讓他們搜查之後,咱們再出來也不遲,免得讓外人見了不妥當。”
得了林黛玉的話語,眾人就又連忙攙扶著賈母,去了後邊兒躲著。
不多時,就有人走了進來,打開了屋門。
在這個屋子裡麵各處搜查,傳出一聲聲翻箱倒櫃的聲音,隻見到這屋子裡麵的箱子被打開,櫃子也被打破,值錢的物件更是被搶得半空。
若非是賈芸還坐在這榮國府內,恐怕就不是半空這般簡單了。
半空全空什麼的。
狐假虎威,趁亂劫掠一番,豈能是難辦的事情?
此時,躲藏在這屋子裡麵的眾人,急得兩眼直瞪大了雙眸,聽著外邊兒的動靜,心底裡麵在滴血啊,心中思忖道:“這些東西可是咱們家老祖宗流傳下來的東西,便是不是老祖宗的東西,也是我們辛苦得來的,而今卻是全部成空了。”
一時間,躲在這裡的眾人不由得臉色微變。
有人在哭泣,尤其是邢夫人的哭喊聲音最大。
現在這邢夫人要死丈夫了,怎會不傷心呢。
本來他們大房在這榮國府內因為賈母偏心的緣故,就不怎麼得勢,而今更是賈赦將死。
此刻想來,邢夫人對未來的恐慌和不安,讓邢夫人忍不住心生絕望,崩潰無比。
也有王夫人、林黛玉等人在發呆發愣。
這件事情與她們看上去雖然沒有太大的關係,卻也難免會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香菱心中思忖道:“恐怕賈赦這次是真的死定了。”
紅兒瞧見這家裡麵的亂象,不知道為何,她的內心當中竟然隱隱有一種慶幸的感覺,心中亦是歎息道:“若非是我嫁給了老爺,隻怕現在也該是這般景象吧。”
襲人等人則是感觸最深。
她們是這榮國府的老丫鬟了,而且與賈寶玉等人關係匪淺。
而今卻是眼瞧著這榮國府逐漸衰落,亂象頻出,將來還不知道如何。
等到了這些人搜查完畢之後,就聽見這外邊兒吵嚷動亂的聲音逐漸消失。
不一會兒,就聽見外頭有人叫了起來,道:“你們搜查好了沒有?王爺正在問這件事情呢。”
裡麵的眾人聞言自然不敢再逗留此地了。
那怕是這些人覺著有些地方沒有搜查乾淨,卻也隻能夠出來了。
外邊兒。
隻見到那賈政同西平王爺的司員登記這些從屋子裡麵查封出來的物件。
一人走了進來,報說道:“赤金首飾共一百二十三件,珠寶俱全。
珍珠十三掛,淡金盤二件,金碗二對
黑狐皮十八張,青狐六張,貂皮三十六張
玉玩三十二件,帶頭九副,銅錫等物五百餘件,鐘表十八件,朝珠九掛,各色妝蟒三十四件,上用蟒緞迎手靠背三分,宮妝衣裙八套,脂玉圈帶一條,黃緞十二卷。
潮銀五千二百兩,赤金五十兩,錢七千吊。”
一切動用家夥攢釘登記,以及榮國賜第,全部都將其一一記錄下來,列寫在這書籍上麵,至於其中的房屋地契紙,家人文書等等,亦是全部都封存了起來,將其包裹了放在旁邊。
賈璉隻是在旁邊竊聽著這些人的話語,時刻關注這件事情的發展進程。
查封賈赦的東西,按照慣例,那麼他屋子裡麵的東西也會被朝廷給一並都查封帶走了。
賈璉心中害怕自己的東西也全部都一並給帶走查封了,以後自己一分錢都沒有,窮酸落魄。
所以,那怕是這賈赦被追走了,賈璉都不傷心難過,唯獨這查封的事情,他最為上心和關注。
隻是賈璉聽了一半天,愣住了。
一半天的時光匆匆過去。
他竟然沒有聽見有人去報他的東西,心裡正在疑惑。
隻聞那西平王爺問賈政,道:“政老,你們家裡麵查抄出來的高利貸借據,乃是朝廷不允許的非法盤剝,此事究竟是誰在做這件事情的?政老還需要根據實際情況,老實跟我們說清楚才好。隻有你這裡說清楚了,我們才能夠跟陛下說清楚,這榮國府才能夠不必波及更大。”
賈政聽了這番推心置腹的話語,立刻就跪在地下碰頭,說道:“王爺,我並不知道此事,實在是不知道其中內情的。犯官素來不理會這家裡麵的家務,這些事全然不知道。唯有問犯官侄兒賈璉才能夠知道此事。”
賈璉聽聞此言,頓時就連忙走了上來,亦是同這賈政一般跪了下來,稟告道:“這一箱文書既是在奴才屋子裡麵當中抄出來的,敢說不知道麼。隻求王爺開恩,奴才叔叔並不知道此事的。”
西平王爺看了一眼這賈璉,心中沉思了片刻之後,才說道:“你父已經獲罪,隻可並案辦理。你今兒認了也是正理。如此叫人將賈璉看守,至於其他人可全部都遣散收入宅內。政老,你須小心候旨。我們要返回宮中,進大內複旨去了,這裡會留有官役看守的。”
說著,他就打算上轎出門。
賈政等人則是在二門跪送西平王爺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