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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黎慕時開完會之後，天色已經黑了。
他也沒有再去集訓隊看林初雪的意思，而是回了家屬院。
黎慕時掐著時間給黎祈年打去了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然後被接通。
那頭傳來黎祈年沉穩的聲音。
“喂，哪位？”
“是我。”黎慕時淡淡道：“聽阿雪說你找我？什麼事兒？”
電話那頭，黎祈年聽到黎慕時的聲音，原本忙著寫字的手微微一頓。
他放下筆，眼神軟了些。
“明知故問？你知道我打電話給你是為了什麼。”黎祈年淡淡道。
“也是，你除了為你那後老婆和繼子出頭，也不會想起來要和我這個親兒子聯係。”黎慕時的嗓音說不出的諷刺。
黎祈年聽了不由得蹙眉，臉色變得難看，眉宇間全是無奈。
“慕時，你非要跟我這樣說話嗎？你還記不記得，我是你爸。”
“我爸早就沒了，他十幾年前就已經死了，你是誰？這麼大的臉冒充他？”黎慕時冷漠的說。
“黎慕時，你非要這麼跟我說話嗎？”黎祈年的聲音也不由得帶上了幾分的火氣。
他每次想心平氣和的和黎慕時聊一聊，卻總被他氣得夠嗆，最終無法溝通。
可憤怒的同時，心裡又不免難過和感傷。
他明白黎慕時的意思。
臭小子在他娶夏桂榆的時候就說過，再也不會認他這個爸。
或許在臭小子的心裡，他就是在那時就死了吧。
如此算來，時瑾走的那一年，臭小子同時失去了父母，他又該有多難過？
想著，黎祈年又不免心疼黎慕時。
黎慕時冷冷道：“周建業沒能成功晉升連長，是因為他功勳不夠，資曆不夠，不是因為我插手壓迫他，讓他不能晉升。”
“你卻因此打電話給我，質問我，你是老糊塗了嗎？”
“彆告訴我，你不知道他能成為備選人，是因為你在上頭立著，夏桂榆借著你的名義，給他扯大旗，讓本來差一大截的周建業，能跟彆人同時競爭。”
黎祈年聞言一啞。
“你哥……”
“我沒哥！他不是我哥！黎祈年你彆亂幫我認親戚。”黎慕時打斷他。
黎祈年怕把他氣得直接掛電話，便頓了頓，道：“建業他雖然資曆差了些，但能力確實不錯，這兩年表現也很不錯，他……”
“但他不如他的競爭對手，是事實。”黎慕時打斷他。
“不能因為他周建業是你的繼子，就把人家普通兵的前途給搶了！”
“你知道和周建業競爭的人的具體情況嗎？”
“他比周建業更努力，功勞攢得更多。就因為他無權無勢，沒有個好爹，他已經不知道被迫讓路多少次了。”
“他這次再不能升，他的前途也就到頭了，就算過個一兩年以後再升，到頭也不過是個連長而已。”
“他若是這次能升連長，他依舊算年輕乾部，憑借他積攢的功績，若能再立功，他還有機會往上升。”
“周建業有你，年紀也比對方小，完全等得起，他憑什麼因此斷人前程？”
黎慕時的話猶如巨鐘，在黎祈年的心裡敲響。
這事兒他還真不知道。
因為周建業父親的托孤，他又娶了夏桂榆，他對周建業總是心存愧疚。
所以在對待周建業的事情上，他總是多了幾分偏聽偏信和容忍。
這次聽夏桂榆說黎慕時故意對付周建業，害他晉升失敗，他也沒多想，直接打電話給黎慕時，想敲打他一番，讓他不要太過分。
沒想到竟險些壞了另一個普通人的前程！
“對不起，這事兒我沒核實，偏聽偏信便來質問你，如果確實如你所說，那你的做法沒問題，是爸爸的錯。”黎祈年沉聲開口。
黎慕時聽著這話，竟覺得有些恍惚。
之前他戾氣太重，根本沒法和黎祈年好好說話。
和林初雪談過之後，他的心裡到底還是多了一條裂縫，所以在對待黎祈年時，也多了幾分耐心。
所以這次，他才能對著黎祈年說出這一大堆看似憤怒反駁，實則解釋的話來。
沒想到竟因此，從黎祈年這話當中，找到了幼年時對錯分明的，爸爸的感覺。
他之前在京城托人調查的事情，還沒傳來具體的消息。
他還沒得到答案，自然也不會改變對待黎祈年的態度。
黎慕時垂了垂眸子，淡淡道：“那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對周建業下手麼？”
“這……不知道。”黎祈年老實說。
黎慕時討厭夏桂榆和周建業的事兒是擺在明麵上的。
當初為了不和他們同處一個屋簷下，黎慕時不惜直接離家出走去參軍。
所以當夏桂榆找到他，說黎慕時看周建業不爽，故意對周建業出手，影響他晉升的時候，他沒多想就信了。
如今想來，他的偏聽偏信，是極傷害黎慕時的。
畢竟黎慕時這些年在外麵，從來沒有對夏桂榆和周建業做什麼，沒道理現在會毫無緣由的出手。
難怪這些年，臭小子對他越來越恨。
卻原來都是他自找的。
是他不夠信任臭小子。
黎祈年苦笑一聲，正想說什麼，卻聽黎慕時道：“是夏桂榆先故意把李興言弄過來惡心我，我才還擊的。”
“你如果不知道李興言是什麼人，那就讓人去查。”
“讓夏桂榆和周建業母子老實點，他們不來找我，我可以當他們不存在。”
“如果他們非要自討沒趣，我不介意教他們做人。”
黎慕時說完就掛了電話。
黎祈年聽著話筒裡傳來的盲音，不由得苦笑。
他沒放下電話，而是轉手撥了一個號碼出去。
“喂，幫我查一個叫李興言的人，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知道他所有的事情。”黎祈年沉聲開口。
“是，首長。”電話那邊應了一聲，掛斷電話。
第二天，黎祈年辦公室。
他拿著手底下人調查來的資料，眼神淡漠。
等看完之後，他將文件放在一旁，閉了閉眼。
難怪臭小子會說是夏桂榆先惡心的他。
夏桂榆確實是過分了！
當天下班，黎祈年回家。
夏桂榆見他回來，當即開心的迎了上去。
“老黎你回來啦，今天做了你愛吃的紅燒肉，你一會兒嘗嘗看味道好不好。”
夏桂榆幫著黎祈年把外套脫下來，拿去掛好。
黎祈年來到沙發上坐下，夏桂榆又立刻端了熱茶上來。
“來，先喝點茶暖暖身子。”
黎祈年淡淡道：“你坐，我有幾句話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