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安靜在站在君無邪的身旁,兩人一起麵向冥河對麵那所謂的彼岸。
在這裡遇到與鬼巫族有關的陰邪之物,令他們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
正如他們分析的那般,鬼巫族的目的必不會那麼單純。
亦或者,鬼巫族根本不是想要幫助黑暗世界,而是自己有著可怕的計劃。
已知冥幽大帝自成帝之後,基本上與世無爭。
在這天罡大世界,他自證道以來,基本不行使帝權,不乾涉世界秩序。
漫長歲月以來,他都待在自己的道場或者望帝城,基本在這兩點之間。
那麼,冥幽大帝離開之後去了哪裡,什麼世界?
可以想到,最有可能是去了比天罡大世界修煉文明層次更高的世界。
畢竟,那時的他已經仙帝巔峰之境。
為尋大仙帝之境的路,離開此界,去到更高層次的世界是最優選擇。
他雖然與世無爭,不喜好以帝者身份掌控世間權柄,但並不代表他不想追尋更高境界。
沒有哪個仙帝或者大帝,不想突破到大仙帝或者宇帝之境。
冥幽大帝去到那個世界以後,他做了什麼,發生了些什麼事情,以至於鬼巫族的帝境強者要置他於死地。
以冥幽大帝的行事作風來看,他基本不會去爭奪什麼權柄,隻會一心追求境界桎梏的突破。
所以,主動與鬼巫族帝境強者發生衝突的可能性極小。
帝境強者之間,也不會因為小衝突小矛盾而打生打死。
因為,此境界的強者,極其難殺。
相同境界的帝,想要殺死對方,艱難無比,而自身也會付出很大的代價,基本上是兩敗俱傷的結局。
除非某一方在帝境強者中足夠驚豔,才有可能拉開些距離,做到單對單可以壓製對手。
冥幽大帝,有可能誕生自冥幽之間,血脈天生強悍。
這種人證道成帝,在同境的帝境強者內,已經是佼佼者。
想要壓製他,可能性很低。
除非是半步宇帝之境的強者。
如若那種強者出手,必然是帶著必殺意誌而來。
對於冥幽大帝來說,他也斷不會去招惹半步宇帝。
所以,真相極有可能是鬼巫族單方麵因為某些原因而針對冥幽大帝。
“夫君,此事越來越複雜了。
冥幽大帝實力了得,當年對他出手的人,必然是半步宇帝。
但若是想要絕殺他,以半步宇帝之能,冥幽大帝當無回到天罡大世界的可能。
夫君,你說他們會不會是想……”
“控製冥幽大帝是吧?”
“嗯,我覺得鬼巫族的強者是有可能存著此目的的。
不然的話,冥幽大帝活著回到天罡大世界的可能性很低。
就算是活著回來,也必然重傷垂死狀態。
但是根據當年的情況來看,冥幽大帝回來時,除了體內的詛咒,應該並沒有太過嚴重的傷。
否則,他歸來時,天罡大世界的帝境強者必有感知。
而這個世界的人,包括帝境強者,似乎都不知道他回到冥幽之淵的事情。
由此可以想到,冥幽大帝當年身上的傷勢不太重,才能完美避開此界仙帝們的感知。”
“沒錯,按照已知的信息來分析,的確可以得出此結論。
而且,還可以推論出一個信息。
那就是,這個天罡大世界,最少有半步宇帝之境的強者存在。
這個半步宇帝或者宇帝境強者,或許是極其漫長歲月前的人,所以對後來歲月的證道者,已經過了帝道意誌的壓製期限,不被後世人所知。
亦或者,他並不在天罡世界,早已離去,但時刻關注著此界。
否則,鬼巫族的強者,若是想以詛咒控製冥幽大帝。
縱使冥幽大帝逃回天罡大世界,他們也會暗中跟來,阻止冥幽大帝對抗詛咒。
事實卻是,鬼巫族的帝境強者並未來,顯然是對天罡大世界有所忌憚。
能讓最少半步宇帝的強者忌憚,至少也是半步宇帝,甚至是已經完全踏入宇帝之境的存在……”
說到這裡,君無邪沒有繼續說下去。
如果隻是半步宇帝,或者是宇帝境界的強者,不足為慮。
甚至,就算鬼巫族有不少天帝,都不算什麼。
對比黑暗世界尚有巨大差距,何況是深淵詭疫源頭的那些幕後黑手。
問題在於,鬼巫族的世界到底有多大?
他們隻是存在於一個世界,還是有著許多世界構建而成的諸天?
如果是諸天,加上又是原始諸天之一,多半有無道領域的強者。
如果是那樣的話,不得不重視。
並且,他們的目的是什麼,背後是否有更大的盤算,牽扯到無道領域存在的計劃?
“夫君,我們要到彼岸了。”
菀的聲音將他從思緒中拉回了現實。
此時,冥渡之船已經駛過了大半的冥河。
四周空虛有些扭曲,前方視線內,迷霧逐漸散開。
對岸的景象清晰了許多。
此時再看對岸,那裡的天地不再那麼昏暗。
隨著冥渡之船距離彼岸越來越近,彼岸天地的光線也越來越明亮。
冥河無邊,並不是真的沒有儘頭。
而是冥河上有秩序,如果方式不對,永遠橫渡不了這條河,隻會陷入無邊的黑色水域,永遠抵達不了對岸。
“彼岸與冥河不在一個空間。
這裡的時空比較特殊,而今我們正在駛離這片特殊時空。
隻是彼岸的景象未必就是眼睛看到的樣子。”
君無邪說完看了看手裡的兩朵冥幽之花,暫時是沒有時間煉化了。
時間不長,冥渡之船終於靠岸了。
他們從船上下來,腳步踏上彼岸土地,眼前的天地瞬間明亮了許多,天空很晴朗,驕陽高懸。
天地間的氣息很清新,再也沒有了那種壓抑之感。
回頭望去,冥河不見了,那艘冥渡之船更是不見了。
身後是茫茫大地與山川,陽光普照,萬裡無雲。
前麵有條清澈的河流,河水緩緩流淌,水質澄淨,河邊開滿了彼岸花,鮮紅如血。
這些血色彼岸花,花朵搖曳之間,灑落赤紅晶瑩的光芒,根莖卻流淌著瑩白色的朦朧仙光。
每一株彼岸花都在仙光與赤血之光的籠罩下朦朦朧朧,將這片區域映照得猶如夢幻之地。
“夫君,這些彼岸花是由帝血蘊生而出,並不帶任何邪惡氣息。
看來,散落在此地的帝血,在漫長歲月裡將血液內的鬼巫詛咒磨滅殆儘了。
隻是可惜,磨滅了鬼巫詛咒的帝血,其本身的精氣也幾乎消耗殆儘。”
“的確可惜,這些彼岸花,可不僅僅是帝血蘊生,還有地下的寶貴異土,正是靠著異土輔助,才能淨化詛咒。
帝血的精氣幾乎消耗殆儘不說,地下的異土精氣也消耗殆儘了。
不過,這些彼岸花不止能作為境界修煉的資源,一定程度上還能強化天資。
地下異土非凡,加之帝血內多少有些冥幽大帝的本源氣息,導致彼岸花產生變異。
橫渡冥河,得彼岸花,算得上是一場不小的收獲。
隻是不知道如今清清與行舟怎麼樣了。
希望他們不要遇到冥河,否則隻他們恐怕很難在冥河上應對那些陰邪之物……”
君無邪嘗試溝通秘術符印,結果如他所料,並未聯係上林清音與木行舟,毫無反應。
這裡麵的帝道秩序壓製極強,可以預見,大部分的區域內,錦瑟秘術符印都會失去效果。
或許隻有在某些壓製較弱的區域可以使用。
“希望他們能平安無事吧。
以他們兩人的氣運來看,不會那麼容易陷入絕境。”
菀也有些擔心。
清清與木行舟,儘管天資驚豔,有著大羅仙君之境的修為。
但是他們進來時是分開的。
如果單獨一人橫渡冥河,在冥渡之船上遇到類似於他們的遭遇,必然會極其艱難。
兩人若是同行的話,情況或許會好上不少。
“不行,我答應過錦瑟師姐,必會保證他們的安全……”
君無邪想到這裡,當即暗中與永生神殿內的朱雀溝通,以確定林清音和木行舟境況如何。
在這天罡大世界,他不會使用自己的道果之力。
隻是用道果之力隱藏自身,這點沒有什麼。
但是若道果之力外露,有可能引來非常可怕的後果。
畢竟,這個世界的仙帝們為何要針對他,其背後極有可能是終極幕後黑手們當年布置的後手。
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被終極黑手感知到,那都是必須要杜絕的。
此事非同小可,牽扯到自己與身邊之人以及諸天未來之命運,不容有半點閃失。
朱雀很快給予了回應。
她表示,林清音和木行舟目前已經擺脫困境,算是有驚無險,讓他不要擔心。
得到朱雀的回應,君無邪才徹底放下心來。
他走向前麵生長彼岸花的地方,準備將其采摘。
此地的彼岸花不少,共有七株。
七株變異彼岸花,加上身上的兩朵冥幽之花,足以完成當前恒神極天位到絕天位的突破。
甚至,對於神禁領域的精進也會有著些許效果。
正當他準備采摘彼岸花時,一道聲音從山後傳來。
“快!就在那座山後,如此晶瑩之光,必有天材地寶!
沒想到這麼快我們又遇到了一次機緣造化!”
君無邪微微一怔,隨即一伸手,七株變異的彼岸花根莖脫離泥土,落入他的手裡。
與此同時,兩道身影越過前麵的山體,出現在他的視線裡。
“元初!”
“竟然是你!”
兩人正是碧水宗的徐忘川與其同門某一個天驕之王。
由於這裡神念感知被壓製得很厲害,他們靠近時未曾發現山後麵有人。
不曾想,竟然有人捷足先登,而且這人還是他們做夢都要擊殺的目標!
“元初!這冥幽之淵環境特殊,我們正愁找不到你!
沒想到,竟在此地與你相遇!
你的氣數已儘了!”
徐忘川沒有了在林清音麵前那種嬉皮笑臉的賤模樣。
此時的他滿臉殺氣。
那日吃虧的畫麵,曆曆在目。
那一天,是他此生最恥辱的一天。
那日的畫麵,無時無刻不在腦海浮現。
此人帶給他的內傷至今未曾痊愈!
“你們兩個在此遇到我,的確是氣數已儘。”
君無邪也是有些意外的,沒想到剛橫渡冥河,轉眼就遇上了碧水宗的人。
“哈哈哈!”
徐忘川笑了,笑得非常的張狂。
他的表情甚至顯得有些猙獰。
對這個元初,他心裡已經恨到近乎扭曲。
此人的出現,令他得到林清音的希望徹底落空不說,還讓他在交流大會上尊嚴掃地,生命之輪裂開!
“你當真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
你是不是以為有天音峰主給你的觀音玉鐲可構建眾生平等域,真就無敵了?
我想說的是,你的倚仗不過就是個笑話!
當初,我們措手不及,你憑借觀音玉鐲占儘優勢。
但是這一次,我們已經有了十足的準備!
倒想看看,你拿什麼來與我們抗衡!”
徐忘川說著,自山上踏著虛空而下,一步步向著君無邪逼來。
他的姿態很高,滿頭黑發飛舞,一副我自飛揚臨天下,世間同代皆糞土的模樣。
徐忘川冷酷的目光從君無邪的臉上移到他手裡握著的流淌著瑩白與赤紅兩色仙光的變異彼岸花上。
他以命令般的口吻說道:“將你手裡的天材地寶雙手奉上,我或許可以讓你少受些折磨。
不要想著反抗,就算在眾生平等域內,我徐忘川要鎮殺你也不過是三招兩式,甚至是彈指之間!
同境對戰,你與有帝息加身的我們任何一人比起來,隔著天天塹鴻溝,差距不可以道裡計,猶如螻蟻麵對仙神!”
“看來,你們真是不長記性。
當日在交流會上,你們也是這般大放厥詞。
這才幾日,身上的傷還沒好,就已經忘了當日的屈辱,覺得自己又行了。
不是我看輕你,縱使有帝息加身,你徐忘川在我眼裡,依然隻是土雞瓦犬,上不得台麵的厚顏無恥的賤骨頭。”
君無邪的言辭很尖銳,通常他不喜與敵人浪費唇舌。
但是這個徐忘川,令他很反感。
一個大勢力的天驕之王,總是對他宗聖女糾纏不休,死纏爛打,絲毫不知廉恥為何物。
現在,有了點倚仗,就開始膨脹,高調得不行,一副主宰者掌控生死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