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條時空古路上前行，天地逐漸變得昏暗，一個破敗荒涼的世界浮現在眼前。
這裡有著大量的山地與冰雪，隻是很多的冰雪都融化了，聚成了湖泊汪洋，很多的大陸都被淹沒，隻有位置較高的山體露出了水麵。
那些山體有的斷裂，有的破碎不堪，就連空中都有著許多的窟窿。
君無邪看向天穹之上，一道道巨大的裂縫映入眼簾。
這個世界以往曾遭遇了不可想象的災難，導致天都裂開了，無法自動修複。
“萬事皆有因，有因才有果。”
葉清雪輕聲說道，君無邪不由看了她一眼，聽出她這話意有所指，但卻不知道她指的究竟是什麼。
“就在前麵。”
葉清雪指向遠方。
君無邪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在視線的儘頭，那裡有片遼闊的大陸，上麵某座高大的山峰，竟有氤氳之氣繚繞，上空亦有煙沉浮，一看就不是尋常之地。
他們在這被冰雪融化的汪洋上踏浪而行，很快便登臨了那片廣闊的陸地。
“起源之氣？”
君無邪眼裡有了一抹異色，疾步向著那座高大的山嶽而去，越是靠近，起源的氣息越是濃烈。
麵前的山嶽彌漫著彩霞，氤氳之氣蒸騰，無法看清山上有什麼。
他們攀上山嶽，在臨近山峰時，君無邪終於看清了。
就在那山巔之上，布滿裂痕的破敗之地，有一株特彆美麗的花草，它的根莖與葉片宛若冰雪般晶瑩剔透，花朵卻是淡藍色的，花瓣彌漫出的則是彩色的霞光。
花朵有些殘敗，很多的花瓣都是殘破狀態，還有部分花瓣枯萎了。
它的根莖與葉片有部分也已經枯萎。
“汲取了冰雪之源的先天起源花！”
君無邪恢複的記憶裡麵有關於這方麵的信息，起源花是先天起源之精蘊生而出的宇宙奇花，古今未來難尋，具有唯一性，世間隻可能存在一朵。
這株起源花，居然還汲取了宇宙間最純粹的冰雪之源。
“看這裡的模樣，它應該在戰鬥中受到了波及，但奇怪的是，為何沒有人將它挖走？”
君無邪走到近前，蹲下來仔細觀察著，漸漸的心裡有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這種感覺令他感到有那麼些許熟悉。
“少主不會是想要將它挖走吧？”
朱雀上前這樣說道。
“它在這裡並不安全，為何不能將之帶走？”
君無邪有些詫異地看著朱雀，幽姨的意思似乎是不能將這起源花挖走？
“少主難道沒發現哪裡不對麼？這株起源花，它是沐慈音第一世的本體。”
“什麼？”
君無邪一怔，難怪他會有種奇怪的熟悉感。
經過朱雀這樣提醒，他再將沐慈音的氣息與這起源花的氣息做比對，果真有相似的之處。
“先天起源花，生來便有意識，她現在意識沉睡，隻有朦朧感知，受損嚴重。”
君無邪看著起源花，輕輕撫摸著她枯掉的那些葉片與花瓣。
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沿著這條時空之路，居然來到了慈音師尊第一世身所在的時空，遇到了蒙難的她。
這個時代的她應該尚未修煉成人形，但是起源花生來就有意識，自宇宙的先天起源之精將其孕育出來的那一刻，靈智就不比正常人類低。
葉清雪和朱雀並未說話，隻是靜靜看著他。
這是他與沐慈音之間的因果，她們不便提醒與參與過多。
朱雀之前提醒他的那句，便已經是最大限度了。
“如果按照這種情況下去，若沒有人幫她，她會持續枯萎，後果難料……”
君無邪說完，手指上冒出閃爍混沌金光的血珠，滴在起源花枯萎的葉片與花瓣上。
每片葉子，每片花瓣，包括根莖，他都滴上了一滴血。
這不是他體內的常規血液，而是凝聚了生命精華與本源的精血。
隨著精血不斷滴落，他麵色越來越蒼白，就連濃密的黑發之中都有了些許斑白。
葉清雪和朱雀紅唇顫動，數次想要勸阻，最終都忍住了，什麼也沒說。
等他停止滴精血時，模樣看起來已經衰老了許多，不再那麼年輕，看上去像是個五十多歲的中老年人。
他從洞天內取出大量的真界異土，將起源花附近的泥土全部換成了異土，而後盤坐下來，吞噬黑暗生靈的精氣恢複身體。
“你耗損太大，精氣神可恢複，但是本源虧損，即便是以你的身體狀況，恐怕也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將消耗的本源衍生回來，在這之前你的實力會下降不少。”
聽著葉清雪的話，君無邪平靜地說道：“我的本源可以幫到她，便不會權衡利弊。如果換做是你，我便是用儘所有本源也在所不惜。”
葉清雪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沉默了下來，隻是靜靜凝視著他有著些許皺紋的側臉，深幽眼眸中漸漸有了些許水汽。
她又想起了當年，那些畫麵一幕幕浮現在腦海，仿佛就在昨日，那是她一生最快樂的時光。
在那無依無靠的歲月，在那孤獨的時光，是他給了自己從未有過的溫暖與快樂。
數日之後，君無邪的體貌恢複了以往的模樣，精氣神飽滿。
隻是他體內損耗的本源卻未曾恢複，正如葉清雪所說，需要一段時間。
這次他損耗的精血量過大，本源損耗嚴重，幾乎接近要出本源傷的邊緣了。
起源花的情況在他的精血之下好了起來，加上有異土提供特殊能量，枯萎的那些葉片與花瓣已經有了些許生機。
“無邪，起源花的情況已經好轉，我們應該離開了。”
在這裡幾日了，朱雀不由催促，畢竟是過去的時空，長時間逗留並非好事，有極小幾率會惹出其他的因果。
“按照情況來看，這裡並非戰場，更有可能是被波及到的。此地已是這副模樣，應該不會再有生靈到來。”
君無邪當然明白自己不能將起源花帶走，若是將之帶到自己的是那個時代，那就等於切斷了慈音師尊幾世的因果，她甚至會因此而消亡。
他起身，在這片區域銘刻符篆，構建符陣，將這座大山隱藏了起來，使其憑空消失，然後仔細檢查了幾遍。
“其實少主大可不必如此，這片區域應該是很難進入的特殊空間，否則起源花早就被人挖走了。”
君無邪自然也想到了這點，但他不做點什麼，總是放心不下。
“那片區域有起源之氣，雖然被稀釋得很厲害，但對於你目前來說還是不錯的。”
葉清雪指向遠空，那裡的水麵上空漂浮著宛若雲彩般的元氣。
君無邪看了看，由於目力不夠，看得並不清楚，但他知道，那就是葉清雪所說的起源之氣了。
這種元氣自是寶貴，哪怕它並不純淨，被稀釋得很厲害，但是對於他目前來說卻是絕世奇珍。
不僅他自己可以用到，世界樹與小界樹亦能用到。
雖然起源之氣對他有著巨大的誘惑力，但他看著被符陣隱藏的山脈所在的區域，卻遲遲未挪動腳步。
“少主，彆看了，她不會有事的。你這麼掛心她的第一世身，她將來若記起這些，應該會很感動。”
君無邪聞言不由歎息了一聲，道：“難怪自從與她初見，便結下了很深的淵源，原來還有這場因果在裡麵。”
“是的，這樣便可解釋為何其他人都走不進她的世界，而少主卻可以輕易做到。不止是因為少主足夠優秀，最重要的前提條件是少主用本源精血滋養了她，她對少主的親近感是刻在血脈裡的。雖然她未曾恢複記憶，但是那種感覺卻一直在她的潛意識裡，才使得她任何時候都願意為你了做任何事情……”
“我卻並希望她這樣。”
君無邪想起了她當初非要不顧性命將本源給自己，這是他無法接受的，所以他才會那樣去攻略她。
“少主不是在攻略她麼，隻要成功了，少主心中擔憂的那些便不再是問題。”
朱雀說起此事，不由露出了淺笑，語氣之中略帶調侃。
“說起攻略她之事，目前看起來很順利，但都是建立在她沒有看穿我的意圖的情況下，所以要走出最後那一步，談何容易。”
君無邪並未在意朱雀的調侃，想到將來或要麵對的事情，他就感到頭疼。
“你莫不是以為沐慈音真的是一張白紙，什麼都不懂的麼？”
葉清雪言道，沐慈音雖然從未接觸過男女之情，但卻在紅塵中曆練過，何況還恢複了前世的記憶。
“她心裡根本就知道正常的師徒之間是不能那樣親密的，但是她卻不願意承認，自己欺騙自己罷了。她太怕失去你，潛意識中想親近你，所以才會蒙騙自己。換種說法，她其實是心甘情願被你所謂的攻略。”
……
君無邪怔了怔，對於葉清雪的說法，他想反駁卻不知道如何反駁。
他也曾心有疑惑，為何自己的攻略那麼順利，但他根本不會去想慈音師尊是在自我欺騙，所以最終認為她是從未接觸，不曾了解那女之情，也從未收過弟子，對師徒之間的相處並不知道確切的尺度把握。
畢竟那時候未曾想到自己會走進她的第一世所在的時空，以精血滋養她。
“少主完全不用有那些顧慮。她曾經靠著你的本源精血的滋養才重新煥發生機，你們的血脈早就相融了，所以她一旦與少主相遇，此生便再也無法割舍掉對你牽掛。少主也算是情場老手了，在這種情況下，少主莫非還沒有自信麼？”
“咳，什麼情場老手，幽姨你這話說的。”
君無邪不由看了葉清雪一眼，發現她的眼眸之中似乎有著絲絲不悅，不由牽住她的手，道：“清雪，你不要聽幽姨胡說，我雖然有那麼多皇妃，但是我在男女之情上跟一張白紙沒有區彆。”
“放開。”
葉清雪聲音微冷，麵無表情。
君無邪根本不聽，反而將手指從她的指縫間穿過，十指緊扣，道：“我跟你說，以後不許用這種語氣跟大哥哥說話。”
葉清雪嬌軀微微一顫，象征性地掙了掙手，卻未掙脫，也不理他。
君無邪的嘴角微微上揚，他知道葉清雪傲嬌。
她這樣的天帝，真想掙脫的話，就算他再提升十個大境界都不可能握得住。
顯然，她就是口是心非。
“走了，我們去采集起源之氣。”
君無邪拉著她就走，葉清雪也不說話，默默跟著他。
朱雀在後麵看著他們的背影，不由抿嘴輕笑。
她最喜歡看少主治公主傲嬌的畫麵了，反正她是治不了，就連主上都拿公主沒有辦法，這世間就少主能讓她服服帖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