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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沙發上的冰堂夫人拉著外甥的手發出由衷的感歎,一旁臉色好轉不少的冰堂先生也讚同的點頭。
冰堂美智留雙手掰著腳丫,眼皮一翻隻當什麼都沒聽到。腦袋揚起看著天花板,身子不住的往後麵撞擊著椅子。
這樣的話少女從小到大不知道聽過多少次了,不能說早已習慣,隻能說心如止水毫無波動。
如果是其他表親的話還能用「我雖然學習不好但是運動很好啊」這樣的話來反抗,但是這次「彆人家的孩子」是土穀亮太,如果用運動來說事的話就太傷人了。
畢竟除了一言難儘的「我們家美智留」外,「土穀家的石頭小子」也一樣一言難儘……
「要是亮太能把浪費在棒球上的精力用在學習上的話,說不定早就拿到諾貝爾獎了」這樣的話也在冰堂家和土穀家流傳著。當然了,是作為每次家族聚會時的笑談。
基於此,冰堂美智留其實和同病相憐的表哥土穀亮太關係還挺好的。畢竟雖然父母每次都用亮太哥來打擊自己,但其實自己隻要拿出體育上的成績就能讓亮太哥的世界陷入黑白色。所以某種程度上聽到爸媽那麼說的時候,少女心中還有點小得意呢。
想到這,美智留心情突然好了不少,居然主動介入了話題。
身體猛的往前一動,因為從事籃球運動而鍛煉的肌力充沛的大腿把凳子前麵兩條腿給壓回地麵,她小腦袋往前一探,興致勃勃的開口問道
“說起來亮太哥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聽到這話,剛因為女兒那跳脫的動作想要開口訓斥的冰堂先生閉上了嘴,滿懷期待的看向了外甥。不隻是他,其他人也全都看向了土穀亮太。
雖然這外甥已經從校服換成了常服,但是算上通勤的時間,明顯是放學回到家帶上禮物就立刻往冰堂家趕的。這樣濃厚的親情,就算是慣例會讓孩子和表親一起在老家度過的冰堂家也不多見啊,真是太令人感動了。
雖然早就在心中做好了預案,但猛的被四位“冰堂”這樣盯著,本來還滿腔責任親情覺悟什麼的土穀亮太居然心虛起來。
我、我才不是為了北條君的性福才想要把表妹框進棒球部的!我是為了解決姨夫姨媽和表妹的矛盾來的!
他在心中大喊兩聲,再次確認自己此次行為的正義性。
是的!這一次拜訪,不含一絲一點的私人利益,完全是為了成全表親之間的親情。在人與人日漸冷淡的現代社會,家庭內部的矛盾已經不可調和,本該在此刻充當調和劑的親戚也日漸遠離,這樣的現狀,我土穀亮太絕不會視而不見!
視而不見,是世界上最大的原罪!
沒錯,就是這樣,吾心吾行澄如明鏡,所作所為皆為正義。
拿出你曾經說服學校理事會給棒球部蓋澡堂子的魄力來啊!
對自己完成催眠後,土穀亮太微微一笑,迎著表妹和其他三位“冰堂”的目光,他清了清嗓子朗聲開口道
“其實我來……”
叮咚——
門鈴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土穀亮太有些惱怒的皺起眉,冰堂夫妻也是一樣的表情。
“今晚有誰要來嗎?”冰堂行人不悅的開口,他回憶了一下根本想到除了外甥土穀亮太外還有誰說今晚要到家裡的。
“可能是管理員吧?”
冰堂太太一邊走向門口一邊說道。
“不可能,管理員不會這麼沒禮貌的。”
冰堂先生一口否定,他家住的可是高級塔樓,就算是一般公寓,管理員有事情也會提前預約的。沒見就連他外甥要來拜訪都提前半天預約麼,不預約就突然上門拜訪的霓虹人根本不存在。
“啊,是倫也君啊,嗯,嗯,我知道了。”
那邊的冰堂夫人對著可視門鈴說了幾句話後,轉過身臉上露出笑容就要跟丈夫說明。不過還沒等她說話,紫色短發的美少女就站起身啪塔啪塔的跑了過來,一張臉趴在已經黑掉的屏幕前看個不停。
“是小倫嗎?”
冰堂美智留興衝衝的問道,態度可比見到土穀亮太來的時候熱情多了。
這樣鮮明的對比讓土穀亮太還有冰堂夫婦的臉色都產生了微妙的變化,雖然表親之間的關係有遠有近很正常,但是表現得這麼明顯就很讓人難堪了。
“倫也?是冰堂叔叔妹妹家的那位嗎?”土穀亮太出聲問道,雖然是姨夫那邊的親戚,但他勉強還認識。
“亮太你居然還記得倫也啊,哦對了,你小時候也會在正月的時候到長野老家去玩的,就是那時候認識倫也的吧?”
外甥貼心遞上的解圍的話讓冰堂行人臉上露出舒心的笑。
“是啊,奶奶做的紅豆餅很好吃,每次過年的時候吃著冷食都會想起熱烘烘的紅豆沙。”
土穀亮太笑著說道,在和長輩對話間沒有一點生疏和緊張,懷念老人的時候表情真摯感人,完全符合彆人家孩子的標準。
果不其然冰堂行人的表情越發愉悅,於是又是一陣「要是我們家美智留要是能像亮太君這麼聽話,這麼能學習的話該有多好啊」的話,聽得那邊正開心於救星到來的嬌俏美少女眉眼聳拉。
土穀亮太聞言隻是露出符合國際標準的謙虛笑容,他是知道的,要是自己敢稍微嘚瑟一下,表妹就敢用她縣大賽優勝的獎杯在自己腦門上蓋個章。
倒是女兒的表情讓冰堂夫婦看出了些端倪,於是冰堂先生開口問道
“美智留,倫也是你叫來的?”
自己這個女兒慣會找擋箭牌,所以他才會早早把妹妹給收拾安穩。但安藝倫也?為什麼女兒會覺得倫也在這事情上能幫到她?
“對啊,就算是死刑犯也有權利請辯護士,我怎麼可能坐以待斃呢!”冰堂美智留很光棍的就承認了,要不是提前一步被父母堵住,她早就離家出走跑到倫也家了。
說話的時候她還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看了一眼姑姑,要不是她稍微硬氣一點的話自己也不需要出此下策。
冰堂恒美眼皮一翻,哐當哐當的前後搖晃起椅子來,那姿態和之前的冰堂美智留一模一樣。
冰堂夫妻看到這一幕皆感覺頭大如牛,一時間居然覺得這妹妹去約翰內斯堡大概是一件好事。現在還隻是她一個人去,要是女兒再和她在一起廝混下去,怕不是就要兩個人一起跑到委內瑞拉了。
搖了搖頭,冰堂先生轉而看向外甥土穀亮太,隻覺得還好有這樣貼心懂事的親戚。心裡對於了一個外甥安藝倫也的到來也多了幾分期待,雖然那是女兒的救兵。但同樣也是「彆人家的小孩」。
很快門鈴聲就響了起來,屋門打開以後,一個穿著黑色校服帶著黑框眼鏡的男生顯露出身形。
又是照例的寒暄,雖然是阿宅,但是為了避免麻煩所以安藝倫也在敷衍親戚這點上還是做得不錯的。隻要簡單的嗯嗯嗯幾聲,不管是叔叔還是奶奶都會對自己失去興趣,然後就可以愉快的刷手機了。
“小倫!!”
冰堂美智留歡呼一聲就要撲過去給表弟來個擁抱,但還沒走兩步就被母親給攬住。
冰堂太太隻覺太陽穴不住的跳動
“美智留!都高中生了,給我注意點女孩子的身份!”
“有什麼關係嘛,我們是表親哎。”美智留嘟著嘴悻悻的退回椅子上坐下。
在玄關換好拖鞋走進客廳,看了下滿滿當當的客廳,安藝倫也頓時頭皮發麻想要逃跑。
“喂喂,你可沒告訴我家裡有這麼多人,不是說找我有事嗎?要是不著急的話我明天再來。”他湊到表姐身邊小聲嘀咕道,說是明天再來其實明天絕對不會再來。眼下這場景明顯不是一個阿宅可以應對的。
“啊?拜托了,小倫,我可是對你給予厚望的啊,家人君!”
冰堂美智留雙手合十,用豪邁的聲音說著悄悄話。這也讓安藝倫也意識到了他現在這樣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說悄悄話的行為有多麼不禮貌,於是表情燦燦不已。
“家人君是什麼鬼啊,我可沒聽說過世界上有這種生物。說到底我們隻是坐電車都需要一個小時車程的並不如何親近的隨處可見的表親而已啊!”
在冰堂叔叔不善的目光下,安藝倫也隻得用最堅決的姿態和表姐劃清界限,說完話他立刻跑到了在場看起來最適合結盟的人身邊,沙發上那個穿著一身得體常服的男生。
“真傷人啊小倫,小時候我還幫你擦過背的啊。”冰堂美智留用對負心漢一樣的哀怨語氣說道。
“我求求你彆說那種會讓人誤會的話了,小時候洗澡都是外婆幫我擦背的!”安藝倫也大叫起來。
“嗬嗬,美智留是亂說的,你們都懂的吧。”他看向身邊的男生解釋道。
“嗯,我明白的,小時候我應該也和你一起洗過澡的。”土穀亮太微笑著說道。
“嗯?”
聽到這話,安藝倫也的禦宅大腦飛速運轉,於半分鐘之後開口道
“那個,請問……?”
“土穀亮太,我的媽媽是冰堂阿姨的妹妹。”土穀亮太笑容不變。
“噢噢,我想起來了!”才怪,完全沒有印象。
安藝倫也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不是很逼真,大家都看得出來是客套
“我媽媽是冰堂叔叔的妹妹。”他也自我介紹起來。
“嗯,我知道,安藝倫也嘛。”
看到人員到齊,冰堂行人再度開啟了之前的話題。
“亮太,之前你說……”
土穀亮太直起身子,續接情緒展露笑容
“啊,嗯,我聽媽媽說了美智留樂隊的事情,所以……”
“樂隊?美智留你還沒放棄呢?”
安藝倫也突然開口插話道。
嗯??
這話一出,冰堂夫婦和土穀亮太的表情都有些不對勁了。
“等等,倫也你早就知道美智留在玩樂隊的事了?”冰堂行人問道。
“啊?也沒多早,就高一秋天的時候聽說了這件事,那會美智留不是剛放棄籃球嗎?”安藝倫也自然地說道。
高一的秋天?而現在是高二的春天。
確實也沒多早,也就早了半年而已。也就隻是達到了能在學園祭上表演並且被詢問想不想嘗試去ive&nbp;hue表演的程度;也就隻是到了想要進一步發展向雙親尋求援助的時候……
也就隻是到了這種時候才告訴父母的時候,也沒早多少!!
冰堂夫婦看向女兒的眼神更加不對勁了,一旁的冰堂恒美努力的試圖用桌上的花瓶把自己擋住。
“等、等一下……為什麼氣氛突然變得那麼窒息了!”
安藝倫也驚聲喊了起來,雖然對於讀空氣不是很擅長,但是這已經是瞎子都能嗅到危險氣息的程度了啊。
“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隻是路過的啊!”
聽到這話,結合起自己從母親那裡聽到的消息,土穀亮太的笑容也玩味起來。
“美智留…把事情從頭到尾和你的兩位表兄說一遍。”冰堂夫人沉聲道。
紫色短發的美少女嘴巴癟了癟,很是不情願,雖然她並不覺得這事情有什麼難為情的,但是在這種情況下總感覺自己做了什麼很不好的事情。
“就,去年秋天的時候加入了學校裡的一個樂隊,負責吉它,順便還擔當了主唱。”
在父親的目光下,冰堂美智留還是老老實實的開口。
“總覺得你輕描淡寫間說出了很不得了的事情。”安藝倫也很沒眼力見的吐槽道。
“是啊,半路加入還成為了主唱,我沒記錯的話美智留你從來沒接觸過音樂相關吧?”土穀亮太也附和道。
兩位表親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同病相憐,那是名為平凡的痛。
“然後在上周的學園祭上我們「iy&nbp;tai」樂隊登台進行了表演,那時候氣氛相當厲害哦,被學校裡的大家稱為傳說的tage(舞台)呢!”
前一秒還不情不願的嬌俏少女,現在說道喜愛的事物立刻就變得眉飛色舞起來。
“所以說你不僅迅速成為了主唱,還讓樂隊都變成了你的名字?並且還在學園祭奉上了精彩的表演?”
土穀亮太驚訝不已,在這之前他隻知道表妹因為搞樂隊的事情和家裡鬨僵了,現在聽到細節更讓他對表妹的天賦驚歎不已。不過看樣子姨夫姨媽也沒比自己知道的早。
“這就是天才啊。”安藝倫也也感歎道。
聽到兩個外甥的話,冰堂夫妻臉上不自覺露出驕傲的表情,不過很快就又板起臉來。
“我有找學生處要了錄像哦,之後可以放給你們看,不過要說樂隊表演的話,永遠都是現場效果最好呢!”
紫色短發的嬌俏少女神采奕奕,要不是還有一絲理智怕是現在就要開始放碟了。不過饒是如此,那霸道的身材還是活蹦亂跳不已,看的冰堂太太眉頭直跳,連忙拿了件披肩給女兒蓋上。
“而且,當時還有和ive&nbp;hue相關的人看了我們的舞台,就問我們想不想試一試。”
誇張,彆人都是出錢找舞台表演,到了自家表妹這就變成了因為學園祭的表演而被ive&nbp;hue主動邀請了。
土穀亮太心中驚歎,同時越發感覺自己做了正確的決定。
美智留不應該在那種不起眼的地下舞台表演,她應該把她的天賦帶到總武高棒球部,在北條君打出全壘打後奏響勝利的旋律!
“就這樣,我想著如果要這樣沉下心去乾的話應該會產生一些必要的開支,就試著向爸媽尋求援助……”
冰堂美智留繼續說著。
“嗯嗯,確實如果確定了要在ive&nbp;hue表演的話之後花銷還挺大的。基礎的通行,食宿費用就不說了,舞台服裝,化妝,租用樂器,中介費之類的隨便哪一項都不是普通高中生能夠負擔得起的。”
安藝倫也聽得連連點頭,就算是他,在打三份工的情況下每個月也隻能去一次ive&nbp;hue。當然了,他是去給愛豆打a的,純純的花錢。
聽到自己救兵的話,冰堂美智留立刻眼睛一亮,心想果然找倫也幫忙真是找對了。
“就是啊,但是啊,爸爸他卻直接朝我發火了,說什麼「完全沒聽說過這種事」。不過確實是那樣沒錯,這是第一次跟他們說。”
她居然還向表親們告起狀來了。
本來還連連點頭的安藝倫也突然感覺臉上一陣刺痛,小心翼翼的用視線餘光找了找,果不其然是冰堂叔叔和阿姨正在用很不友善的目光看向自己,於是他連忙大聲喊道
“提前說啊喂!剛玩樂隊的時候就說啊!”
“噗~~哈哈哈哈~~”
一陣不合時宜的笑聲響起,眾人的目光一瞬間向著飯桌的左下角集中。
“不用管我,我隻是突然想到了開心的事情。”冰堂恒美說完連忙又轉過身子麵壁思過起來,不過她最後一個看向安藝倫也那滿含笑意的眼神卻讓大家都望向了安藝倫也。
是啊,在場的人裡就是你小子知道的最早,你還敢說這種話?
咕嚕——
安藝倫也咽了口唾沫,隻覺得冰堂叔叔的目光已經從不友善升級到看死人的程度了。
“那個……”
不過沒等他解釋,冰堂行人搖著頭看向了另外一個外甥。
“事情就是這樣了,ive&nbp;hue,那是正經人去的地方嗎?”老父親的語氣中充滿了擔憂和無奈。
就算女兒是個學習差勁不管做什麼都三分鐘熱度的廢物也沒什麼,至少可可愛愛平平安安,每天看著她心裡就暖暖的,覺得世界真美好。
但是現在居然要走向邪路,那不是要當廢物,是要成為施法材料了。
“這個嘛,確實,讓女孩子一個人出入ive場所沒有一個家長會放心的。”土穀亮太了然的點了點頭。
不愧是我的好外甥啊,冰堂行人滿意的點了點頭。
“嗯,我懂的,說起搖滾就是嗑藥啊,ex啊。”
安藝倫也推了推眼鏡,必須強調的是,他去的ive&nbp;hue都是些可愛的二次元地下偶像,和搖滾什麼的根本不沾邊,純潔美好的一塌糊塗,既不嗑藥也沒有ex,頂多就是賣點握手券擁抱券約會券之類的作為粉絲福利。是那種全心全意為粉絲著想,優質得不能再優質的偶像。
雖然剛才的表現有些差,但依舊是我的好外甥啊,冰堂行人再度滿意點頭。
“喂喂,小倫,你的偏見也太大了吧?而且完全是雙重標準啊,對禦宅族你是一句不說啊?”冰堂美智留抗議道。
“額,這個嘛……”
“美智留!”
冰堂先生沉聲喊道,老錢包,不是,老父親長期以來積攢的威嚴讓美智留立刻坐直了身子,連腳都從椅子上放了下來,白嫩可愛的小腳丫規規矩矩的踩進棉拖鞋裡。
“兩個表兄的話你也聽到了,不是爸爸媽媽對你太嚴格什麼都要束縛你,而是這次的事情實在太出格了點。你……”
“可是!”美智留心中一急就要說話。
“美智留!我可不記得有教你在長輩說話的時候插嘴!”冰堂先生嚴厲的說道。
“是,對不起……”
嬌俏的短發少女小嘴一癟,耳邊垂落的兩縷稍長的發絲都溫順的蜷縮起來。
“你以前不管想要跳芭蕾,演話劇,打籃球,我和你媽媽都儘全力滿足你,幫你聯係專業的培訓老師,給你報名參加比賽,接送,慰問……”
豈可修,上次想要搭老爸的車去簽售會他都叫我滾一邊去。安藝倫也聽得羨慕嫉妒。
“每一次看到練習時汗水順著你的額頭和手臂流下,我和你媽媽都會很開心,心想美智留這次應該找到真正想做的事情了。每一次看到你站在領獎台上和同伴們齊聲歡呼時那開心的笑容,我和你媽媽甚至比你還開心,心想美智留這次應該能夠堅持下去了吧。”
冰堂先生說著,聲音裡似乎有了一絲疲倦。冰堂太太臉上也沒了表情,土穀亮太低著頭,冰堂美智留臉上的活潑似乎也消沉了不少。
人格的塑造離不開家庭,那麼活潑的少女自然不會是一個壓抑束縛的家庭能夠培養出來的。作為凝結了冰堂家和土穀家五百年精華而誕生的美少女,冰堂美智留同樣也得到了兩家人的絕對寵愛。
她又怎麼會不知道父母親對自己的關心呢?沒見她每次離家出走都隻是選擇去姑姑家嗎?像這次姑姑被提前逮捕的情況,她就隻是乖乖的在家挨罵。
但是……
豈可修!為什麼我家的雙親聽到我為了在校慶的時候辦動畫放映會每天專程去辦公室報到,甚至不惜向教務主任發起正義衝突後卻狠狠痛批我?安藝倫也聽得羨慕嫉妒恨。
“但是每一次你都放棄的那麼突然,甚至還沒等我和你媽媽從你獲得榮譽的喜悅中清醒,就發現我們的寶貝又變成無所事事的不良少女了。”
說到這,冰堂行人有些無奈的苦笑一聲。女兒不活潑他擔心,女兒太活潑他也擔心,所以說父母都是來還債的。
“你媽媽總是跟我說,沒關係,美智留隻是還沒找到想做的事情。我想,是啊,美智留她總會找到的,真正想做的事情。”
老父親的語調高了幾分,有著豁達。是啊,就算女兒八十歲還不嫁人,還沒找到真正想做的事情,以他冰堂家的家產又不是養不起?沒關係的,隻要美智留開心就好。
冰堂先生的話聽得土穀亮太動容不已,他覺得自己這輩子都彆想從自家老爸口中聽到這樣的話,那個傲嬌的男人是不可能對兒子說出這麼肉麻的話。頂多在新年發現他珍藏好酒被自己偷偷送人的時候說一句「亮太,你知道的,我一般不會朝你發火,可是……」
所以說養女兒的父親和養兒子的父親,簡直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物種啊。
這麼想著,土穀亮太心中那無比堅定的信念產生了動搖。
要是事情真的如自己想的那樣順利,表妹美智留真的成為了北條君的專屬吉它,咳咳,專屬樂隊,總之就是表妹真的喜歡上了北條君。
也不是說北條君不好,作為男人來說他簡直就是完美的化身了,土穀亮太相信沒有任何女性能夠拒絕得了北條君的魅力。花心什麼的,根本不值一提……男人花心什麼的能叫花心嗎?弱小的男人才叫花心,強大的男人那得叫博愛吧?
但是吧,要是真到了那一天,被姨夫知道了這件事都是自己推動的……
他土穀亮太不是怕事的人,每次棒球場上大家他都是第一個上的!
但是冰堂姨夫剛才話裡麵的父愛,實在是太沉重了,他好怕……自己的父親應該也不會救自己吧?
豈可修!!一部新番多一個老婆不是很正常的事嗎?這是對作品的肯定啊,為什麼在老媽那裡就變成了我連看動畫片都不能專一了?!安藝倫也聽得羨慕嫉妒。
就連表兄土穀亮太都聽得動容,作為父親的小棉襖冰堂美智留又怎麼會無動於衷,聽見父親軟化的語氣,她連忙開口說道
“可是!這次我真的找到想做的事情了。一聽到音樂聲,我就像被催眠了一樣,不由自主的走到了小時她們練習的教室,求她們再彈奏一次給我聽。真的,我這次找到真正喜歡做的事情了!”
著急之下,冰堂美智留說話都有些混亂,這讓她更加著急,耳邊兩縷長長的劉海蕩來蕩去,要不是手邊沒有吉它,怕是恨不得來上一曲以歌明誌。
“對了!這次搞樂隊我已經堅持了一年!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久!”她像是找到了強有力的證據。
一年……因為跨了年所以就成一年了?
心裡這麼想著,冰堂先生也沒說出來,隻是微笑著看著女兒的臉,聲音出奇的平靜
“無論這次是真的喜歡想要一直堅持下去也好,還是隻是放棄前的錯覺,這些都不重要。美智留,你還小,這種事情不用著急。”
他現在是這樣說,以前也是這樣說,將來也會在女兒再一次放棄的時候這樣說。
美智留抿了抿嘴,沒有說話,作為遠近聞名(親戚間)的三分少女,她知道自己說這種話確實沒有說服力。其實就連她自己也不確定這次是不是真的能堅持下去,畢竟不管是芭蕾還是籃球,在開始的時候真的都很快樂,完全不比樂隊差。為什麼會放棄?她也說不明白。
現在說那些話,其實更像是在跟爸爸撒嬌。效果也很顯著,爸爸的態度已經明顯鬆動了,接下來就是該同意了吧?同意自己去ive&nbp;hue演出。
看見女兒的樣子,冰堂先生臉上表情不變,隻是繼續平淡的開口道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證你的安全,保證你能夠在將來從容的做出選擇。所以,我不同意,ive&nbp;hue那種地方,我不會允許你一個人去的。”
冰堂先生溫和的微笑下是不容置疑的語氣。
“但是我有隊友的啊,小時,小藍,叡智佳,大家都是很好的人。”
冰堂美智留小聲說道,她突然發現不是爸爸的態度鬆動,而是她快要被說服了。
但是不行,這不是自己一個人的夢想。能夠站上那樣的舞台,是大家共同的夢想。或者說,自己的夢想都是從小時小藍她們那借來的。
自己強行加入樂隊,小時她們毫無芥蒂的接納了自己。在大家的努力下好不容易看到了成績,現在卻因為自己讓樂隊無法進行活動,甚至陷入解散危機。
這種事情……這種事情怎麼可以!
“我保證,我會保護好自己的。你知道的,小倫從小就打不過我,像他那樣的我能一次性打兩個!”
冰堂美智留舉起手臂,擺了個大力水手的姿勢,肱二頭肌很明顯的鼓了起來,就跟那肌肉感滿滿的肉腿一樣,是一個相當健美的青春少女。
“保護……”
冰堂先生苦笑著搖了搖頭,轉頭看向兩個外甥問道
“你們倆怎麼看?”
“這個嘛,其實隻要認真篩選ivehue的舉辦方,危險性就可以大大降低,剩餘的部分多加注意應該也沒什麼問題。”安藝倫也說道,其實他想說的是霓虹的地下偶像已經有成熟的產業鏈了,跟那些玩搖滾的不一樣,隻要穿上萌萌噠的貓耳娘裝,是不可能遇到壞人的。
嗯嗯嗯!
冰堂美智留大點起頭,覺得今天找倫也來真是做得最明智的一件事了。
“篩選……”
冰堂先生又搖了搖頭,看向另外一邊。
在聽安藝倫也說話的時候,土穀亮太已經吃驚的張大了嘴。
看著表妹那無邪的笑臉,寬鬆t恤都遮不住的飽滿,以及熱褲下那充滿肉感的健美大長腿,他斟酌片刻開口道
“美智留你的隊友都是女生吧?”
“是啊,我讀的是女校當然是女生啊。”美智留理所當然的說道,還很奇怪為什麼表哥會問這種簡單的問題。
看著眼前的天然物,土穀亮太也是明白了姨夫姨媽的擔憂。表妹從小就被養在女校長大,對男性這種可怕生物的了解實在太過缺失了。
“你一個人去ive場所跟你和三個女生一起去ive場所的區彆,隻是一塊披薩上加了蝦仁還是加了蝦仁火腿鹹蛋黃的區彆。”他繼續說道。
“哎?鹹蛋黃和火腿不搭哎,哪裡的披薩會用這種奇怪的搭配?”
安藝倫也吐槽道,有鹹蛋黃在的話火腿的香味會被完全搶占,兩個都是作為主要味道的存在,是絕對不可能一起出現的,這種常識隻要在披薩店打過工的人都知道,對於他這個在三個不同品牌披薩店打過三個月以上工的人來說更是刻在骨子裡的知識。
“……”x4
空氣突然凝滯,不隻是說話的土穀亮太,就連一直麵壁思過的冰堂恒美都轉過身來無語的看向安藝倫也。其他三位“冰堂”就更不必多說了。
“那個,安藝,我覺得亮太哥話裡的重點不是那個。”冰堂美智留遲疑的說道。
“不是那個是什麼,一般人聽到那話就會很在意這點吧?鹹蛋黃加火腿什麼的……”
安藝倫也說著說著聲音就低了下去,因為冰堂叔叔那看死人的目光又來了。他很懷疑自己要是繼續說下去的話,晚上父親就會打電話來冰堂家詢問自己有沒有回家了,而冰堂叔叔的回答則是早就回去了。
“……正常人聽到披薩肯定會想到吃吧,一個女高中生和四個女高中生去ive場所的唯一區彆就是後者更加誘人,犯罪衝動會更大。”
土穀亮太乾脆直接說了出來,畢竟他來的目的就是這個。
冰堂先生認同的點了點頭,他也是這麼想的,女兒多了幾個同伴隻不過是在出事後多幾個哭泣的家庭而已。
冰堂美智留轉頭看向姑姑,卻看不到支持。
“我去約翰內斯堡住的是公司宿舍,貧民區和混亂地帶都已經提前了解過了,如果不是和可靠的同事一起的話連陌生的酒吧都不會去的,當然也不會喝醉。”冰堂恒美說道。
“你還想去酒吧?!”冰堂行人眉毛倒豎。
“哥!我都快三十歲啦!”
“沒結婚就是小孩子!”
“……”
冰堂美智留沉默了,她知道就連一直以來都很理解自己的姑姑也認同了去ive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她可以理解父親的擔憂,因為她現在也開始擔憂起同伴的安全。
小時,小藍和叡智佳她們都那麼可愛,就連學校裡的女生都喜歡,更彆說那些男孩子。就連在學校裡舉辦ive的時候舞台下的同學們都那麼狂熱,要是去了ivehue……不提可能不懷好意的主辦方,變態粉絲什麼的……
她也不是真的白癡天然物,隻是覺得隻要自己多加小心,或許就能避免。
但現在就連亮太哥和姑姑都那麼說了……
“不是,真有那麼危險嗎?為什麼我去了那麼多次什麼都沒遇到過?”
安藝倫也一愣,他還是想為偶像辯解一下,混亂的隻有搞搖滾的,跟二次元沒關係!
客廳裡的其他人現在多少也了解安藝倫也是什麼樣的人了,所以聞言看都沒看她一眼,隻是看著冰堂美智留,想聽聽她現在的想法。
隻有冰堂美智留感動的看了安藝倫也一眼。
小倫他,現在還沒有放棄,還在幫我說話。
對此她隻能報以一個歉意的目光。
“我知道了,我會和小時她們談談的,至少讓我們在學校裡演奏吧?”
嬌俏的短發少女還在做著最後努力,至少不要讓自己解散樂隊啊!那對時刻活蹦亂跳的**都無力跳動,安靜的像個恬靜美人。
她很害怕,怕爸爸為了避免自己悄悄去ivehue要求自己退出樂隊。
“不行!”
“那倒不用。”
急切喊出聲的是土穀亮太,聲音平緩的是冰堂先生。
前者是真著急啊,雖然這樣子大家皆大歡喜冰堂家的危機也解決了,但他又不是真來調解家庭矛盾的,他是來拐……他是來讓表妹美智留把天賦帶到總武高棒球部的啊!ivehue去不得,但是總武高大可去啊!棒球部的幾十號壯小夥全是保鏢,彆說架子鼓了,你就是要一整個交響樂團的樂器都能給你扛過去。
再不行還有劍道部,還有北條君啊!北條君那可是東京惡魔,有他帶著你,ivehue的變態再多一百倍都沒危險。
不對,那時候還去什麼ivehue,跟著北條君一起去阪神甲子園,一起去東京武道館,那可是國民級巨星才能去演出的地方!
“亮太?”
“亮太哥?”
冰堂父女都對這個表親投來疑惑的目光,一個勁勸不要去ivehue的是你,說不行的也是你,怎麼個意思?你到底是來當調解員的還是來看熱鬨的?
被幾道目光一激,土穀亮太差點說出自己是來為北條君的後宮增磚添瓦的。還好他是一個訓練有素的忍者,素來習慣了用結印說話,所以嘴巴慢了半拍。
要是有熟知總武高棒球部暗號的人在這,就可以從土穀亮太放在膝蓋上如同雞爪瘋一樣的結印中看出這樣一句話
北條君,全壘打,全都要!
感謝大佬們的月票,推薦票和打賞支持,拜謝。
果然我是一個說到做到的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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