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總武高校服的少女娉娉嫋嫋的走來,步履輕盈愉快。白金色的晨曦流經發梢從她平滑的肩上披落,把棕色的長發染得閃閃發光,她像是從陽光中走出來的天使。校服短裙下修長渾圓的大腿白到發光,散發著健康的青春活力。她雙手背在身後,纖長的雙腿邁動。像是要最大程度展示自己的腿是多麼的直又多麼美,她每一步都是腳後跟落地,膝蓋好像都沒有彎曲,姿態可愛的一塌糊塗,每一下都像是踩在北條京介心頭。“你們認為京介對棒球部的情況一無所知?他可不是無智之人哦。”她口中如此說著,徑自穿過人群走到北條京介的身旁,動作自然而熟練的從他手裡接過棒球棍,站在了打者位上。她低下頭,幾縷頭發隨著垂落,她卻理也不理,隻是用黑色的圓頭小皮鞋狠狠的踢了兩腳土。亮鋥鋥的皮鞋被土給染臟,她也地麵踩成了舒服的形狀。她直起脖子,揚起小臉,雙手舉起棒球棍扛在肩上,做好了預備擊打的姿勢。“呐,土穀部長,你們知道這是什麼位置嗎?”少女的聲音響起,就如這晨間的朝陽般充滿令人感動的活力,又如樹葉上的露水般令人心怡的清新。被點名的土穀亮太下意識的立正站好,不認真不行啊。終於來了,我的終極殺手鐧!雖然到目前為止好像殺手鐧都沒有在幫自己說話,但是她能出現在這裡就已經是最大的幫助了!“到!是打擊區!”他昂首挺胸。“打擊區嗎!真是個好名字,感覺比八角籠什麼的要好聽多了啊!”少女驀的笑出聲來,北條京介臉上也露出開懷的笑容,不愧是我的女孩。“原來站在這裡的看到的景色是這樣的啊。”山內櫻良轉頭看了一圈,琥珀般的雙眸裡洋溢起滿意的笑:“真適合京介呢~~”她的聲音越發的歡快。球棒離開了她平滑的肩。呼——呼——纖細的手握著球棒做出了有力的揮擊,帶起陣陣風聲。看到這熟練的動作,土穀亮太心想找山內同學來當棒球部的經理還真是找對了啊。不過為什麼她會說那個位置適合北條君呢?他想問,但是不敢。沒見北條君看向山內同學那一臉的寵溺嗎?剛才廢話那麼多的劍道部現在都一聲不吭,明顯很懂現在是北條君和山內同學的專屬時間啊。但是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勁,為什麼山內櫻良每一次揮棒都會變幻身體角度,先是朝著一壘的方向,然後是二壘,三壘……比起打球,她更像是在……“呼——”山內櫻良把球棒杵在地上,重重的吐出一口氣。真累啊,看來身體恢複的還不夠好呢。“這裡是神明的位置哦。”她努力理順呼吸,笑著開口道。“神明?”稀咲適時的捧哏。“對啊,這是神明在看你們的角度。”山內櫻良揚起白皙纖長的脖頸,把球棒平平的舉了起來:“京介一個人站在這裡,卻掌握著對麵九個人的命運。要不要打這個球?把這個球往哪個外野手那邊打出去,要突破一壘手的防守還是二壘手的防守,又或是直接打出全壘打一口氣得分。京介站在這裡,就變成了其他九個人的神。”少女的聲音清徹透亮,充滿歡喜,好像在為她的京介能找到這樣一個好位置而開心。對嘛,就是這樣!京介無論在哪裡都是最耀眼的那一個!隊伍,勝利,什麼都不應該成為他的拖累,他隻要玩得儘興就好。看著那比陽光還耀眼的少女,又看了看一臉亞撒西的北條君,土穀亮太開始懷疑起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然後他想到了自己之所以會萌生出邀請山內櫻良的原因,隨即他眼神複雜的看向了旁邊的玉木青延。我的朋友啊,這也在你的計算中嗎?“呼呼~~球棒真重啊,感覺明天胳膊會酸呢。”櫻良走了過來,把球棒交還給它的主人。“早上好啊,京介。”“早上好,櫻良,怎麼沒多睡會?”北條京介笑著,把球棒往腿上一靠,動作自然的伸出雙手抓住櫻良的手臂輕輕揉捏起來。“嘿嘿,其實早該醒了的,我定了和你一個時間的鬨鐘,不過昨天晚上和硝醬聊得太晚了,鬨鐘就乖乖的沒有響。啊,不愧是京介送的鬨鐘,和他一樣溫柔體貼呢。不過這種不正確的溫柔是要不得的,所以我已經狠狠的教訓過它了,這會還讓桃太郎給它上課呢。”山內櫻良振振有詞,連關掉鬨鐘繼續睡都能說得這麼奇妙,也隻有她了。“這可是京介第一次打棒球,我怎麼能錯過呢!”她終於說出了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聽到這,北條京介也來不及關心桃太郎是怎麼教育鬨鐘的,有些緊張的問道:“硝子呢?她沒跟你一起來嗎?”這個傻姑娘昨天晚上自己跑去找櫻良“自首”了,雖然知道櫻良肯定不會為難她,但是北條京介還是免不了有些擔心。“誒嘿嘿,京介確定要我在這裡說嗎?”櫻良背著雙手,踮起腳尖把小臉朝北條京介湊了過去。看著這賊兮兮傻不拉幾的笑容,某人心中大石落地,不愧是我的櫻良。“好啦好啦,硝子是去找平塚老師了,彆擔心,什麼事都沒發生,大家都很好。”她在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雙眼一瞬不眨的盯著北條京介。看著那雙琥珀色雙瞳中自己的倒影,北條京介莫名的感到一陣心慌。“訓練吧訓練吧,起這麼早可不能浪費。”櫻良驀的轉身,裙擺都微微飄起露出一截安全褲。這就完了?土穀亮太一愣,剛才的問題這不是完全沒解決嗎?“哦對了,土穀部長。不要想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你在邀請京介入部之前不是就想好要怎麼做了嗎?你們是怎麼說的來著,門票君?哈哈,真可愛啊這名字,我得快點告訴美季子阿姨才行。”櫻良回過頭來,依舊嘻嘻哈哈的。“但是哦,我有一個建議給你。依靠彆人並不可恥,能夠有依靠的對象是一件幸運的事情。但是哦,依靠他人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在做出這樣的決定時,你是否也有了把一切都交給對方的覺悟?我在電影裡最討厭的角色,就是那種英雄來拯救的時候,還在那裡喋喋不休提出各種要求的人。真是看不清形勢啊,英雄忙著拯救世界唉,哪有時間聽你說廢話?真是豈有此理不可理喻無恥至極。棒球就像人生,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結果,這句話說得好。但是我更喜歡一句話,人生就像一條河,不會倒流。一旦做出了決定,那麼隻有在看到結果的時候才能哭泣。”少女笑靨如花,燦若陽光,一番話卻說得土穀亮太和棒球部的人通體發涼。一個個高大壯碩的小夥呆立在原地,隻覺得手腳都不是自己的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隻想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該死,劍道部的狗賊們,你們是不是就等著看這個熱鬨了!?土穀亮太感覺心臟好像被一隻大手狠狠捏住,根本不敢轉頭去看北條京介,但是隱隱約約卻能感受到一股刺人的目光從那邊傳來。不過他知道那是錯覺,北條君不是那種心胸狹窄的人。不然這番訓斥的話也不會從山內同學的口中說出來,都不用北條君開口,劍道部迫不及待的混蛋們早就收拾自己了。誒……想著之前在休息室說的話,他隻覺得慚愧的無地自容。明明說著那樣的話,明明把所有的責任都強行壓在了北條君的身上,卻又在這裡要求北條君按照自己的方式來做。我,我到底在乾什麼啊。突然他的視線餘光瞥到了老友玉木青延,那小子的表情果然很得意。土穀亮太一咬牙,他要下跪道歉,今天哪怕把棒球場磕成水泥地也要展現出誠意,讓自己好好長長記性,這是請神不是叫外援!他悄悄看向了貓田十朱等部員,眼神交彙間他就知道了大家的心意。這土下座,大家一起來!可是……“好了,開始訓練吧,先把擊球練會再練投球。”一道爽朗的聲音如同陽光般劃破土穀亮太等人心中的黑暗,是他,我們的門票君。“就像櫻良說的,你們也太小瞧我了。為什麼我就不能在投打兩方都壓製對麵呢?是我不夠強嗎?”“不,不是的!”投手藤川正丈急忙開口,雖然作為部裡的最強投手,他無比希望能夠看到一個比自己強的投手加盟總武高,但這不代表他不想看到北條君成為全能的“二刀流”。看到土穀亮太等人也想張口,北條京介一揮手打斷:“好了,棒球是大家的遊戲,開始訓練吧,你們也不想以後總武高的棒球部被說成是「北條京介和他的掛件們」吧?”“哈哈哈~~”這話一出,緊張的氣氛瞬間為之鬆動,歡快的氣息重新籠罩棒球場。“哈哈哈哈~其實就算被那麼說我也不是很在意。至少被人在研究我們隊伍的時候會說,北條君會更喜歡在我站上打擊區的時候盜壘,那也很威風啊。”“呸,要臉不要?就你那一個賽季打不出一個全壘打的擊球也敢說這話?”“白癡,就是因為我打不出安打,所以北條君才會在對方放鬆警惕的時候盜壘啊!”“那你有什麼研究價值?”“好像也是啊,豈可修!”“……”聽著身後的哄鬨聲,走向場邊條凳的山內櫻良嘴角微微揚起。真是個喧囂的清晨啊。她轉過身站在長凳前,微微分開雙腳,一隻手高高舉起揮舞,一隻手在嘴巴前作喇叭狀大聲喊道:“訓練加油哦京介!!”“噢——!”北條京介舉起球棒猛的一揮。訓練再次開始,北條京介一次又一次的揮棒,二年級和三年級的圍在他的身邊幫他投球以及模擬跑壘盜壘,儼然進入正軌。唯一的問題是,他打球的速度實在太快,棒球都不夠用了。哪怕球場邊緣的一年級們一次又一次的把球撿回來,都無法讓他儘情的揮棒。那雙一用力就猛的變粗一圈的胳膊,肌肉虯紮的表象下是用之不竭的力量,不管多少次揮棒都不會疲憊,力量沒有絲毫的衰減。球越飛越高越飛越遠,一年級們的噩夢像是沒有儘頭一樣。不知道什麼時候,一道身影走到山內櫻良旁邊,悄然坐下。“你為什麼會答應成為棒球部的經理,你應該對棒球沒什麼興趣吧?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沒關係嗎?”雪之下認真的問道:“我覺得你會更想把時間‘浪費’在和北條一起玩上麵。但是現在,有了你加入的話,本來漫不經心的北條也會認真起來,這應該跟你的期望背道而馳了吧?”少女想不通,山內櫻良和北條京介都是熱衷於把生命浪費在喜歡的事情上的人,但是棒球絕對不是這樣的事情。哪怕櫻良跟她說……“小雪乃你覺得我就應該在生命的最後一天什麼都不做,和京介一起像傻瓜一樣躺在草地上看著天空發呆,對不對。”“我沒有說過那種話!”雪之下蹙起細眉不悅道,小臉悄悄的轉向一邊。“你心裡肯定……”“心裡也沒有!”沒有想完的話怎麼能叫我是這麼想的呢!太不嚴謹了!雪之下雪乃皺了皺小巧的鼻子,覺得今天的山內櫻良很不正常,按理來說這麼早起床的話,櫻良本來就很笨的腦袋應該會更不好用才對,但是居然這麼敏銳,這不科學!“其實答案就藏在你剛才說的話裡麵哦,對了,今晚京介要去給惠輔導,小雪乃要去嗎?”櫻良笑眯眯的說道。“我剛才說的話……”雪之下右手握拳放在鼻子下麵,感受著呼吸開始回憶。對於櫻良後半句話選擇性屏蔽,她還沒有把握超過北條京介,所以…………專注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北條京介淋浴完換上校服走向教學樓的時候,土穀亮太還站在棒球場上。土穀亮太站在打擊區揮了兩下球棒,抬頭看了看各個位置的部員們。好像……確實有點不一樣?有種生殺大權在握的感覺?為什麼以前都沒發現呢?為什麼以前都覺得投手才是真正的神呢?“山內同學,那投手丘呢?”他突然問道。山內櫻良轉過頭,奇怪的看了土穀亮太一眼。“那當然也是神明的位置啊,隻要京介站在那,就是神。”(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