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良呢喃般說道,但沒等北條京介回答,她就轉而問道:
“怎麼沒有把塞爾提小姐帶回來呢?”
北條京介沒有說什麼我為什麼要把塞爾提帶回家之類的屁話,因為躺在他懷裡的是一個對他知根知底,無論哪一點劣根性都一清二楚的女孩。
“她覺得半夜去彆人家實在太失禮了。”
一聽到自己的邀請,塞爾提直接把那黃色的貓貓頭盔都搖得飛了出去。還好那兩個從群馬一路跟到東京的女孩子都早就醉的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不然肯定會嚇得終生不敢再夜間出門。
“塞爾提還是老樣子啊。”
櫻良不知道想到什麼,自顧自的笑了起來,清脆的笑聲像是投入湖中的石子,連月華都隨著搖曳。
看似是漣漪泛清池,原來是她在笑。
“要是讓塞爾提小姐知道家裡有這麼多人,她隻怕會嚇得變成石像。”
櫻良思索著,笑聲越發的開懷。
“明天,明天我打電話把她誆過來好了。”她開心的做出決定。
“嗯。”
北條京介並無意見,要是換成他邀請的話,塞爾提就算不情願難為情,也會因為不好意思拒絕而來家裡。但是換成櫻良就不一樣了,雖然是無良的誆騙,但是塞爾提頂多小聲的埋怨幾句,然後就會理所當然的接受櫻良的惡作劇。
她總是這樣,喜歡惡作劇,有的無傷大雅,有的會讓人大發雷霆。如果對方因此生氣發誓再也不要和她說話,那麼她會儘最大的努力求得對方的原諒。如果是彆人對她做了同樣的惡作劇,那她也會大方的給予對方求得她原諒的機會。
長此以往,孜孜不倦,樂此不疲,記吃不記打。
至於為何這樣一個理所應當討人嫌的女孩子會讓鮮花環繞的北條美季子獨寵,讓植野直花視為頭號大敵,讓硝子在漫想未來的時候攬著她的手臂,讓宮水家的巫女一邊氣惱的想要打人卻依舊無可奈何的苦勸,讓……
這就是隻有她們自己才知道的秘密了,每個人都帶著無奈的笑,說著再有下次就絕對不原諒你了!
塞爾提隻是茫茫多的受害人中的一位,首次見麵就請求塞爾提展示那隱藏起來的一麵,隻是兩人孽緣的開始。
在北條京介不曾知道的時候,兩人度過了不知道多少快樂的時光。
這位遠渡重洋來到霓虹的無頭騎士,之所以會離開霓虹這麼多年,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
「沒有腦袋是怎麼思考的?」「腦袋和身體是共用一個腦袋嗎?」「可以和腦袋玩石頭剪子布嗎?」「腦袋找回來以後身體的記憶還會存在嗎?」「要是腦袋喜歡吃的東西身體卻不喜歡怎麼辦?」「既然叫無頭騎士的話,那麼本來就是沒有腦袋的吧?」……
雖然塞爾提已經重度的「腦袋愛好者」了,但顯然山內櫻良比她更上一層樓。比起自己來,這個雙眼放光的女孩更像是一個無頭騎士,問出的問題都能整理出一本「關於腦袋的十萬個問題」了。
太可怕了!要是交警追著自己的時候一直在念叨著這些問題,塞爾提覺得自己肯定會立刻用黑霧把自己裹成一個球,徹底的逃避。
於是,本應該在東京嚴防死守等著腦袋出現的塞爾提,踏上了旅程。她要為自己和山內櫻良尋找一個答案「無頭騎士隻有一個嗎?」
對於這個問題,她本來是很堅定的「當然隻有一個」,這是理所當然的,根本不需要思考的,就像常識一樣的。但是接著櫻良就拋出了另外一個問題「既然是執行死神工作的妖精,那麼隻靠騎馬怎麼能完成工作啊?」
是啊,就算愛爾蘭是一個很小的地方,但如果隻靠自己一個無頭騎士,哪怕修達跑斷腿,自己也無法收走那麼多靈魂啊。
於是她想要找找看,有沒有其他的同類,看看她們的腦袋到底有沒有好好的待在腦袋上,問問她們是如何跟自己的腦袋好好相處的。
「一定要好好學習,不然的話等你找回腦袋以後說不定還會鬨彆扭,腦袋離家出走這種事情也太可怕了!」
對於櫻良的這句話,深有感觸塞爾提心有戚戚的記在了筆記本上。
腦袋離家出走是一件多可怕的事情,再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她可是飽受其害。這場你追我趕的遊戲她真是受夠了,她曾無數次發誓如果腦袋回來以後她會好好的對她。要是因為自己的緣故讓好不容易找回來的腦袋離家出走,那她不知道會有多麼懊惱。
單純的塞爾提隻覺得山內櫻良真是一位大智若愚的哲人,絲毫沒有往文字遊戲的方向想去。
當然了,可能是因為某人確實沒有在玩文字遊戲。而是她就是那樣一個人,說的每一句話都無比認真。
「當然了,也可以趁機和其他同類留下聯係方式,萬一有其他想要離家出走的腦袋,伱就可以……」
太可怕了!山內櫻良真是一個可怕的人,居然有這麼邪惡的想法,彆人的腦袋什麼的……
塞爾提拚命的搖著腦袋,這種禁忌的想法對於她來說實在太刺激了,在一個山內櫻良邀請她出來喝咖啡的下午,她悄悄搭上了一艘去往蘇格蘭的郵輪。
“塞爾提說給你準備了超棒的禮物。”北條京介補充了一點。
看到喜歡的人也得到彆人的喜歡,他心中也生出無儘的歡悅。
那位無頭騎士小姐,除了覺得半夜到彆人家拜訪很失禮外,也想要留在酒店照顧那兩個從群馬遠道而來喝的一攤爛醉的女生,她就是那麼善良。
“真好呢,也不知道塞爾提有沒有找到同類了。”櫻良低聲祈求著。
“我就是她的同類。”
北條京介捏了捏櫻良的手,不管從哪方麵來說他都足以稱為怪物。要是再進一步追究本質,他甚至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靈魂,放在仙俠裡那就是域外天魔啊,專門來劫掠天下無雙的美少女。
“那我也是!”
櫻良抬起一條腿,高高舉著小腳,五個圓潤可愛的腳趾使勁分開。粉色的指甲在月光下變成了瑩白色,亮晶晶的煞是可愛。
北條京介把手臂伸直,小心觸碰那小腳,那五根腳趾立刻受驚的蜷縮起來,卻立刻又倔強的舒張開來,還反過來挑釁似的抓撓北條京介的手心。但在被觸碰到之後又立刻縮起來,一伸一縮又一伸。
而那躺在仰麵躺在那並不柔軟的大腿上的少女早已笑成一團,嬌軀亂顫,霞飛兩頰。
兩人都沒說話,櫻良克製著想要求饒的衝動,隻是不停嬌笑,北條京介像是貓抓老鼠一樣不停逗弄著那隻可愛的小腳。
“好癢啊~京介~~”一聲帶著哭腔的嬌吟從櫻良喉頭發出,這是她認輸的信號。
北條京介也像是發表勝利宣言一樣,把剛剛把玩過少女玉足的手收回來,毫不客氣的捏了捏櫻良的臉,惹得後者皺起鼻子。
待到櫻良換了個姿勢,側著把身子蜷縮成一團,發出笑累了的喘息時,北條京介本來被櫻良抱著的那隻手轉而沿著她的被伸出,握住那兩隻交疊在一起的小腳為她帶來溫暖,然後開始輕聲講述起今晚發生的事情。
道場裡的大亂鬥,關越自動車道上的景色,有幾個上坡幾個下坡,風的溫度如何,城市的燈火是如何變化,加油站的特色商品,卡拉ok唱的什麼歌,榛名山凶險的五連發卡彎,當地不友好的飆車黨,塞爾提跟交警之女的愛恨糾纏……
一件又一件,北條京介沒有進行藝術加工,說的並不有趣,隻是那麼平平淡淡的敘述著,他在他懷裡的櫻良聽得認真,剛才因為玩鬨而急促的呼吸聲也慢慢平靜下來。
北條京介講到塞爾提在居酒屋依舊戴著頭盔被星月追問的時候,他發現空氣中並沒有響起那如同銀鈴般的笑聲,懷裡的少女的呼吸已經變得悠長而富有規律了。
睡著了嗎?
他低下頭,端詳著櫻良那安靜下來的臉。
睫毛不時輕顫著,眼珠也不安分的滾動著,這個家夥,哪怕在睡夢中也不安分啊。
北條京介臉上露出笑容,把櫻良額頭前淩亂的發絲撥開,低下頭想要親吻她。
但剛一低頭,那薄薄的眼皮倏的睜開,充滿靈動的大眼睛「忽」的看著北條京介,哪裡有半分倦意,隻有無儘的元氣,被她盯著的北條京介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被那好像充滿奇光異彩的雙眸攫住心神。
雖然她在北條京介心裡一直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但也沒想到在這樣的情況下,那雙眼睛居然會美得如此驚心動魄。
可惜,這樣美好的景象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玩乾瞪眼遊戲從來沒贏過的山內櫻良忍不住眨了眨眼睛,那張俏麗的臉瞬間切換模式,從極靜切換到了活潑。
“嘿嘿,京介被騙到了吧~~”她得意的翹起嘴角。
“是啊,我都以為你開始做夢了。”
北條京介誠實的點頭,不管是從哪方麵來看,在他的世界中山內櫻良都已經進入睡夢中了才對。
“我可是努力了好久才做到的呢!”櫻良得意的說道,小時候的她是想著要在睡著後去夜襲京介,嚇他一大跳,長大以後……嘿嘿,也是要夜襲。
“睡著以後的我是怎麼呼吸的,眼珠是以什麼軌跡在轉的,手指應該怎麼動……這個世界上,除了京介以外,我可是唯一知道的!”
櫻良越發的得意,好像比北條京介更了解自己是一件多麼值得驕傲的事情。
“而且啊,我告訴你,不止是睡覺,還有……”
她的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雖然少女並沒有睡著,但北條京介並沒有打算中斷之前要做的事情。
目的明確,意誌堅定的朝櫻良那光潔的額頭吻去。
圍繞在兩人身上的月光果然溫柔,少女滑嫩的肌膚依舊帶著點點暖意,絲毫沒有染上夜的冷。
待到北條京介的嘴唇離開那好看的額頭,山內櫻良撅起小嘴,不滿的抱怨道:
“所!以!說!為什麼不是親這裡!”
她抬起手,食指點在撅得能當滑梯的小嘴上。
看著櫻良那氣哼哼的樣子,北條京介抿著嘴笑。
“因為今晚喝了酒。”
“哼哼~~”
櫻良哼唧兩聲,鼻頭聳動,眼看就要偏過頭去生悶氣,北條京介都已經在考慮怎麼安撫她了。
可是,突然,櫻良的雙手像是突然從另外一個次元突然出現,忽的抱住了北條京介的脖子。也不知道是把她自己的身子拉了起來,還是把身體柔韌性被宮水三葉大家誇張的他給拉得彎下腰來。
“可是,我也想要知道京介吃了什麼啊。”
這樣一句話從兩人相接的嘴唇中流出。
北條京介的眼睛猛的睜大,下意識伸出手攬住了櫻良的腰,輕柔的把她抱到了懷裡。
淺淺的吻,看著京介驚訝的表情,櫻良眉眼彎彎的笑著,伸出粉嫩的小舌頭舔了舔嘴唇。
“唔~~啤酒,牛五花~”
“就這麼一點感覺!?”北條京介不可思議的嚷嚷道,這可是醞釀了十多年的吻啊!不管再怎麼說也太平淡了點吧!
看著像個討糖吃的孩子一樣的京介,櫻良眯著眼睛,左手摟著他的脖子,右手縮了回來。
她蔥白的食指點在京介的嘴角,指尖順著那並不豐厚,偶爾還顯得有些刻薄的嘴唇滑動,食指,中指,無名指……那隻小巧的手在北條京介的嘴唇上輕輕的撫摸著,冰冰涼涼的,像是一層輕紗在摩擦。
像是要把這早已經熟悉到連每一條褶皺都一清二楚的嘴唇,進一步的刻在心底。
她那如貓咪一樣明黃色的眼睛並沒有移動,隻是癡癡的望著北條京介的眼睛,一瞬不眨。
在北條京介的眼睛裡,櫻良那本該是如同櫻花一般粉紅色的唇瓣,在月色的侵染下呈現出溫潤的瑩白色,像是在雲霧散開的富士山一般秀美。
“京介的嘴唇,像富士山一樣壯觀呢。”櫻良低聲輕吟,眼睛依舊望著北條京介的臉。
心中的想法被說出來,北條京介沒有什麼意外。這句話,早在小時候櫻良就對他說過。他也是由此才知道原來富士山還能用來當形容詞。
那隻小手依舊在他的嘴唇上輕輕撫摸著,他並沒有想要伸出舌頭來挑逗的意思,甚至沒有太多的**。
兩人之間的空氣,就像月光一樣柔和而自然,就像那個倚在門框邊的少女一樣自然。
櫻良像是終於確認那嘴唇就是自己喜歡的人的嘴唇,小手再度摟住了北條京介的脖頸。薄而柔軟的嘴唇緩緩湊了過去。
唇瓣相接,夢囈般的聲音再度流出。
“我的靈魂依附在你身上,你身上散發的光就是我生活中氧氣。”
北條京介深深吸了一口氣,像是要把櫻良的靈魂吸進身體裡。
“而你,是我的幸福。”
他就像根本不會接吻一樣,隻是捧著櫻良一起,笨拙的用彼此的嘴唇觸碰對方,像是隻是這樣就足以聽到那具身體裡的靈魂所說出的情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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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