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後麵那些家夥都打算把石田秀典當成地毯踩著他走路了,北條京介輕笑一聲,換了個方向帶著大家往下麵走去。
剛剛沒能拍照的記者小團體都跑到了他身邊,一個二個還沒開始喝酒,一張臉就已經漲紅了。不過也是,挖到大新聞對於他們來說可能比喝到十四代的純米大吟釀還要醉人。
“北條老師的朋友們性情真是直率啊。”
《周刊朝日》的記者湊上來笑容可掬的說道,他自然是想要問這些對著北條京介一口一個“老大”,看起來就不好惹的男人是什麼來曆,和北條京介是什麼關係,但他可不會直接問出來。
“對對,哇,我都嚇了一大跳,還以為是哪裡來的專業保鏢呢。”《周刊文春》的廣田義時也走上來,作為老相識,他自然知道那些人絕對不是什麼保鏢,但並不妨礙他這麼說。
旁邊其他記者也都湊上來,施展出一百八十般話術。
北條一郎聽到這,有些擔心兒子受不住吹捧說出他那些部下的真正身份來。那種事情彆人能說,但是京介自己絕對不能說。小孩子玩鬨的暴走族還好說,要是被認定為真正的暴力團體,那就大事不妙了。
老父親上前一步正要開口打岔,就聽到北條京介已經開口了。
他先是大笑了兩聲,然後隨手拽過畑吾郎,親密的攬住他的脖子。
“我這夥伴啊,一直向往著成為警察,為人名服務。”
警察?
張口就是本大爺,恨不得一個字彈舌變成十個字的警察?
幾個記者一時間被北條京介的無恥給震驚了,就連北條一郎都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兒子。
說出這麼蠢的話,怎麼可能是我兒子?
“對啊,畑吾郎的目標是進入大阪府警,他喜歡那裡警察強硬的辦案風格。”
某人笑著繼續說道,這倒不是假話,畑吾郎不隻喜歡大阪府警的辦案方式,也喜歡霓虹警察劍道比賽中那更加激烈的身體對抗。明明隻要能取勝就好了,不管是用劍還是拳頭!
“嘿嘿,我還要繼續努力的。”
畑吾郎傻笑著摸了摸栗子頭。
哦,大阪府警,那就對上了。
廣田義時點了點頭,那是在行動的時候必須穿上製服,不然都無法把他們和暴力團成員辨彆開的群體。
北條一郎欣慰的點了點頭,很好,這才是我兒子嘛。
“這家夥也很厲害,一直都在以成為教師而努力著。”北條京介又拉過鬼塚英吉介紹起來。
“哦嘶~請多指教,歡迎將來把女兒交給我來教育。”
鬼塚英吉張口就是帶著不明意味的問好語。
會那麼說話也是為了貼近年輕人,讓學生能夠和諧的跟老師溝通。這次不用北條京介解釋,廣田義時已經自動替他想好了理由。
然後也沒在這個話題上糾纏,生怕萬一待會那位北條老師編不出故事來,直接丟下一句“待會你跟我部下一起回去,他會給你詳細講解的”。
一行人說笑著離開了,像是完全忘記了地上還躺著一個石田秀典一樣。
不過那可能嗎?當然不可能。
本屋大賞的工作人員剛要上前問候石田秀典,幾個記者就像嗅到血的鯊魚一樣衝了過去。不過遺憾的是石田秀典的下巴脫臼一個字也講不出來。
“抱歉抱歉,麻煩讓一下。”
兩個笑容可掬的男人擠進了人群。
“哎呀,石田桑,怎麼還沒回家就喝醉了啊。”
“真是的,夫人可是很擔心你的喲。”
“得快點回家才行啊。”
“對對。”
一唱一和間,兩人架起石田秀典,再次喊著不好意思擠出了人群,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就連記者們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追到門外,就隻看到一輛黑色的汽車疾馳而去。
這當然不是要把石田秀典帶去東京灣,更不是要出海送去緬甸,而是要送他回家。
誰不知道那些滿口彈舌的都是好人,最喜歡送彆人的孩子妻子回家了。
一人開車,兩人把石田秀典夾在後排。
看到石田一直在不停地說著聽不懂的話,臉上的神色驚恐不安,碳酸動畫工作室的清潔小弟好心的安慰他:
“石田桑,不用擔心,很快就不會痛了。”
稀咲顧問已經交代過了,待會隻要簡單的哢擦一下,石田秀典的下巴就能複原。現在不這麼做主要是擔心太吵鬨,等到了他家就會幫他複原。
北條老大真是太善良了,對於這種人,不僅把他送回家,還幫他把下巴修好。
“嗯!嗯嗯嗯嗯呃!?!”
石田秀典一聽,兩隻眼睛都快爆出眼眶了,立刻開始瘋狂扭動起來。
“彆動哦,不然我可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司機聽到後麵的動靜,用不帶任何感情的冰冷聲音說了一句。石田秀典從後視鏡分明看到,司機那帶著墨鏡的雙眼中充滿了殺氣。
怒了,怕了,了……
“真田,你這家夥,都說了剛考到駕照彆開車!”清潔小工笑罵道。
……
另外一邊,北條京介等人已經走到了霞之丘詩羽預定好的居酒屋。
一棟昭和風的建築,方正的樓體,牆壁上貼著年代感很強的白色小塊長方形瓷磚,地下的入口處,一道白色的熒光招牌上寫著『赤阪燒鳥·鳳』。
北條京介看了看自己母親和妹妹,又看了看後麵的一群少女。等他轉頭詩羽學姐想要張口說話的時候,後者卻提前開口。
“已經包場了。”
霞之丘詩羽笑著打消了愛人的疑慮,霓虹的居酒屋有的是禁止未成年進入,有的是禁止學齡前兒童進入。這是出於店鋪的特點做出的規定,方便你我他。
“sog,麻煩你了。”北條京介笑著點了點頭,如果還有其他客人的話,他就得把部下們扔在這,帶著母親和一眾女眷回家慶祝了。
“招牌看起來好像很好吃的樣子啊。”逢阪剛哈哈一笑,也不客氣就攬著北條京介的肩膀開始往下走去。
通往地下一層的樓梯和建築整體的風格相符,黑色的老式旋轉金屬樓梯。站在樓梯口,看著那扶手上的黑色油漆,北條京介開始猜測那是不是白色被血色長期侵染而形成的顏色。
畢竟讓喝醉的人穩穩當當的爬上這麼一段樓梯,多少有點為難人了。
不待他多想,後麵的人已經開始鬨哄哄的讓他快點走了。
這些家夥,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為這樓梯刷上新塗料了嗎。
剛一下到地下一層,居酒屋特有的『暖簾』就映入眼球。也不知道這是一家全天營業的居酒屋,還是金錢的poer讓老板在這個點帶著員工在門口迎接大客戶。
北條京介看了一眼,白色的布簾上寫著燒鳥和鳳,言簡意賅的表明了這家居酒屋的屬性。
“歡迎光臨——”
氣勢十足的喊聲讓某人一時間產生一種,自己是不是帶著部下們去那家極道的總部吊唁的錯覺。但好在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那些老頭子可不會這麼有精神。
笑著點了點頭以作回應,然後就在穿著寫有店鋪名字工作服的服務員的指引下往前走去。
等來到包間門口他才轉頭看向了詩羽學姐,眼睛裡充滿了痛苦。
為什麼是這種榻榻米款式的包間啊?
說是能容納四十人的包間,但其實一大個長條狀的房間用紙門隔成了一個個小包間,有需要的話就把木門全部打開,連通變成一個大房間。
每張桌子大概能坐六個人,一連串的像是在吃長街宴,倒是很有霓虹同學聚會的感覺了。
算了,反正大家都會噴除臭劑的。
北條京介本來還想招呼一下朋友們入座,沒想到大家都門清的很,不到兩秒鐘就已經找到了座位坐下了。
女士們全都坐在了最左邊,男士們,尤其是一開始就打算大喝一頓的逢阪剛等人則拉著記者坐在了最右邊。
北條京介的母親北條美季子坐在了最左邊靠裡麵的第一位,她的下首毫無疑問是櫻良,加世子則擠在她們中間。對麵則是宮水三葉,北條京介還沒想好自己要坐在哪,就已經聽到三葉跟母親交流起烤鹿排的心得。
哦,是了,奈良……
那個在北海道吃鹿肉就能開心的舉著肋排跟媽媽一起拍照的三葉,去到了遍地是鹿的奈良,豈能不再深造一番。
也不知道四葉有沒有體會到什麼叫和食物之間的聯係了?白天用仙貝喂一喂小鹿,摸一摸它尖尖的耳朵,中午吃一個不知道用小鹿哪個親戚做的鹿肉漢堡,晚上再吃鹿小排,半夜還能來頓小烤串。
相信這樣的話,四葉一定能夠體會到外婆裡的真意了。
對了,這種時候怎麼能忘記四葉呢?還有結弦。這樣的話加藤也不能錯過,雪之下也可以邀請一下。
等北條京介回過神來打算挑選讓誰去接人的時候,已經看到鬼塚那些家夥人手舉著一大杯金黃色的啤酒望向自己。
更可怕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手裡也舉起了一大杯啤酒,左右兩邊的位置也被真樹大哥和稀咲占據了。
什麼鬼,你們這些家夥,有一個算一個,沒一個能喝酒的啊!
北條京介看了一眼那邊的記者,連忙把酒杯放下。
“苦蕎茶!苦蕎茶deth!”
坐在對麵的鬼塚看到大哥的動作,立刻再次拿起巨大玻璃酒杯就塞了過去。
狗東西,褐色的就是烏龍茶,黃色的就是苦蕎茶是吧,透明的豈不是白水了?
沒看到那邊幾個記者眼睛亮的都快變成電燈泡了嗎?喝了這一口,明天我那老父親就得召開記者會土下座道歉了。
正捧著手機不停打字的北條一郎隻覺得腦後勺一涼,連忙抬起頭來,然後就看到了自己兒子關切的眼神。
他這會正坐在兩個編輯的中間,被招待的相當好,這兩位可以算是這裡最需要和北條京介打好關係的外人了,防止他被撬走。
朝兒子點了點頭,示意自己一切都好,他又低下頭給昔日東京一起奮鬥的夥伴發起消息,讓對方立刻放下所有事物來喝酒,順便謙虛的把自己那不成器的兒子介紹給他們。
這麼想著,他臉上的笑容已經抑製不住了,忍不住抬起頭再度對自己的好大兒展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看看,看看,看到北條一郎同誌那純真的笑容了嗎?你們難道不知道我喝酒的話全是他負責嗎!你們忍心讓他今天還開開心心的看兒子領獎,明天就哭喪著臉向公眾道歉沒有儘到父親的責任嗎!
此刻桌上就連開場的小菜都沒端上來,但是每人的麵前都已經擺了一份飲品。
嘶,就算度數不高也不是這麼喝的啊。
北條京介咧了咧嘴,雖然來居酒屋的次數不多,但他還是知道的,這些人真的不需要下酒菜,坐下來就能直接乾掉兩大杯啤酒的。
他看向了桌子的儘頭,那邊,母親和櫻良她們都在望著自己,受她們的影響,不明所以的加世子也定定的看著自己。
哦,這是慶祝自己獲獎的宴會,自己該說話了。
要是自己不說的話,就該是不知道哪個笨蛋來一場:
“今天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日子,我相信大家都是知道有多重要,要是不重要的話我們也不會齊聚在這裡,既然是這麼重要的日子,那麼我就有幾句話要跟大家分享一下了……”
之類惹人厭煩的廢話,雖然這人大概率會讓作為自己前輩的逢阪剛來擔任就是了。
他舉起烏龍茶,站了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那幾個記者甚至又掏出了小筆記本,握著鉛筆準備開始記錄。
“諸君,飲勝!”
話音剛落,他將杯中的烏龍茶一口喝乾,然後就直接坐了下來。
簡短卻有力的四個字讓期待著北條京介會說出什麼話來的眾人紛紛一愣,然後都舉起了杯子大喊:
“乾杯——”
畑吾郎的大喊聲尤其大,像是要告訴鬼塚英吉等人,現在他才是大哥最得力的部下。
等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新一杯烏龍茶,感受著手心那微微的涼意,北條京介才反應過來一件事。
既能代表自己又會開車的人,已經全部喝了酒。
要是讓這群喝了酒的笨蛋又聽到油門聲的話,腦袋就不是變成木頭那麼簡單了,是要變成茶壺,下一秒就要試試能不能騎著摩托爬上東京塔。
但隨即他想到了,自己已經不是那個去哪裡都隻能騎摩托車的人了。現在的他,是『社長(しゃちょう)』啊!
雖然剛才是走路過來,但明治紀念館裡還停著不知道多少車呢。
但是讓誰去幫自己接人呢?
他再度環視一圈,把視線停留在三葉和硝子身上。
走過去在硝子旁邊坐下,他小聲的說道:
“我想把結弦也接過來一起慶祝?”
“唉?結弦剛剛已經在電視上看過了,還讓我幫她對京介君你說恭喜呢。”
硝子聽完一愣,然後連忙說道。之前結弦來東京,好幾次都是讓京介君回到水門市去接,實在太麻煩他了。結弦隻要看看電視就行了,大不了自己下星期回去的時候給她多帶點禮物。
北條京介是什麼人,一瞬間就知道了硝子的想法,沉吟了半秒鐘,他壓低聲音說道:
“我還會叫四葉也一起過來,小孩子一起玩比較開心。”
“唔~~這樣啊~~”
硝子眨了眨眼睛,然後肉肉的小臉上那拒絕的表情立刻變得柔軟下來,聲音也變得有些飄乎乎傻傻的:
“那我讓結弦自己乘電車來東京,然後去車站接她吧?”
“也好,那就你和三葉一起乘著我公司的車去。現在我離不開這裡。”北條京介點了點頭。
“沒問題~~”
硝子的聲音依舊軟軟的,分明沒有喝酒,但好像已經醉了。
京介君的心,真的好柔軟的~~
看著北條京介又蹲在skur的身邊小聲說起話來,硝子圓圓的小臉上露出憨憨的笑容。
三葉的妹妹要來,所以硝醬我的妹妹也要來~~~
啊呀~~京介君真是的,我,我分明不會在意這些事情的~~
西宮硝子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了解北條京介了,但沒想到這份溫柔恐怕會一直延長到自己一百歲之後,睡在醫院的病床上,聽著京介君向醫生說“我愛人今天食欲有些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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