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夜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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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我記得雪之下你父親也是議員吧,對這個操作應該比較熟悉才對啊。”

這也是北條京介一直想不通的一點,根據稀咲提供的資料,雪之下家是標準的日本家族,不僅經營著建築公司,更是一直經營著自己的地盤,保證在政治方麵的權利。

不管是商人世家還是政客世家,都不應該會出現像雪之下雪乃這樣的女生才對。

就像自己剛剛做的,隻不過使用自身的威望來對大眾進行引導。而這樣的把戲,在社會上應該是司空見慣的才對。小公司請明星幫商品打廣告,大公司請經濟學家為自家公司股票製造虛假利好,政客請社會學家或者名人為自己的議案站台背書……

這樣的操作,生長在那樣家庭裡的雪之下雪乃不可能不知道。就算家裡人有意識的保護她不讓她接觸社會的陰暗麵,以她的智商,也絕對不會成為不諳世事的大小姐才對。

但是從這一整天的接觸來看,她完全就是個理想主義者。和雪之下陽乃完全不一樣,那個女人才像是標準的生在政治世家的女兒。

昏黃的夕陽從窗外照了進來,為所有事物都堵上了一層金漆。越是臨近太陽落山,那黃色就越發耀眼,好像比正午時分還要讓人難以直視。櫻良的棕發已經變成了金色,雪之下烏黑的長發反而變成了棕色一樣。

麵對北條京介的疑問,她按下了手機電源鍵,有些費力的閉上了眼睛,緩緩吐出一口氣。

但隻是片刻她就再度睜開眼睛,看向了耀眼的窗外,淡青色的雙眸好像泛著金光。

當被那雙眼睛注視著,某人瞬間感覺到了無比的羞愧,好像自己成為了世界的殘渣,社會的糟粕。

才怪,他隻是想雪之下的眼睛就不會流淚嗎?

“是的,這是政客們慣用的把戲,把自己的**掩藏在好似對人民有利的提案中,通過各種方式引導無知的人,用詭計實現自己的願望。這樣的現象在社會中屢見不鮮,但向來如此便是正確的嗎?”

少女的聲音再次變得冷靜從容,好像剛剛不知所措的人不是她一樣。

“說的好啊,yuin,京介,你要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了,高中生就要有高中生的樣子!”

公平正義的化身,手持裁決之刃的山內櫻良大人做出判決。

“是是是,你也給我快點起來打掃衛生,待會家裡的人肚子要餓得咕咕叫了。”

北條京介不以為意隨口回應,在為數不多的陪櫻良和周圍小孩玩的時候,為了能進行櫻良喜歡的遊戲,這樣的手段兩人已經不知道使用過多少次了,配合的天衣無縫。

“笨蛋雜務,居然敢命令本團長!”站起身來的櫻良嘀咕道。

“彆學英梨梨說話啊,她又不是什麼傳染源。”

“什麼嘛,雜務居然變成了彆人的專屬名稱,京介好偏心啊。”

嘀咕一句之後,櫻良撲到了硝子的懷裡,開始搗亂式撒嬌。

北條京介一邊把椅子放到桌子上,一邊看向雪之下雪乃。

作為青梅竹馬,他自然聽出了那句話並不是對自己說的。雪之下之所以會和周圍的人顯得格格不入,是因為她有問題。彆說是嗎青春戀愛物語了,她本身就沒有把自己看成是高中生。

雖然把拯救世界當做天生的使命是每一個霓虹高中生的權利和義務,但是在被車裝或者被召喚之前,也沒有誰真的每天為拯救世界做準備。真準備的是生存狂,而不是高中生。

但是雪之下不同,這家夥不是中二式的把看低周圍的人,而是實實在在的把自己放在了一個很高的角度,用遠超高中生的標準來要求自己。

聽聽她的話,又是什麼創造公平正義的社會,又是對貧者伸出援手。她思考的根本不是拯救世界那種膚淺的東西,而是真的想要創造烏托邦。

這樣的青春物語沒有問題才怪呢,看看正派女高中生山內櫻良和西宮硝子是怎麼想的。

社團要選有趣的,能一起消磨時間,能一起參加比賽,體育祭也是快樂就行。腦袋裡想的是怎麼還不下課,中午要吃烤肉定食還是拉麵,又或者直接買炒麵麵包,把時間省下來玩一會手機遊戲。

放學後要去什麼餐廳,計算零花錢夠不夠周末去逛街。

最大的煩惱是戀愛,頂多在高三的時候加上對未來的迷茫。

這才是高中生應該有的樣子,雪之下雪乃的孤獨和痛苦,來源於她所思所想超越了當前的年紀和能力。不顧自己是否能承受,把多餘的責任強行攬到了身上。

“明天見咯雪乃。”櫻良向雪之下招手。

“嗯。”

雪之下好像還在想著什麼事情,臉色有些凝重,聞言隻是輕輕點了點頭。但在片刻之後,又猶豫著加了句

“明天見。”

北條京介和硝子也都客氣的跟雪之下告彆,他們要直接從特彆大樓去校門口,雪之下則要回到教學樓,把教室鑰匙歸還給老師。

劍道部的鑰匙就沒有這麼麻煩,因為他們早上和下午都經常加練,沒理由讓老師也陪著加班,所以鑰匙都是由部長保管。

因為還收拾了教室,所以他們基本算是最後走出學校的人了。水泥地上反射著夕陽的光,很是耀眼,所以櫻良直接轉過身子開始倒著走路。

“演團的表演項目不出意外就是夜來舞了,京介你怎麼辦?”

櫻良一隻手拉著硝子,一隻手拉著北條京介,用兩人的身子擋住他們背後金燦燦的道路。

“當然是加倍努力,拚儘全力啊。”

某人無奈的歎了口氣,之前會議談論到這一點的時候,以山內櫻良團長為首的紅隊眾人,都強烈要求他加入演團,說如果看不到他跳舞就會沒有力氣比賽。

雖然他很想說那就自己全部參加,但是接力賽或者騎馬戰,再或者三人四足什麼他真的無能為力。

加上硝子也在旁邊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渴望的看著他,所以某人隻能無奈的答應下來。

“京介君!”硝子突然出聲喊道。

“嗯?”x2

“我,我會認真教你的!”

少女舉起提著書包的右手,嚴肅的說道。

北條京介先是一愣,然後偏過頭輕輕撞了硝子的腦袋一下

“真是可靠啊,那麼就交給你了,接下來請多指教,硝子老師。”

“嗯!”肉肉的小臉一瞬間洋溢起了開心的笑。

一路晃悠著回到家,至於早上騎到學校的摩托,早就拜托部下幫他送到家附近的停車場了。

“歡迎回家,北條君。”

剛打開門,溫婉的聲音就從裡麵傳來。整個家,會這麼稱呼北條京介的也隻有雪野百香裡。雖然已經同住一個屋簷下,但是她還是依然用著這樣好像有些生疏的稱呼。

英梨梨就好多次嚷嚷,讓雪野不用對某人這麼客氣。至於理由嘛,除了她是一個沒救的軟心腸外,還因為這麼客氣的稱呼讓每天變著法用各種雜務,笨蛋等來使喚北條京介的她感覺稍微有那麼點不好意思。

“混蛋,你還知道回來,我都要餓死了!”

北條京介還沒來得及喊出自己最喜歡的那句話,一聲怒吼就從裡麵傳來。

“澤村同學,說這句話之前麻煩請先把嘴巴上的麵包屑擦掉好嗎~”

清冷的聲音,在話語的末尾還帶著魅惑的餘音。

“嗯!?”窸窸窣窣的聲音。

換好拖鞋走進客廳的三人立刻看到了涇渭分明坐在兩條沙發上的兩人,看到了在用衣袖使勁擦嘴的英梨梨。

硝子小嘴抿了抿,憋著笑像是想說什麼,但是看了看旁邊的霞之丘之後又放棄了,小跑著進到廚房幫忙端菜出來。

“霞之丘詩羽,你這個謊話精,我嘴巴上哪裡有麵包屑了!”英梨梨怒視另外一邊沙發上的黑發妖女。

“阿拉,我說的是衣領上哦。”

霞之丘好整以暇的靠在沙發上,漫不經心的回應,一邊順手接過北條京介的書包,放在了沙發一旁。

“才怪,你說的明明是嘴巴!彆妄想我會再上當,這種騙小孩的把戲就彆拿出來丟人了!這麼喜歡說謊話鼻子會長長的!”

看到對麵那輕描淡寫的反應,笨蛋英梨梨立刻開始生氣。

“不是,英梨梨你的衣領上真的有麵包屑哦。”

北條京介一屁股坐下來,順手撚起少女t恤衣領上的碎屑。眼看英梨梨的臉色瞬間變得不對勁,他又連忙補救

“不過畫家衣服上有麵包屑也是正常現象吧,畢竟橡皮擦還沒發明之前不就是用麵包來擦碳筆的嗎。”

“對,對啊,畫家的事,你這個三流色情輕家是不會懂的。”

雖然還有點心虛,但是英梨梨還是驕傲的揚起下巴,強氣的反駁。

“嘖~”

霞之丘詩羽把交疊在一起的大腿分開,合上了正在看的,酒紅色的雙眸定定的看向北條京介。

“你就是這樣拉偏架的?”“你就這麼寵她?”“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雖然一句話沒有說,但某人清楚的從那好看的臉上讀出了這麼三句話。這讓他很羞愧,因為他清楚,在詩羽學姐的心裡,肯定已經寫出了一篇三萬字的小作文,自己居然隻能讀到這麼一點。

“可以吃飯了。”雪野呼喊道。

“來了來了!”

像是為了給三分鐘之前大喊著要餓死的自己作證,英梨梨立刻從沙發上跳下來,連拖鞋左右都沒分清就匆匆穿上跑向了餐桌。

表演的太過了啊英梨梨,你那不是快要餓死,而是已經成為餓死鬼了。稍微拿捏一下力度啊!

“這個笨蛋。”

心裡正在吐槽的北條京介發現,自己的心聲居然出現在了耳邊。輕飄飄的溫熱氣息吹進了他的耳蝸,瞬間像一股電流一樣傳到了心臟,生出一股癢癢的感覺。

“京介你一定是在這麼想的吧。”聲音稍微遠了點。

他轉過頭去,剛剛還在另外一個沙發上的霞之丘學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到了自己旁邊。包裹著黑絲的修長大腿緊緊挨著自己,哪怕隔著褲子也能感受到那驚人的彈性和柔軟。

“詩羽學姐……”張開口,想要回應一下之前讀到的那些情緒。少女哀怨的眼神確實讓他忍不住心疼。

纖細的手指按在了他嘴唇上,涼涼的指肚很是舒服,讓他忍不住想要伸出舌頭來舔一下。在湊近的身體,兩人的胸膛都快貼在一起,餘光能輕易的看見那被壓扁的柔軟,同時那對恩物的彈性又好像在拒絕自己,把他往後退去。

驚人的觸感讓他口舌發乾,差點就要忘記現在還在客廳裡,但是少女接下來的話澆息了他的**。

“我有足夠的耐心和信心,會一直等下去,等到你完全屬於我的那一天。”

往常清冷的聲音現在帶著能把人灼傷的熱烈,當然還有那難言的魅惑。每一個字都好像變成了一隻手在耳邊搔撓著。

看著那近在眼前的酒紅色雙眸,看著裡麵那濃濃的愛意,或者說占有欲,北條京介隻感覺喉頭有一團不知名的東西堵塞在那,讓他連咽口水都變得艱難起來。

喉頭上下聳動,但是卻說不出一句話。從一開始,他就明白霞之丘詩羽是一個怎樣的人,一個要強方麵比雪之下雪乃還要離譜的人。後者的倔強讓她明知是激將法也會不屑的揭露,然後正麵應戰。

而霞之丘則是從身心都表現出不屑,但卻會用整個人生追求勝利。

而自己,現在好像就成為了她勝利的獎品。跟沒心沒肺的英梨梨不同,詩羽學姐她從一開始打的就是要把自己身邊所有人驅逐的想法,現在隻是在積蓄力量。

如果因為她每天和英梨梨鬥嘴,就認為她也是一個笨蛋,那就大錯特錯了。笨蛋英梨梨隻不過是她用來解悶的玩具罷了,說不定在心裡,她反而認為彆扭的英梨梨其實非常好搞定,就像桃太郎一樣。

“詩羽學姐……”雖然不知道說什麼,但身為男人的擔當讓他覺得自己必須開口。

“好了,吃飯吧,我也餓了呢。”

輕笑著,霞之丘身體往後仰去,拉著北條京介的手站了起來。

胸前柔軟消失的瞬間,某人不可避免的產生了失落感,但一轉頭就看到了咬著筷子雙目噴火的英梨梨,腦袋裡的所有念頭立刻消失。

連忙低聲咳嗽兩下,脫下可能帶有詩羽學姐身體味道的外套,隨手放在沙發背上,匆匆走向了餐桌。

吃飯的時候,北條京介終於回過味來,不管怎麼看之前都是霞之丘先捉弄英梨梨的,自己要是不出聲的話,後者肯定會被擠兌的氣到飯都吃不下。

但是最後卻變成了詩羽學姐才是委屈的一方?還成功讓自己都產生了愧疚,忍不住想是不是真的太偏心了。

櫻良大人作證,要是剛剛被擠兌的是詩羽學姐,自己也一定會站在她那邊,幫她對抗英梨梨大魔王。

絕對的公平正義,這就是他北條京介的處世之道!

等等,也許可以用這個來讓雪之下對自己改觀一些。畢竟她的絕對正義隻是在麵對外人的時候才有用,之前說到她父親的時候她不是也巧妙的回避了?一點不提她父親,隻針對這種社會現象來批判,真是狡猾啊。

而自己就不同了,就算麵對這麼親近的人,也能秉持公平正義,從這個角度來說,自己反而才是更正義的一方!

想著想著,北條京介心中居然生出萬千豪情,覺得自己這樣的人簡直就是天生適合做“大事”的。什麼小小雪之下,下次再用扭曲的價值觀來批判自己的時候,自己也要強烈反擊。

用她的話來說,就是富有者本著慈悲之心向貧者伸出援助之手,幫助她把青春戀愛物語裡的問題全部掃除,讓她擁有幸福的人生。

好痛!

誰踢我?哦,是英梨梨啊,那沒事了。

“英梨梨,你踢錯人了啊。”同一時間,山內櫻良伏下身子伸出手捂住小腿痛呼道。

嗯?!

桌子對麵的英梨梨一瞬間睜大眼睛,小腦袋左右轉了轉,看了看北條京介又看了他身邊的櫻良。

不對啊,那個像是提到桌子腿的觸感,絕對是京介那個笨蛋才對。

她低下頭,按照剛剛的記憶再次確認,沒錯,自己絕對沒有踢錯人。誰叫這家夥吃著吃著飯居然笑起來,還笑得那麼蕩漾。霞之丘那女人低劣的美人計居然讓這個滿腦子白色渾濁液的大色狼,吃飯的時候都還在回味。

大胸什麼的根本就是邪道,那種東西,整形醫院要多少有多少,自己這麼大的……呸,總之吃飯的時候不好好吃飯就該好好的教訓!

“沒……什麼踢,我才沒有踢人呢!”好險,差點說成沒踢錯了。

“澤村同學,不好好吃飯可沒法順利長大哦,小心哪天上學路上被巡警帶到交番所裡打電話給家長哦。”

“你才是走失兒童,你這種色情女才是要小心被治安拘留。”

“阿拉,這可真是幸福的煩惱啊,長得太漂亮也是一種罪過。”

“你這家夥,究竟有沒有羞恥心……”

“……”

相聲表演如期的在北條家的飯桌上開始進行,惡作劇成功的山內櫻良看向旁邊的北條京介,明黃色的大眼睛眨了眨

“她們倆感情真好啊。”

青梅竹馬的某人準確的解讀出了這個訊息,用笑容回應“是啊”。

是啊,英梨梨和霞之丘兩人,一開始的對話還能讓普通人聽到,但很快就開始了加密模式,用出各種不為人知的梗。但是兩人卻都能清楚的了解到對方的意思,並且立刻使用對應的梗話回擊。

這份默契,已經能成立組合出道了。某人甚至在瞬間想到了組合名“隨處可見的路人組合”,怎麼樣,很貼切吧,隻靠名字就能吸引到很多熱度。

說起路人,也不知道真正的路人女主現在在乾什麼?

一邊努力吃著快要滿出來的飯菜,北條京介一邊隨意的瞎想著。

今天放學後本來是在去找三葉和去豐之崎之間糾結的,沒想到被櫻良給忽悠去跟雪之下瘋狂對決。要知道那種較真的女生是他最怕的了,懶散的性格受不了那麼多管製。

不過好在大概的事情今天都解決了,明天就會空閒很多,到時候連櫻良都不帶。劍道部,棒球社,體育祭,三個地方都能去,也就代表了三個地方的人都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到時候就能隨意的安排了。

北條京介熱鬨的一天就這麼結束了,哦,還沒有,洗完澡躺在床上後,他拿起手機,撥通了那個號碼。

“約翰約翰,這裡是小小。”電話裡傳出愉快的聲音,正是同樣躺在床上的山內櫻良。

“約翰已經回到天上白雲之國了,我是晚安故事機。”

約翰是山內櫻良的睡前故事係列的主角之一,天上之國的兔子,全名叫“我叫約翰·天·兔子”,因為下水道井蓋被翹了所以掉到了森林裡,遇到了小白兔“小小”。

在這片北條京介為山內櫻良創造的森林裡,有不能吃鹽的鯊魚默裡,有患有深海恐懼症的小醜魚一一,有一天要換三次毛,被迫搬離糖果王國的兔子小小,有就算是夏天都要抱著火盆天生畏寒的北極熊……

從小學到現在,每一個櫻良遲遲無法入睡的夜晚,都會有一個溫和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聲描繪著另一個世界的故事。幼稚,簡單,充滿溫馨。唯有這個,是她絕對不會分享出去的。

聽著電話那邊的呼吸聲逐漸變得平緩悠長,北條京介輕聲說了句晚安,掛斷了電話。

他走到了窗邊,看向下麵的庭院。今晚的月亮異常的明亮,把有些厚實的雲清晰的印在了地上。隻有在這種夜晚,才會明白什麼叫“疑是地上霜”,那白色的光,簡直就像白天一樣明亮。

工具房旁邊的鬆樹上新長出來的嫩芽清晰可見,垂枝櫻上丁零幾朵殘留的櫻花飄搖欲墜,小花園裡麵三色堇和風信子的顏色都被鍍上一層銀色,加世子種下種子的位置也萌發了點點綠色……楓樹靜靜的站在它們的對麵,努力地生長著。

雪之下的煩惱讓他不由想到了自己,對於現在家裡的一切,他同樣沒有解決的辦法。絕對正義且勇敢的雪之下選擇直接麵對,勇敢的在痛苦中尋找解脫之道。

而貪心且懦弱的北條京介選擇緊緊抓住所有的一切,對隨時可能爆發的火山視而不見,開心的度過當下,把痛苦留給未來的自己。

這才是笨蛋高中生該有的樣子。

看來明天會是一個好天氣呢,最後看了一眼皎潔的月亮,不知道為什麼他又想到了雪之下。那個女生,與其說是灼熱,燃燒一切不潔的太陽,不如說是映照萬物的月亮,高不可攀的高嶺之花。

【四月十日,星期三】

今天的英梨梨沒有再賴床,因為叫她起床的是霞之丘詩羽。

這個學期的課表,隻有星期三是北條京介最喜歡的。因為今天早上有兩節古文課,也就是能連續兩節課看到雪野百香裡。

霓虹高中的古典文學不止學習《萬葉集》之類的經典,同時還有大量的漢語文言文古詩詞等,未來中心考試,也就是霓虹高考的時候,漢語文言文的題分值甚至占總量的四分之一。

今天雪野講的就是一篇周敦頤的文章——《愛蓮說》。

首先自然是帶著大家通讀,好好的國語課頓時變成了外語課。北條京介清楚的看到班上同學的臉瞬間全都皺了起來,痛苦無比。以硝子前麵的由比濱結衣為例,他就清楚的聽到了對方發出的呻吟。

看來無論到哪,外語課都是大家深惡痛絕的。更彆說這不是簡單的外語課,還是文言文。這可比學什麼十四行情詩要難得多,就算平常使用的“漢字”也很多,但是放在文言文裡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了。

唯一例外的隻有山內櫻良和硝子,彆誤會,她們並不是早已學會漢語,隻是因為受北條京介影響,學習熱情比較高。

雪野的讀音自然不可能很標準,頂多比同學們的要順暢一些。不過那可愛的聲音依舊讓北條京介聽得很滿足,從開始閱讀開始就一直盯著對方看個不停。

眼睛餘光看到北條君在盯著自己看,雪野的大眼睛瞬間閃過一絲慌亂,白皙的臉瞬間浮上兩抹紅霞,聲音都有了不可察覺的顫抖。

順著既定的路在教室裡走著,她慢慢走到了北條京介旁邊,隔絕了山內櫻良的目光,她悄悄拉起了男生的課本,遮住了那讓人害羞的目光,然後又加快腳步遠離了他。

笑著放下課本,伸出手敲了敲正朝自己扮鬼臉的櫻良的腦袋,北條京介一隻手支著下巴,繼續看向雪野的背影。

女人天真爛漫的可愛嗓音,在閱讀古文的時候似乎也多了一份成熟,就算語調不甚正確,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婉轉優美。

亭亭玉立站在講台上,清脆的講解著課文的雪野,正像課文中的蓮花一樣不蔓不枝,香遠益清。那偶爾看過來的,帶著羞意的黑色雙眸,就像從蓮葉中間悄然盛放的花一樣。

這樣的場景,在糸守的時候他就不知道期盼過多少次了。終於,在這裡實現了。

連續兩節古典文學課讓北條京介一早上的心情都很好,直到午休的時候。

“剛吃完飯就運動對身體也太不好了吧,這樣還沒等體育祭開始同學們的身體就要壞掉了,到時候彆說跳舞了,連能否參加都是問題。”

劍道部活動室裡,養生學家北條京介誠懇的對麵前的諸位領導提出意見。

是的,還沒來得及和雪野一起吃午餐,剛一出教室門,他就被演團的人給挾持到了這裡,吃完便當連水都還沒喝,這些人就要立刻開始排練舞蹈了。

“吃完飯後立刻睡覺對身體同樣不好。”輔佐長兼演團指導雪之下雪乃冷聲說道。

“午休這麼短的時間雪之下同學你居然還想睡覺?”北條京介一臉詫異的說道。

“根據櫻良同學所說,某人每天都會在吃過午餐後在不允許學生出入的天台上睡半個小時以上的午覺。如果被打擾的話就會一整天都悶悶不樂,所以演團的大家才會在放學後第一時間去到一年級f班的門口。”

麵對北條京介的倒打一耙,雪之下不為所動,說出了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此刻的她已經換上了總武高綠色的運動服,周圍的所有人都一樣。

抗爭無果,某人毫無身為副團長的自覺,跑到了隊伍的最後麵。

“喲,劍豪將軍,由比濱同學,好巧啊。”左右一看,兩個熟人。

“好,好巧啊北條同學。”正東張西望的由比濱像是被嚇了一跳,肩膀一抖,轉過頭來看到是北條京介才鬆了一口氣。

“怎麼了?你在找誰嗎?”北條京介問道。

“沒有!隻是在好奇要跳什麼舞。”由比濱兩隻手平舉,慌亂的使勁搖動。

“哎?根據夜來舞改編的舞蹈啊,這不是昨天晚上投票選出來的嗎?”

“噢噢,嘿嘿,是哦,是哦……”

由比濱臉色一僵,知道不是強製投票之後,她壓根沒有投票。這樣能有效避免之後同學問她把票投給了什麼項目的尷尬。

再者說,如果之後效果不好,麵對優美子吐槽的時候也能裝傻。所以她壓根沒關注,一到家吃完飯就跟媽媽一起看電視去了,回到房間也是直接就睡覺了。

“北……”

旁邊的材木座抬了抬手,滿臉大笑的剛要回應,就發現敬愛的北條大人根本看都沒有再看自己一眼。於是他狠狠地瞪了由比濱結衣一眼,然後在對方沒看見之前低下了頭。

跳舞這種事情,他早已習慣,畢竟他的三千八百二十個技能裡,戰舞類的就有二百三十個。施展結界術的時候也會用到很多像結印一樣的技能,所以在注重力量訓練的同時,他也有好好地鍛煉身體靈活性。

這一點,他的摯友比企穀八幡能作證,昨天放學回家的路上,兩人交流體育祭的事情時,就在無人的小路上比拚了一番忍術。最後還是自己的結印速度和體術更勝一籌,報了上個學期在劍道部被三次一本的仇。

排練很快就開始,正如雪之下之前所說的一樣,“夜來舞”是霓虹祭典很常見的舞蹈,很多縣都有著自己的變種。因為是升學類高中,所以總武高的學生也來自四麵八方。

立刻就有好多個女生舉手表示自己會,其中就有硝子。幾人聚在一起,隨便做出的動作就讓北條京介確定她們是真的會跳舞的。至於依據嘛,就是他自己,能讓他看了之後模仿不出來的,一定是真正的舞蹈。

在雪之下的主持下,幾人很快就把所有動作給定了下來。其實也就是刪刪減減,再加入幾個不知道從哪剪切來的動作。反正最後評獎的時候也隻是學校裡的老師來,沒什麼專業性,隻要看起來好看有精神就好了。

他們的舞蹈還算不錯的了,北條京介昨天查找資料的時候,看其他學校的體育祭,就看到大家真的是衝著開心去的。那些不明所以的動作,就連跳大神都比他們有韻味的多。

放著激昂的音樂,大家赤著腳跑上操場,然後用強勁有力的動作,跳著沒人看得懂的舞。給出的背景故事,很可能是京都深山裡的天狗和狸貓們戰鬥之前必備禮儀。

排練很快就開始了,還安排了專門的人在旁邊負責錄像,讓大家能在家裡麵練習。

幸好北條京介對自己身體的掌控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不然的話他的手和腳可能已經打結把自己給掐死了。

這可是很不容易的,看著前麵雪之下的背影,慢慢的模仿著她的動作,手腳立刻就像失去控製一樣。就像被某種魔力控製,要開始造反,殺死自己這個主人。

短短兩分鐘他已經差點摔倒四次了,還好是躲在最後麵。要是被彆人看到並傳播出去,那麼那些在劍道比賽上被他一擊打敗的對手們,說不定就要開始練習舞蹈了。

畢竟他們使出全力彆說得本了,連讓自己腳步慌亂都做不到,而區區跳舞卻能有這麼大的威力。

“北條同學,你還好嗎?”由比濱結衣擔心的看向北條京介,對方現在腦門上已經全是汗了,看起來好像很痛苦。

“不是太好。”某人坦誠的說道,要不是硝子時不時溫柔的看向自己,他早就逃跑了。遇到困難睡大覺一向是他的人生格言。

“倒是由比濱你好像早就會跳夜來舞啊?”

是的,身邊的少女雖然同樣躲在最後麵,但是動作卻充分的發揮了舞蹈的精華,手臂起落間儘顯女性的纖細和柔軟,就算沒有音樂也顯得無比動人。

“啊,這個,其實我有跟媽媽一起參加過街道舉行的慶典。”由比濱小心翼翼的看向北條京介,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

會跳不奇怪,像對方這麼艱難才是真的神奇。

“原來如此,那你剛剛雪之下詢問的時候你不上去呢?”因為是休息時間,所以北條京介也就坐在地上閒聊起來。

“唔,因為覺得很不好意思。”少女低聲說道,上去領舞什麼的,應該是優美子那樣的女生才能做的事情,自己不行的。

“ga~”隨意應了一聲,北條京介沒有多想,因為他看到了小跑過來的硝子。

“稍微喝慢一點哦京介君。”硝子把自己的水杯遞了過去,裡麵裝的是事務所裡麵的前輩傳授給她的保護嗓子的飲料。

“辛苦你了。”北條京介摸了摸跪坐在自己麵前的少女的腦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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