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鎮裡都說三葉現在是神的化身,但在他眼裡,她隻是一個女生,隻是他的好朋友。
現在麵對來者不善的惡霸,正是他敕使河原克彥挺身而出的時候!他等了這麼多年,為的就是這一天。就讓山中俊也看看,什麼人才能陪在巫女大人身邊吧!
陶醉在自我感動中的敕使,隻感覺後領被拉住,整個人被拽得踉蹌了兩步。
然後他就看見了,越過兩人大步向前的宮水三葉。
北條京介怎麼可能會讓看起來就弱的不行的敕使幫他出頭,真中美奈帶來的那渣渣,如果真是來找茬的,他一隻手就能解決。
「喂,你這丫頭,就是你欺負我女朋友吧!」
壯漢說著粗鄙的話走向北條京介,身後的真中美奈露出得意的表情。
前天被宮水三葉欺負以後她本來都在父母的勸說下打算忍氣吞聲了,但是昨天好朋友山中俊也居然背叛了她們的時尚同盟!
要知道她真中美奈可是為了幫他出氣才會被宮水三葉欺負的啊,怎麼他率先背叛同盟了!?
昨天回到家,真中美奈越想越氣,然後就找到了現任男朋友。
她的男朋友山田一男家是係守的養殖大戶,是外鄉人,既不怕宮水三葉的町長父親,也不怕係守古老的主人宮水神社。
果然,她稍微一撒嬌,那頭腦簡單的男朋友就來幫她出氣了。
什麼宮水神社,什麼神明的化身,不過是一個臭丫頭罷了。她倒要看看,今天過後,宮水三葉還有什麼臉當大小姐。
想到待會宮水三葉被狠狠修理的情景,真中美奈就忍不住想要提前大笑慶祝了。
山田一男伸出手直接抓向那個還不到他胸口高的臭丫頭的腦袋,在他想來,接下來他會一把抓住那個腦袋,然後把那丫頭整個人甩飛出去。
想想到這,他那張醜陋的臉更是露出一絲獰笑。
北條京介麵對足有宮水三葉三個大的壯漢,沒有絲毫的慌張。
雖然這具身體完全沒有進行過針對這方麵的訓練,但是還在小學時候北條京介就可以用那更加羸弱的身體麵對兩位數的敵人了。現在隻是一個人,還是個傻大個,小意思罷了。
麵對力量比自己強的多的對手,借力打力永遠是最優解。
北條京介兩隻手緊緊抓住壯漢遠遠伸過來的手,身體往後一退,同時兩隻手使勁下壓。宮水三葉的身體本就比壯漢矮的多,這樣一帶一壓之下,壯漢身體頓時控製不住的向前傾倒。
如果是自己的身體,北條京介會選擇直接一個膝頂,讓對方滿臉開花。
但是現在嘛,他覺得用宮水三葉那白皙漂亮的腿來做這個動作,反而像是獎勵對方一樣。
兩隻手再次用出全身力氣往下一壓,等壯漢身體徹底控製不住的向下倒去,北條京介後退一步,狠狠一腳踢到了對方臉上。
…
嘖,雖然宮水三葉的力氣很小,但是那圓頭小皮鞋狠狠踢到臉上,鼻骨肯定是斷了的,至於其他,北條京介沒看,直接越過對方就走進了學校。
「一男!」
真中美奈尖叫著朝自己男朋友跑去,她沒想到事情的大起大落來的這麼突然,本來以為十拿九穩的事,結果倒在那哀嚎的卻是自己男朋友。
「哦,對了,還有你。」
北條京介本來都不想理這個女人的,但是想到如果今天沒有交換身體的話,宮水三葉肯定就慘了。
一把拉住真中美奈的頭發,把她的頭拽到了自己麵前。
兩人
臉對臉,北條京介強忍著那劣質化妝品的嗆人氣味,眯著眼睛,一瞬不眨的盯著真中美奈的眼睛。
「你,你想乾什麼?」
看著宮水三葉那狹長的眼睛,真中美奈仿佛從裡麵看到了無數的惡魔,再想到前天美術課上那瘋狂的姿態。
她該不會想像踩我的畫那樣踩我吧?
自己男朋友那滿臉血汙的樣子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想到自己美麗的臉就要毀掉了,真中美奈一下就哭了起來,兩條腿止不住的顫抖。
真是的,宮水三葉的身體不行啊。
本來正要開口的北條京介,感受著手上不斷下墜的力量,再也抓不住真中美奈的頭發,鬆開了手,後者立刻跪在了地上。
「聽著,明天我上學的時候,你自己來找宮水三葉道歉,到時候她不原諒你的話,我會再來找你的。」
北條京介彎下腰,沉著臉對真中美奈說道。
「找宮水三葉」,「她」
求生欲爆發的真中美奈敏銳的聽出了宮水三葉話裡的不對勁,難道說?真的像山中俊也那家夥說的,現在是神明在使用宮水三葉的身體!?
不對,肯定是被惡魔附體了!
想通了這點,她心中的恐懼更甚。完了,惡魔盯上我了!
沒有理會跪在地上胡思亂想的真中美奈,北條京介喊上早耶香和敕使一起走進了學校。他得趕緊去擦鞋,臟死了。
「三葉,真的沒問題嗎?」陪著宮水三葉一起來到操場邊水龍頭處擦鞋的早耶香擔心的問道。
這個小姑娘有著和天真性格相匹配的膽小,不過搭配起來更可愛了就是。
「怕什麼,如果他還敢來的話,我一定會保護你們的!」敕使說道。
「你?算了吧,我可看見了,你剛剛嚇得腿都在抖!」
早耶香耿直的說道,絲毫不知道這句話會對自己青梅竹馬造成多大的傷害。
「……」敕使號宣布報廢。
「沒有那回事,剛剛敕使已經要衝上去和那人戰鬥了,隻是被我拉了回來。」
沾著水用紙巾擦了又擦,終於把鞋上可能存在的汙垢給擦掉了。看著光潔照人的鞋麵,北條京介狠狠鬆了口氣,笑著安慰敕使。
「對啊!我才不像早耶香你那麼膽小。」
…
敕使也鬆了口氣,雖然他是打算保護朋友的,但是麵對壓迫感十足的壯漢,他確實腿抖了。
「哈?你難道想讓我去保護你嗎?」早耶香怒道。
「三葉都可以你為什麼不可以。」敕使立刻說道,這當然不是他的原意,但是鬥嘴是他和早耶香心照不宣的樂趣。
「敕使你……」
哈哈,看著兩個好友開始今天的日常任務,北條京介笑了笑,率先走向教學樓。
他並不擔心這件事會引起水門後續的麻煩,剛剛敕使已經把真中美奈和她男朋友的相關情報跟他說了。
首先那是在學校外麵發生的衝突,如果要找警探的話,由他去。沒記錯的話,這個小鎮的警探所就在鎮公所裡麵,說不定還能遇到宮水三葉的父親。
至於學校裡,隻看剛剛那些對著他鞠躬喊「三葉小姐」的老師,北條京介就實在擔心不起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好像宮水三葉在這個小鎮裡的地位顯著提高了。
這個小巫女,乾的還挺不錯的。
不用學習的時間過得很快,一下就到了放學的時間。
看到站在教室門口的雪野百香裡老師,敕使和早耶香默契的跟宮水三葉說了再見。
「你說,小雪老師找三葉有什麼事?」回家的路上,早耶香
問道。
「也許還是像上次那樣跟三葉談談心?畢竟這幾天也發生了很多事。」敕使推著自行車。
「總感覺,三葉好像離我們越來越遠了啊。」早耶香有些失落的說道。
「是啊。」敕使抬起頭看向山巔的宮水神社。
以前的三葉隻是頂著「二葉夫人的女兒」這樣頭銜的不入流巫女,稍微有些出格的舉動就會被老一輩的信徒職責。好幾次他們到神社找三葉玩,都看見她躲在屋子裡一邊思念著母親,一邊哭得歇斯底裡。
「也是好事吧,她終於達成了自己的心願。」敕使感歎道,現在鎮子裡的人那聲「三葉小姐」,絕對是發自真心的,他們是真的覺得,三葉正在慢慢變成二葉阿姨那樣。
「真的是好事嗎?總感覺昨天三葉好像壓力很大的樣子啊。」
早耶香心思比敕使要單純的多,但也正是這樣,反而能看出一些彆的東西。
「早耶香!」
清脆的童音打斷了兩人的談話,循著聲音望去,是蹦蹦跳跳朝兩人跑來的宮水四葉。
「是四葉啊,你好。」早耶香招了招手,開心的說道。
「你也好。」四葉跑過來之後就第一時間拉住了早耶香的手,非常的親昵。
「這裡還有一個人啊。」敕使抱怨道。
「哦,原來是敕使啊,你怎麼還纏在早耶香身邊。」四葉語氣瞬間冷澹下來。
「可惡……」敕使號再次被擊沉。
「早耶香,我姐姐呢?」
「三葉啊,她跟小雪老師在一起談些事情。」
…
「談事情?」四葉疑惑道。
「可能是因為這幾天……」
然後早耶香手舞足蹈,眉飛色舞的把北條京介做的幾件事跟宮水四葉一一說了。
「真的假的,我那個笨蛋姐姐怎麼可能這麼厲害?」
雖然很信任早耶香,但對於自己姐姐了解的不能再了解的四葉還是難以相信。
「當然是真的,你沒看到,三葉她就這麼一下,那個有五個你高的男的就倒了下來,然後三葉再那麼一下,那男的就滿臉開花了。」
早耶香一邊用敕使做示範一邊誇張的說著。
五個我,那得多高啊?
四葉揚起腦袋想了想,頓時嚇得臉色一白,這也太可怕了!
但是早耶香是絕對不會騙她的,不管什麼事情,早耶香都不會把她當成小孩子來湖弄,這也是為什麼四葉喜歡她的原因。
「太帥了。」從小被外婆當成男生養的四葉發出驚呼,笨蛋姐姐居然可以打敗那樣的巨人。
「是吧是吧,簡直帥到不行了!」得到四葉的認可讓早耶香更加的開心。
一行人說笑著回到了家。
另一邊,雪野百香裡和北條京介這次沒有走向辦公室,而是往教學樓外麵走去。
「早上我在窗子邊看到了,真是危險呐。」
雪野百香裡首先開口,早上看到的,宮水三葉被女生堵在校門口的場景,讓她想起了那痛苦的回憶。
雖然起因不同,遭遇的暴力形式不同,但是她還是感同身受。
「你是說真中美奈?那有什麼危險的。」北條京介笑著說道。
「哈哈,也是,畢竟三葉你是被神明附身的人啊。」雪野笑著說道。
「都是他們瞎說的,雪野你是從東京來的,也會相信這種說法嗎?」
「我可不是東京人,老家也是在四國的鄉下地方,這種說法我們那邊也不少呢,而且。」
說到這,雪野百香裡看著北條京介狡黠一
笑
「你還記得昨天晚上放學的時候我跟你說過什麼嗎?」
說過什麼?
北條京介迅速回憶著宮水三葉的備忘錄,但不管怎麼想,都沒有相關的記憶。
「是叫我和同學好好相處嗎?」思索無果,他隨便瞎掰道。
「哈哈,果然,你難道真的是神明大人嗎?!」
雪野百香裡興奮起來的聲音顯得更加可愛,不看她那成熟的外表的話,完全就是一個可愛的小女孩。
「難道你昨天晚上放學其實沒有跟我說過話?」北條京介一下就猜到了真相。
「bing!」
「我不是神明。」
北條京介頭痛,雖然被發現是無論如何也避免不了的,但是沒想到第一個發現的不是家裡人,也不是早耶香和敕使這樣的朋友,而是沒有接觸過幾次的雪野百香裡老師。
《言葉之庭》,難道是什麼偵探劇嗎?雖然名字聽起來不像,但是以霓虹人民的神經,怎麼取名都不奇怪。
…
不然的話為什麼雪野百香裡會這麼敏銳,還懂得用計詐他。
「那你是什麼?山裡的精靈?還是什麼惡魔?又或者是狐妖?」
雪野百香裡嘰嘰喳喳的說著,聽到宮水三葉承認的那一刻,她感覺整個人都要快樂的飛起來了。
不過她相信對方就是神明,畢竟哪有其他東西可以附身在巫女的身上啊!
況且,霓虹的神明又不是什麼很稀罕的東西,八百萬神明沒聽說過嗎?說不定澀穀的八公都早就成神了。
「你不害怕嗎?」
北條京介奇怪的問道,雪野百香裡不是係守人,不信奉宮水神社,不相信神明可以理解。但為什麼這個女人會在一瞬間就想到了那麼多奇奇怪怪的東西,語氣還那麼愉悅?
「害怕什麼?」
「我可是附在宮水三葉身體裡的不知名存在,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對她的身體厭倦了,然後找上你這個知道我秘密的人類。」
「哈哈,其實我年少的時候,也被附身過。」
麵對使用宮水三葉身體的未知存在那明顯是嚇唬人的話,雪野百裡香依舊笑著,清脆的笑聲中滿是快樂。
「嗯?」不是偵探劇,是附身?
「其實我也不知道算不算附身啦。」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操場。
「我們,要不要到那邊坐一會?」雪野百香裡期待的問道。
「行。」
北條京介也很想聽聽她的故事,並且要確保這個知道一部分他和宮水三葉秘密的女人不會對宮水三葉的生活造成困擾。
「東方野地,曙光升起。轉身回望,皎月西沉。
這是我國中時候在一堂古典文學課上看到的詩歌,選自《萬葉集》」
《萬葉集》,《言葉之庭》,意大利餐廳?北條京介試圖從中找到聯係,那邊的雪野百香裡繼續回憶著。
「在我明白這首和歌的含意之前,課本上的黑色印刷字體已慢慢化開,不可思議的景象展現在我的眼前。
紫色的晨光在草原遠方升起,小小的,騎著馬兒的男人的身影。圍繞他的是粉紅色、黃色、水藍色、藍色的漸層天空,在天空與山棱相接之處,仿佛有人補上了一輪孤伶伶的皎月。」
雪野百香裡用她身為古文老師的優秀朗誦功底說出這段話,讓北條京介都仿佛置身其中。
「我確定自己從未見過那樣的場景,更不可思議的是,當時教我古文的陽菜子老師,在黑板上用粉筆畫出了一模一樣的場景!
我把這件事跟她說了之
後,她告訴我,可能是因為我們倆同時被這首和詩的作者人麻呂給附身了。」
女人的聲音裡滿是懷念。
「就是這樣,就算你是附身在三葉身體中的未知存在,又有什麼好害怕的呢?反正每個人多少都有些不正常呀。」
嗯?彆亂講,我可是很正常的。
…
聽完這些話,北條京介總算知道了為什麼雪野老師會那麼輕易的就接受者這麼匪夷所思的事。
「你放心,這件事我不會跟任何人說的。」
還沒等北條京介開口,雪野百香裡已經主動提到了這點。
「那就多謝了,走吧,該回家了。」
拍了拍裙子上沾到的塵土,北條京介站了起來。
等兩人來到校門口,看到站在外麵的那個人,他又瞬間麻爪了。
宮水俊樹,宮水三葉的那個町長父親,筆直的站在校門的柱子旁。現在學校裡已經基本沒有人了,也不知道對方在那等了多久。
雪野百香裡認識那是宮水三葉的父親,擔心的看了一眼神明大人,然後就走到了一旁,把空間讓給了兩人。
雖然很奇怪為什麼自己女兒會和一個女老師在學校裡待到這麼晚,但是宮水俊樹還是禮貌的點頭問好。
「三葉。」
因為父女兩長久以來僵硬的關係,所以宮水俊樹在喊自己女兒的時候也像是在辦公一般。
「父親。」北條京介微笑著走進。
父親?
宮水俊樹眉頭瞬間皺起,三葉可不會這麼尊敬的喊他。但是現在不是糾結這件事的時候,要緊的是搞清楚。
「鎮上說的你已經真正的繼承了神社是怎麼回事?」
「就是像父親你聽說的那樣啊。」
我怎麼知道?我還想問你呢,宮水三葉又沒在備忘錄裡寫出來。
依舊微笑著說道,某人絲毫沒意識到一切都是因為他的作為,此刻心裡還在納悶的想著。
「你……」
宮水俊樹正要繼續追問,但是看著女兒那真誠的小臉,他臉上的血色在一瞬間褪去。
「你是誰!」
身體的力量像是刹那間被抽空,他踉蹌著向後退了幾步,麵色驚恐,語氣艱澀的吐出三個字。
眼前這個長得和自己女兒一模一樣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女兒!不,這是一個披著他女兒皮囊的怪物!
這一刻,宮水俊樹感覺自己終於窺見了係守的真實。
那個宮水家世代供奉的神明,那個害死二葉的怪物,此刻就在他的麵前,還占據著他女兒的身體。
臉色蒼白躺在病床上的二葉,對二葉死訊冷漠的鎮民,認為女兒的死是神明旨意的一葉……無窮的痛苦記憶把他包裹住。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個占據著三葉身體的怪物,已經消失在了眼前,宮水俊樹失魂落魄的回到住處。
「如果您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北條京介奇怪的看著那個突然臉色變得很難看的便宜父親,不打算和他多交流避免露出破綻給三葉添麻煩。等了三秒看對方還是沒有反應,他就招呼雪野百香裡果斷閃人了。
「這樣真的好嗎?」
走了一段路以後,回過頭看到宮水俊樹還站在那,雪野百香裡有些擔心的說道。
…
「不這樣還能怎麼辦?我和他又不熟。」
既然都是交換過秘密的戰友了,北條京介說話也隨意了很多。
「好像也是。」雪野百香裡嘿嘿一笑。
北條京介奇怪的看了眼這個美人老師,總感
覺對方好像心理年齡又變小了幾歲的樣子?
之前的她,雖然一直帶著溫和的笑,但是總感覺又很多的心事。
事實跟他想的也相差不遠。
知道了身邊少女的身體裡住著一個神明,雪野百香裡真是幸福的快飛起來了。
既然是神明的話,就不會有人世間的種種汙穢吧?就連這係守的山風,空氣,都不會有神明來的聖潔乾淨!
因為流言蜚語從東京逃回四國老家,又因為窮追不舍的流言背井離鄉,來到這個落後封閉的小鎮。
無數的心事堆在雪野百香裡的心裡,她強迫自己成熟起來,不要再像在東京時那樣孩子氣。
剛來到係守的時候,聽鎮上的人說了宮水神社的種種神奇之處,還有二葉夫人的不可思議。
她也曾滿懷希望的前往參拜,希望神明能化解她內心的痛苦。
這也是很多人信嬌的初衷,當生活的苦痛讓人們難以承受的時候,為了尋求精神上的安慰,尋找一片樂土。把信仰寄托於虛無的神明上,奢求忘記痛苦的過去。
可是,當雪野百香裡滿懷期待的爬上宮水神社的山,虔誠的淨手,供奉,看到的依舊是虛假的神明。
二葉夫人早已逝去,神社裡隻有年邁的一葉神主和故作嚴肅的小巫女宮水三葉。
希望破滅,但好在那些流言沒有再追到這個封閉的小鎮裡。
所以,愚昧一些還是有好處的啊
當時的雪野百香裡這樣想著,現在她必須為那想法道歉。因為,那不是愚昧,而是真的有神明在保佑著係守。
真幸運啊,係守的人。當然,我也很幸運!
想到自己一開始還打算好好開導宮水三葉,做對方的人生導師,百香裡被自己逗得一笑。
學生時候有陽菜子老師來拯救我,當了老師以後還能遇到真的神明,真是太幸福了!
走在路上,看著身邊那位神明大人,她很想把所有心事都向他傾訴,但是她忍住了。
矜持一點啊,百香裡,哪有信徒剛到神社就迫不及待的向神明祈求的。你連貢品都還沒奉上,太不虔誠了!
雪野百香裡這樣告訴自己。
但是,哪怕隻是這樣靜靜地一起行走,她那沉寂已久的心都變得輕快幾分。
「三葉,你家應該是往那邊走吧?」
糾結再三,雪野百香裡還是選擇了這個稱呼。
「對,但是今天想到彆的地方看看,我送你回家吧。」
來了係守這麼多次,但是北條京介感覺自己好像每次除了學校就是家,連宮水三葉那家夥都用他的身體到處去玩過了,總覺很吃虧。
…
「噢噢,好的~」
雪野百香裡輕快的應道,能跟神明大人多相處一會她再開心不過了。並且自動把神明大人的話翻譯成了「我要好好的看看這片土地」。
走著走著北條京介發現了不對勁,這怎麼都快走到小鎮最邊緣了?
「你家怎麼在這麼偏僻的地方?」
「這是一個沒有兒女的老人留下的房子,鎮上給來這裡教書的我免費居住。」
「哦,那還挺好的。」
「一同分給我的還有一塊土地,但是我一直還沒有耕種。」雪野百香裡補充道。
「為什麼不種呢?」北條京介饒有興致的問道,他內心的種地之魂似乎在覺醒。
「因為我不會啊。」
百香裡舉起手臂,袖子往後縮了一節,露出纖細白皙的手腕,還有那絲毫沒有被粉筆侵蝕的嫩白手掌。
好吧,確實不像是乾活的人。
「下次我來的時候幫你種吧。」這輩子隻在一次性飯盒裡種過櫻桃蘿卜的某人大言不慚的說道。
「這種事情……」真的可以讓神明大人來做嗎?
「就這麼說定了。」
走到了一條鐵軌旁邊,沿著鐵軌再走一段路就是雪野百香裡的家了。
「這條鐵軌每天隻有兩次電車通過,現在可以安心的在上麵行走。」
「隻有兩趟,這和東京倒是不一樣啊。」北條京介隨口說道。
神明大人的神域難道已經拓展到東京了嗎?這麼想著,百香裡還是立刻說道
「是啊,比起係守的電車,東京的地鐵都可以拿最佳員工獎了。」
接下來兩人都沒再說話,一人順著鐵軌的一邊默默前行。
一陣風吹過,鐵軌旁的已經無人耕種的農田裡,比小腿還高的換色雜草隨著搖動。
北條京介停下腳步,看向前方。
這一陣風太過突兀,雪野百香裡的頭發都被吹散,她站在鐵軌旁,一隻手輕輕壓住被吹起的頭發。無暇顧及的綠色裙子像旁邊的草一樣,被風吹的微微揚起。
好在風不大,裙子是過膝的長裙,隻是揚起了一個裙角,在風裡以波浪的舞姿跳動。
這種突然的風終於遠去,雪野百香裡一邊把頭發梳往而後,一邊轉過頭,微笑著說道:
「傍晚的風真讓人心情愉悅啊。」
總感覺剛剛那陣風帶走了什麼。
看著絲毫沒覺得春風鬨人的雪野百香裡,回憶著剛剛那絕美的一幕,北條京介很想用兩句緋句什麼的來讚美一下,奈何文化少。
「是啊,就像雪野你一樣。」
宮水三葉的聲音充滿帶著一絲磁性和沙啞,現在說起這樣的話,頓時讓雪野百香裡的臉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
「我家就在前麵了。」匆匆轉過頭,掩飾自己的羞澀。
那是一棟傳統的日式建築,大大的平層,尖尖的屋頂。
「這房子真的不會漏雨嗎?」北條京介表示懷疑。
…
「下的很大的時候是會的,其實我家裡最多的就是盆和桶,專門用來在雨天接漏下來的水。」
不把雨水接住的話,蔓延開的雨水會把屋內其他的地方都浸濕浸爛的。
「有空的時候我幫你修一下吧。」
北條京介大包大攬的說道,雖然他不會,但是宮水三葉的朋友敕使家可是開建築公司的。
真可憐啊,一個人跑到這樣的鄉下教書,還住在這種地方,怪不得遇到自己以後她會那麼開心。
「謝謝~」雪野百香裡柔柔的笑了笑。
「那我就先告辭了。」
「嗯,下次見。」
「下次見。」
回到宮水家以後,北條京介還沒來得及吃飯,就被外婆叫了過去,換上巫女服,來到了神社正殿旁的一個小屋子裡。
屋子裡點著一盞很亮的白熾燈,所以很明亮。
一個白天見過的阿姨正跪坐在一個神龕麵前,看到北條京介進來,她連忙站起來鞠躬,口中喊著「三葉小姐」。
北條京介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就被外婆按在了神龕前麵一個蒲團上跪坐下來。
是那種臀部放於腳踝,上身挺直,雙手規矩的放於膝上,會讓人渾身難受的「正坐」。
他本來都坐好了承受折磨的準備,但是沒想到宮水三葉的身體對這個坐姿好像非常熟悉,坐下來之後儘然沒有絲毫的不適。
宮水一葉在把他帶進來之後就退出去了。
屋子裡雖然點著現代文明
的白熾燈,但鳥鳥升起的檀香,身後的神龕,牆壁上不知道在描述什麼的壁畫都讓北條京介有種來到另外一個世界的恍忽感。
【認識十年的老書友給我推薦的追書,@
且以你的實力不是隨便考嗎?」
稀咲鐵太奇怪的說道,來了,今天的大哥說話又帶上了那奇怪的口音。
一臉麻木的坐回椅子上,宮水三葉捏著中性筆,表情嚴肅得像是等待審判的罪人。
第一場考試是宮水三葉最擅長的國語,拿到試卷後她大大的鬆了一口起。雖然因為教材不一樣的緣故,很多古詩係守的學校沒教過,但是有一個前民俗學者父親的緣故,她從小就非常喜歡看書,所以這方麵的積累很可觀。
一場國語考試,安撫了宮水三葉那忐忑的心,她想到,會不會稀咲鐵太那本習題冊隻是他為了提高自己才買來做的,其實東城這個學校的平均水準沒有那麼高也不一定。
抱著這樣的期待,宮水三葉迎來了她最恐懼的數學考試。
看到試卷的瞬間她就想要一拳把自己打昏,試試能不能立刻回歸自己的身體,把北條京介召喚回來麵對這恐怖的試卷。
…
試題確實沒有稀咲鐵太曾經向她請教過的那麼難,但是也不是她這樣的理科苦手能解決的。
直到考試結束,宮水三葉也沒能把試卷翻過去,看看背後的風景。不對,倒不如說她連四分之一都沒能完成。
午休了。
宮水三葉化悲憤為食欲,吃掉了兩大碗牛肉烏冬麵,還有三個桃子。
「北條,你數學試卷為什麼沒有做完?」
稀咲鐵太忍了又忍,還是問出了困擾他半天的問題。
「……」
睡在躺椅上,正準備通過休眠彌補考試帶來的傷痛的宮水三葉身體一僵。
怎麼辦,我是個學渣的事情被發現了!要不把稀咲給滅口吧,反正他絕對打不過北條京介這具身體的。
胡思亂想中,宮水三葉雙眼緊閉,打算裝死應付過去。
下午還有英語,鄉下小鎮高中的英語教學水平和東京私立名校初中之間的區彆有多大,馬上宮水三葉就可以看見了。
恍忽中,少女好像進入了夢鄉,又好像身體向上飄飛,越過了東京建築群,越過了森林河泊,越過了時間與空間。
她看到了,那個一臉笑容的少女,語氣溫和的解答著一個又一個信徒的疑問。隻有在休息的間隙,她才會露出深深的疲憊和絕望。
哈哈,她是誰,好慘啊。
少女這樣想著,笑著,突然被一陣手機振動驚醒了。
為什麼叫醒我的是手機振動而不是地震,那樣的話我就不用再考試了。
掙紮著坐起身,把鬨鐘劃掉。
身邊的稀咲鐵太已經沒在了,應該是找?
??方背單詞去了。宮水三葉本來也想緊急突擊一下,但是嘗試了三秒之後她就放棄了。
來到教室,老師下發英語試卷,看著試卷,宮水三葉突然瞪大了眼。
周黃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