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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見樹,鹿宮高棒球部的人,總武高諸多社團的成員,在今天徹底理解了這句話的意義。
完投完封完全比賽,27個ut(出局)後,北條京介的球速已經從第一球的141提升到了150,徹底超過去年甲子園的最高球速。
眾人有理由相信這不是北條京介的極限,而是他對手的極限。從開始到最後,他每一球的球速都在提高,惟一不變的是鹿宮高的人呆愣在原地的身形,或者揮棒落空後迷茫的表情。
目送好球進壘的「見三振」,揮空球棒的「卡拉不理三星」,統統都是三振。
甚至沒有投出一個壞球,堪稱完美的完全比賽。所謂完全比賽,就是一名投手在比賽中沒有讓對方任何一名球員到達一壘,完全封鎖。
沒有人會懷疑,倘若鹿宮高的王牌再強力一點,必然可以讓北條京介再提高一些球速。
“這下可真是不得了了啊。”
鹿宮高的教練眼神呆滯的呢喃道。
他麵前數著的,不是計分板,而是統計北條京介每次球速突破的表格。
一塊白色的硬紙板,土穀亮太搞來的,他已經決定了,今後每次練習賽,比賽都要帶著這塊板子去,到時候當著對手的麵將北條君的記錄更新上去。等到北條京畢業之後就將板子做好保護措施,當成總武高棒球部的鎮宅寶物。
總武高劍道部,足球部籃球部等社團的人也都站在板子下麵仰著腦袋觀看。
在霓虹不說百分之百的人都懂棒球,至少是絕大部分人都懂,反正一家三口裡必然是會有一個懂的。所以大家對球速150代表了什麼都十分清楚。
霓虹的棒球是「投高打低」,也就是說更注重投手的培養而不是擊球員,這點跟美國棒球是不同的。
這大概源於雙方文化的差異,對於「英雄」的理解各不相同。擊球員一次打出一次滿壘全壘打就能奪取四分帶領隊伍反敗為勝,這種充滿了傳奇色彩力挽狂瀾的超級英雄顯然深受阿美莉卡的喜愛。
而對應的,隻要己方的王牌投手足夠強力,無論對方的擊球員再如何強大都無法突破,一直將對方的得分壓製在零分。這樣一來就會產生一種“這是我最後的波紋了”,將比賽的勝負托付給隊友,有一種充滿史詩感的悲情版超級英雄。
在霓虹比賽的解說中,對於其他選手的稱呼都是統一用「選手」,隻有王牌投手也有著專屬稱謂「thu」!
就拿今天這場比賽來說,北條京介完投完封對手,讓鹿宮高一分沒得,這樣就形成了一個「隻能我打你不準你打我」的情況,總武高的人能夠儘情的揮棒,抓住任何一個機會全力以赴爭取得分,而鹿宮高的人則必須更加全力以赴的封鎖對方。
即便今天這場訓練賽是按照正常比賽一樣安排對戰表,北條京介無法每局比賽都斬上打擊區,無法每局都取得一分,但隻要他能一直將鹿宮高的得分壓製在零分,那麼總武高隻要取得一分就是贏。
這樣的情況下,哪怕是一點不懂棒球的人都能知道他到底有多偉大。完全是拚接一己之力帶領球隊贏下比賽。
一個人站在了最後扛下了所有,這就是「ae」的意義。
“我們學校要進甲子園了……”
葉山隼人表情呆滯,難以置信的呢喃道。
“我們學校要進甲子園了?”
比企穀八幡反問了一句。
“我們學校要進甲子園了!!!”
熱烈的尖叫聲瞬間炸響,總武高的每個人都瞪大眼睛瘋狂大喊著又蹦又跳,手舞足蹈。
“太瘋狂了,沒想到我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總武高進甲子園……”
足球部部長難以置信的說道,這簡直比他帶領足球部踢贏世界杯還不可思議。
“乾得好啊土穀,國中那會我就看出你小子是個天才,肯定是要進甲子園的!”
劍道部的副部長玉木青延大笑著用力拍打好友的肩膀,他是有資格說這話的,因為一開始就是他作為內應向國中時期的好友土穀亮太推薦了北條京介,告訴對方如果想在高中最後掙紮一次的話一定不能錯過北條京介這個天才。
嗯,雖然兩人日常都要爭搶北條京介的訓練時間,但這不妨礙他得到一張應援席第一排的門票!
“哈哈哈哈……哪裡哪裡,都是北條君自己努力的成果,跟我一點關係都……啊哈哈哈哈哈——”
土穀亮太是想要謙虛的,但心中的歡喜怎麼都壓製不住,大笑聲不停從嘴裡冒出來。他說的是實話,雖然之前就輔助北條君做了好幾次訓練,但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居然有能力教導出一個球速150的王牌來。
一句話,都是隊員自己努力。
眾人興奮的討論了半天學校要去甲子園的事情,這才想起了大家寶貴的「門票君」。
甲子園在霓虹是什麼地位,簡單舉個例子,一個靜岡縣出生的霓虹首相就在電視節目裡說過「我可能不是靜岡縣最有名的人,最有名的應該是1987年的夏甲優勝投手,在我們縣誰不知道他,都不能說是真正的靜岡人」,就是如此的誇張。
看著那一雙雙冒著綠光的如饑似渴的狼眼,北條京介下意識的話後退一步。
“我警告你們,我剛剛揮棒還沒揮過癮呢,現在看到圓形的東西就覺得是棒球,忍不住想打。”
說話的時候他的視線從眾人的腦袋上掃過,意義十分明確。
這些混蛋,不知道他現在渾身是汗嗎,壓根一點都不想慶祝,誰要是敢來把他拋起來舉高高,那他就要讓對方挖大坑埋起來。
雖然親愛的門票君拒絕了和大家一起慶祝的請求,但是總武高的一眾人還是高舉雙手大喊了好幾句板載,賽高什麼的話。中二又狂熱,有種邪教分子的感覺。
但是沒過一會,土穀亮太就開始驅逐其他社團的人了。
“快走快走,彆打擾我們訓練,要是今年總武高去不了甲子園,肯定就是怪你這家夥今天在這裡耽誤了北條君一分鐘的訓練時間。”
“嘿?土穀你這家夥,剛剛你跟我打聽怎麼組建啦啦隊的時候可不是這副嘴臉。”
“八嘎,能為北條君做貢獻是你的榮幸,不要廢話快點滾。”
土穀亮太嘴臉囂張的不可一世。
一堆社團罵罵咧咧的走了,真是的,他們可還想再感受一下棒球豪門的氣氛呢,明天和朋友出去玩也有事情好吹牛不是?
很快棒球場邊的人就被清空了,鹿宮高的教練帶著球員走了過來,剛要開口說話,便看到那四個美少女樂手走了過來,眾人都十分擅長讀空氣,二話不說就走到一邊把空間讓了出來。
冰堂美智留臉上帶著爽朗的笑容,額頭前的發絲被汗水打濕粘在額頭上,一看就是經曆了一番劇烈運動。
事實也確實是這樣,冰堂美智留從來不知道作為一名觀眾表演居然是這麼暢快的事情。
往常樂隊練習的時候,儘管隻有一兩個其他社團的觀眾,但總歸站在台上的她們才是主角。但是這一次,所有人,包括她們的目光都集中在棒球場上,全部聚焦於那個背號「1」的男人身上。
音樂是心情的藝術,它直接針對著心情。
樂手通過旋律表達自我的情感,用自身強烈的情感去感染聽眾的內心。
沒有經曆過貝多芬的人生就不可能創作出命運交響曲,單純用樂理和技巧對切出來的隻是沒有靈魂的,匠氣十足的死物,固然精美絕倫卻沒有感染人心的力量。
作為天才,或者說被周圍人稱為三分鐘熱度的天才,冰堂美智留其實並不覺得自己是天才,她反而比較認同後麵一種說法“三分鐘熱度的天才”,其中“熱度才是關鍵”。
熱度——熱愛
她是依從著內心的熱愛投身進入那些領域的,排球,戲劇,籃球……所有的一切,她並不是因為身具此項天賦才選擇投身其中,而是因為熱愛這項事業所以才義無反顧的進入。
有了熱愛還不夠嗎?熱愛難道不是最大的天賦嗎?
正如現在,小時最喜歡誇獎自己「小美,你彈的吉他,唱的歌,感覺好有感染力啊」。
為什麼會有感染力,因為愛啊,冰堂美智留是發自內心的喜愛音樂,喜愛搖滾,喜愛自己和同伴的樂隊。
而現在,此時此刻的站在棒球場上。
冰堂美智留不需要審視自己的內心,不需要醞釀情緒,都能感受到自己那顆劇烈跳動的心。
她的情緒隨著北條京介的高速投球而沸騰,她的耳畔不斷傳來為北條京介而響起的歡呼聲,她能毫不費力的感受到大家的興奮和喜悅,那股狂熱將她渲染,她抱著吉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用音樂把大家的狂熱給表現出來。
她想要讓這歡呼更加熱烈!
她想要加入其中。
沒人注視著她,她和同伴們的精彩演出成了北條京介的陪襯。
但這一點都不令人沮喪,這感覺很奇妙。
球場上的北條京介在為了奪取勝利拚儘全力,場下的她用音樂回應那份努力。
就好像她們已經合二為一,場上的他和台下的她一體同心都在為了勝利而拚命。
冰堂美智留理解了應援團存在的意義。
「這份榮譽也有你們的一份」,這句話不再是一句客套話,而是確確實實的。
比賽剛一結束,她還沉浸在剛剛演出的餘韻中,小時,叡智佳,小藍就都湊了過來,向自己詢問什麼時候才能再一次應援。
真的很棒。
一直處在陰影下麵的少女,身上的汗一點不比北條京介少。所以剛才總武高的人圍在一起討論甲子園的時候,她們四個才一直沒有過去,女孩子總是要更注意一些。還有就是那些男生們個個都滿身大汗,聚在一起那味道簡直要命。
什麼?她們不是也出汗了?
啊謔!女孩子當然是香的啦!
明明剛剛才擦乾的汗,但走過來的時候額頭又被打濕了。
冰堂美智留白皙的小臉依舊紅撲撲的,比起之前的颯爽,現在的她更加可愛了一些。
“北……”
看著正在擦汗的北條京介,冰堂美智留剛要開口,就看呆了。
盯……
“喂……”
姬川時乃用肩膀撞了撞好友,小聲呼喊了一句。
“小美!你的視線太下流了啦!!”
雖然這麼說著,她的視線也不斷和冰堂美智留彙聚在一處。
再一看,旁邊的水原叡智佳和森丘藍子同樣眼神飄忽,不時飄往北條京介身上,然後又立刻麵紅耳赤的移開。
“啊?”
冰堂美智留如夢初醒的回過神來
“啊!好——大!!”
少女下意識驚呼出聲。
“喂!!!!”
卷卷毛姬川時乃立刻一把拽住好友的肩膀,將她整個人拉得轉過身去。
“小美!你這樣被老師知道是會被開除的啊!”
森丘藍子小聲說道。
“但是,那麼顯眼,怎麼可能注意不到,小藍你不是也看了嗎?”冰堂美智留紅著臉小聲辯解道。
“我……”
大和撫子般的森丘藍子吭哧吭哧的說不出話來。
“可以看投手的肩膀,但是不能看他們的那裡啊,實在是太失禮了!”
卷卷毛姬川時乃批評道,同樣也偷看了的她說話的時候沒有太多底氣。與其說是在批評好友,不如說是在提醒自己。
“真的好大啊……”
一直沒說話的水原睿智佳突然出聲道。
“嗯?”
作為四人組中唯一擁有男朋友的人,水原叡智佳的發言無疑是最具有權威性的。
冰堂美智留等人一聽立刻把小腦袋湊在一起瘋狂打聽起來,將叡智佳問的小臉通紅滿頭大汗,支支吾吾半天隻能敷衍一句
“跟他的投球一樣,是怪物級彆的!”
“死該!”
三個美少女立刻驚呼一聲。
能夠吸引得美少女樂團不停偷看的是什麼東西?
眾所周知棒球服的褲子是相當緊身的,嗯……緊身。
北條京介剛抬起手想要跟應援團的少女們打招呼,就看見四人突然一聲不吭轉過身去說起悄悄話。
過了兩秒鐘,他低下頭看了一眼,這才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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