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學武是需要一些家具的,但是怕新家具有味兒,就沒開口讓竇師傅幫忙打家具。
現在的委托商店還是有一些品相好的家具的,到時候再說。
李學武把竇師傅送走以後,又重新回了屋裡將鐵床、櫃子等家具都收進了空間,包括鍋碗瓢盆等等,能用的用,不能用的或扔或賣。
都說破家值萬貫,光是這些破爛兒就收拾了半個小時,等李學武出門鎖門的時候,屋裡真的是家徒四壁了。
在這個年代隻有周日是不用上班的,但是會有義務勞動,清掃工廠,保養機器,在街道做服務等。
李學武從來沒去過義務勞動,也沒時間去,天天忙的腳打後腦勺兒。
一大早上就被李順薅起來了。
“起來起來,趕緊收拾收拾自己,今天有事兒”
李學武知道如果自己不起來,自己老爹就是語氣更加嚴厲的叫醒服務。
李學武知道這第二遍提醒結束必須起來了,不然就是棍棒式的強製叫醒服務了。
早先的家長都是這個樣子,哪能等你睡到日上三竿,那還不給人家笑話死,說自己家的孩子管教不嚴。
如果街坊鄰居來家裡串門兒了或者來辦事兒了,看見你家孩子還裹著被子在炕上躺著,這不是生病了就是家長溺愛孩子呢,溺愛的那種有點嘴快的非得給你滿大街宣揚去。
這個年代一般家裡的孩子多的,早晨都會被早早叫起來,上學的溫書,上班兒的洗臉刷牙,幫著忙活早飯,沒營生的背著筐出門兒去撿馬糞去,能賺兩分是兩分。
這是指一般家庭,在李家是不一樣的,雖然李順也有“叫醒服務”,但是一般不會那麼早,因為家裡都是知識分子,都有夜裡看書的習慣,李順自己也有。
再有就是李順就是比較溺愛孩子的父親,這倔老頭兒自己小時候跟著自己的爹爹吃了苦,說啥也不願意自己孩子吃苦的。
李順罵孩子就是跟李學武的爺爺學的,但是李學武的爺爺罵人更狠,不分場合和時間,吃飯也罵你,所以李順的胃就有些不好,好在自己有手藝,一直調理著。
等到李順有了自己的孩子,該打打,該罵罵,卻是注意時間和場合的,孩子吃飯時是不會打罵的,孩子睡覺前是不會打罵的。
李學武說是在家不受待見,但是卻從來沒有被李順叫起來去撿馬糞的,這倔老頭兒最難的時候認可不買衣服,不吃飽,也得給幾個孩子吃飽飯。
李順知道自己這個二小子就是純粹的精力旺盛無處發泄,小的時候糟踐家裡的家物事兒,大一點兒出去糟踐彆人家的
這就是這個時代的特殊情況,孩子多,顧不過來,打罵是最簡單有效的方法。
頂著一腦袋雞窩頭,抓了抓頭頂的亂發,胡子拉碴的,迷迷糊糊地洗了臉。
剛收拾出格人樣兒想坐下吃飯,李順就坐在邊兒上交代開了。
“一會兒先去道口兒理發店把頭發理了,看看你,像個什麼樣子?”
周日供銷社、糧食店等服務類商店是不關門兒的,理發店就是不關門兒,因為隻有這一天是人最多的時候。
李學武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感覺是有點兒長,前劉海兒都快遮住眼睛了,一會兒真得去理一下了。
李順指著米粥說道:“你快點兒吃,今天人多”
李學武這才開始開始吃早飯。
李順看兒子開始吃飯,說道:“我跟你說啊,再刮刮胡子,你看看你,什麼樣子啊,19歲的大小夥子跟你爹一個模樣”
李學武嘴裡含著粥點頭應著。
自己老爹嘴裡不停地說了一大堆,大概意思就是今天自己得跟大哥去一趟他丈人家,給送些米糧。
大嫂家在門頭溝石城子紅星公社,騎自行車得騎三個多小時。
每個月李順都會叫大哥往他老丈人家送一趟糧食。
今年的新年在一月份,想著趁李學武在家,哥倆兒一起送一趟,下個月就不去了。
李順囑咐完,最後還問了一句:“我說的你記住沒有?”
李學武趕緊點點頭道:“記住了”
李順看著李學武吃晚飯晃晃悠悠又要往炕上躺,皺著眉頭道:“記住了趕緊穿衣服去理發”
李學武趕緊應了,起身穿衣服,戴帽子,推著大姥給擦得鋥亮的自行車出了門。
李順對兒子從來都是沒好臉色的,無論大哥還是老三,小時候更是打的厲害。
對待女兒和兒媳婦兒卻是和藹可親,從不說一句嚴厲的話。
大嫂打進了門,跟婆婆可能拌過嘴,但是對公公那是打心眼兒裡敬服的。
沒彆的原因,隻因趙家也是9口人。
大嫂有三個弟弟一個妹妹,大的18歲,老二16歲,老三14歲,小丫頭11歲,父母健在,還有爺爺奶奶。
這年頭兒家家戶戶的孩子都多,大嫂家更是如此。
因為大嫂讀書早,讀得好,就一直讀。
大兒子成績也好,但是在初中的時候家裡供不上了。
大嫂的父親愁的一夜沒合眼,最後硬是狠心定了讓大嫂繼續讀的決定。
因為在農村,一個女孩兒如果不讀書就得嫁人了。
大嫂也是跟著哭了一宿。
大嫂的父親不忍心自己閨女就這麼斷了未來的路,便讓大兒子回了家,跟著下地乾活兒。
這在當時是不可想象的,因為老一輩兒的思想,姑娘就是替彆人養的,甚少有讀書的,即使讀書了也是到了年齡就不讓讀了,回家開婚。
村裡人都議論紛紛,但是大嫂的父親固執地繼續供了大嫂讀書。
本來大嫂一畢業,上了班兒領工資以後是可以貼補家裡的,但是剛一分配工作就跟大哥結了婚。
自打跟大哥結婚後,隻能偷偷地給家裡錢,就怕婆婆不高興。
可哪知道自己結婚後送錢回家卻被老父親罵了一頓攆了回來。
大嫂的父親跟著上門兒親自道歉,這事兒把李順鬨得很是尷尬。
李家起初也是不同意大哥找個農村媳婦兒的,因為大嫂太潑辣,不如城裡女孩兒柔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