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局長把錢遞給了李學武,出門去辦公桌那邊寫結案書。
外使館的人員也跟著出去在結案書和周乾部寫的證明上簽了字,用了身上帶著的印章。
趁著這會兒功夫,李學武對著民政的那個婦女道:“王大姐,我能求您件事兒嗎?”
那中年婦女見李學武真的要領養這個孩子,知道是個心善的小夥子,便爽快地應聲道:“你說,大姐給你辦”
“您能幫我找一條乾淨的孩子包裹被嗎?再幫我找三瓶牛奶”
中年婦女望了望窗外,爽聲道:“我兒媳婦兒也是剛生完孩子,小被子我去家裡給你拿,這地方買不到牛奶的,我用點滴瓶讓我兒媳婦給孩子擠出來,你路上熱著喂給孩子”。
“王大姐,感激不儘,我代孩子給您鞠躬了”
李學武說著抱著孩子就要鞠躬,被王大姐一把扶住。
“彆客氣了,要不是上麵為難,說啥我也不能讓孩子這麼難,大姐得謝謝你呢”
“我知道,您是慈悲心腸”
“行了,你在這等我吧,我家離的不遠,一會兒就回來”說著便出了屋子。
那邊幾人做好了證明材料,又把該簽字的地方簽了字,該蓋章的地方蓋了章。
周乾部幾人又各自寫了地址和電話在紙上遞給李學武。
除了周乾部和劉局長留的是外事部和地方警局的聯係方式,外使館的兩人都留了京城sl外使館的地址和電話。
李學武看了看證明材料,見性彆那處神色一愣,懷裡的孩子竟是個女孩兒。
先前李學武並沒有關心孩子性彆的念頭,但是看到孩子的性彆是個女孩兒時內心還是很高興的。
《詩·小雅·斯乾》:“乃生女子,載寢之地,載衣之裼,載弄之瓦。”
女兒好,女兒是爹爹的小棉襖,是爹爹的小酒瓶。
李學武收好了證明,對著外事部周乾部和劉局長道:“我們不知道涉及到了哪種關係,但是我同那屋的兩個鐵路工人都是出於好心實施救助的,我們確實不清楚死者的身份,您看看,就彆為難我們了”
劉局長也看出來了,眼前這個保衛乾部收養這個孩子有心善的原因,也有承擔責任的原因。
這個案子如果辦的半剌磕基,後麵外事官那邊容易出反複,到時候涉及到處理事故的幾人都會有影響。
看來是這個保衛乾部主動站出來扛了這個麻煩,不禁讓劉局長用欣賞的目光再次打量了遍李學武。
周乾部點了點李學武懷中的孩子道:“知道了,一會兒他們跟你一趟車回去,照顧好孩子,我有空就去看”
知道這是在提醒自己呢,李學武笑著點頭道:“隨時歡迎你們來我家裡做客”
有官方背書,這個孩子未來更有保障了,要知道未來寒冬,外事部是為數不多的
看著李學武坦蕩的樣子,這幾人都是一臉佩服,各自跟李學武握了手,便出門去了對麵房間。
這邊就剩那對兒中年夫妻和李學武了。
李學武哄著孩子睡覺,也不搭理這兩人。
那中年婦女猶豫著走了過來,扒開被子看向李學武懷中的小人兒。
李學武皺了皺眉頭,但沒有阻攔。
但凡條件允許,一個孩子也不至於叫這家人這麼為難。
“大兄弟,俺謝謝你了,小子馬上結婚,不能不掂對著家裡名聲”
李學武點了點頭,沒有說些什麼。
理解歸理解,但是這種話說出來就顯得刻意了。
但李學武講究的是“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所以一句話都沒有多說。
現在事情已經塵埃落定,更是不願意與這家人有更多牽扯。
中年婦女從後背摘下一個包袱塞到李學武手上。
“您這是?”
“您拿著,是俺給孩子做的一套衣服,還有幾塊兒褯子,還有她媽媽的日記本”
李學武把包袱收了,看著用祈求目光望著自己的婦女,說道:“您放心吧,我們家雖說不上大富大貴吧,但定不會委屈了這孩子”
李學武沒有留下地址和聯係方式的意思,那張字條留的是軋鋼廠的,自己想讓他們找不見有的是方法。
相見不如懷念吧。
那婦女點了點頭道:“俺知道,俺知道,孩子跟著你是去享福去了,您會對她好的,俺知道的”
這婦女用樸實的智慧和話語充滿了祈求和祝願,願孩子跟著李學武是去享福的。
也多虧是在這個年代,後世就憑李學武19歲且單身一項,就無法收養孩子。
李學武看見那幾人又從對麵出來,後麵跟著劉國友和韓大車,兩人都是一臉感激的模樣。
等送走周乾部幾人,劉國友又對著李學武說道:“兄弟,今天實在是”
還沒等劉國友說完,李學武打斷道:“劉大哥,咱們也算共患難了,您再客氣可就是瞧不起我了”。
李學武不想屋裡這兩口子知道太多的東西,便截了劉國友的話。
劉國友走南闖北的,李學武一個眼色,自然知道了李學武的意思。
招了招手指著對麵房間示意他們在那邊等他,見李學武點頭,便拉著韓大車進屋去了。
這邊剛說完話,民政王大姐風風火火地上來了。
“大兄弟,這是被子,我孫子用的,這是奶水,你收好了”
“大姐,太謝謝您了”說著便將剛才放進兜裡的20塊錢掏了出來塞進王大姐的手裡。
王大姐不高興地往回推,李學武按住了王大姐的胳膊說道:“大姐,算是我閨女給您的謝禮”
“大兄弟,您咋這麼客氣呢,您這這叫我怎麼說啊”
“大姐,還請您把姓名和地址寫給我,等孩子長大後好叫她知道恩人”
王大姐神色很是激動地點了點頭,道“既然吃了我兒媳婦的奶水,那就算我半個孫女,以後路過這兒,就帶孩子來走動,咱們就算是親戚了”說著便去辦公桌寫了字條折了賽給李學武。
等李學武接了,又從李學武懷裡抱過孩子放在床上打開了包裹。
大姐有心想要把帶血的小被子扔了,卻被李學武製止了,言說給孩子留個念想。
大姐點了點頭,看了看孩子身底下的褯子,用李學武遞過來的包袱裡的褯子換了,抖了抖孩子的小腿兒,重新用帶來的小被兒包裹了。
這麼折騰,孩子隻是瞪著眼睛觀察著幾人,不哭不鬨的。
大姐將帶來的奶瓶用手摸了摸,對李學武交代道:“我一路上一直放在懷裡了,這個溫度正好,你路上喂奶的時候記得,摸著跟你腋下一個溫度才好”
大姐說完便用李學武帶來的飯盒裡的勺子一點一點地給孩子喂著奶。
李學武應了一聲便在邊上學著。
中年婦女幾次想上前幫忙都被大姐攔了,這王大姐也是惱了這家人不乾人事兒,
等喂了半會兒奶,孩子扭著頭躲著勺子,大姐才住了手,將東西收拾妥當,拿著換下來的褯子去了水房。
李學武將孩子原來的小被兒、奶瓶與婦女送的衣服和褯子打成了包袱,那本日記也放在了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