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五條悟回來,三人又將介護中心裡裡外外調查了遍,最終得出結論,三名老人失蹤與咒靈無關,依據是五條悟的六眼。
五條悟的六眼可以自動接收所有信息,對咒靈更是特攻。以前哪怕遇到情報不足的咒靈事件,他隻需要看一眼,就能知道原委,輕鬆解決。
無論是在五條家以家族咒術師出任務,還是後來以咒高學生出任務,他的任務完成率是百分之百。而夏油傑若沒和他組隊,遇到‘窗’情報不足的情況,偶爾都會出個小紕漏。
“五條同學,我們相信你的判斷。”
林羽踮腳拍拍五條悟的肩膀,表情堅毅。
五條悟‘哼’了一聲,扭頭看他處,“老子的判斷當然沒問題,這次‘窗’的失誤太大了。”
如果不是‘窗’說在介護中心感受到一級咒靈的氣息,這件事無法上報到總監部,更不會由他們出麵解決。
“也不一定,”林羽摸摸下巴,眺望中心的大門,“說不定‘窗’也被利用了。那個管理員不是說,他們自己也試著主動聯係‘窗’嗎?”
一直沒吭聲的夏油傑語氣沉了幾分,“你是說,我們被普通人欺騙了?”
‘普通人’是重音。
林羽有些疑惑的看向這個雖然張揚但還挺溫和的同學,“普通人怎麼了?除了看不到咒靈沒有術式,普通人和咒術師沒區彆吧?他們也會和爛橘子一樣有壞心思。不過,咱們還是找到證據再說,免得冤枉了人。也許這就是一起雙重失誤事件,咱們白跑一趟。”
夏油傑麵露不讚同,可對上新同學清亮的眼眸,終究沒說什麼。
隻是他忘記五條悟還在,而五條悟很煩他的正論。
“小不點,你還沒聽過傑的正論吧?”
五條悟將手搭在林羽肩膀上,彎著腰推推墨鏡,“傑認為術師是為保護非術師而存在的哦。”
林羽狠狠擰起眉頭。
五條悟又說:“強者就該保護弱者。”
林羽用全新的目光打量夏油傑,這種目光讓夏油傑有些不自在。
“悟!”
五條悟做了個鬼臉。
林羽將人打量一遍才說:“可是,你的理念和普通人有壞心思有什麼關係?”
他歪歪腦袋:“被保護的非術師不一定是善良的吧?而保護他們的術師,比如那些爛橘子,不也什麼垃圾手段都使得出來?最後……”
有著棕色短卷發的男孩隔著校服摸了摸腹部,“強弱是相對的。那些不起眼的人,也許在某些方麵比我們強大得多……啊不,我現在很弱小,我是說,他們在有些方麵比你們強大。”
五條悟和夏油傑有些不服氣,要求他舉個例子。
“你們會做可麗餅嗎?”林羽隨口道,“做得非常美味。”
“老子無所不能!”五條悟立馬說,“回去就學!”
夏油傑也不服氣道:“我也回去就學。”
“哦,那你們加油。”林羽棒讀。
兩人:“……”
有些不爽的兩人立馬搶著去揉他的頭發。
“小不點,你這個表情很欠揍啊!”
“林,你點評的姿態有點高傲。”
林羽靈活閃躲,可還是沒能躲過他們的魔爪,頭發變得亂糟糟。
他抱著自己的雞窩頭,不滿道,“哈?你們的態度才高傲吧?是不是要打架?”
五條悟甩甩手:“到目前所有實踐課你贏過幾次?”
慘敗的林羽:“……”
他抱著腦袋轉過身,小背影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夏油傑有些不忍心,輕咳幾聲走近,“林,沒事吧?”
林羽聳聳肩膀,好像是在哭。
夏油傑有些慌,回頭看五條悟,五條悟想到前不久在甜品店前看到的一幕,‘嘖’了一聲,走近,彎腰,試圖看清林羽的表情。
“喂,你也太脆……”
下一瞬,他直接開了無下限,“好險好險。”
偷襲頭發失敗的林羽反手跳起來襲擊愣住的夏油傑。
夏油傑突然發覺腦袋鬆快了些,定睛一看,紮丸子的頭繩已經到了林羽手裡。
得意的轉著頭繩,林羽咧著嘴笑,“我現在比你們弱哦,可我欺騙你們成功了。”
夏油傑狠狠抖了抖眉毛。
不確定他是不是要發火,林羽又心虛的吹捧道,“說起來,夏油同學,你頭發這麼長,要不要換個發型?比如紮個單馬尾,高馬尾低馬尾都行,肯定特彆帥,畢竟你長得這麼好看。”
夏油傑耳根有點熱,他還是第一次被同性誇長得帥,以前都是初中班上的女同學這麼誇他。
就在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時候,林羽和五條悟用眼神達成約定,等他回神,兩人一個攻擊,一個試圖幫他紮馬尾。
最終夏油傑放出咒靈擋住他們才逃過一劫,但代價時他沒能搶回自己的發繩,隻能披著頭發黑著臉離開介護中心,與家入和輔助監督彙合,半途,他們聽到警笛聲。
林羽立馬去看五條悟,“萬能的五條同學,快讓你的六眼看看發生了什麼!”
五條悟朝遠處掃了眼,“啊,有居民發現一具屍體,警方正在封鎖現場。”
“能看清屍體的模樣嗎?”
“角度不對,看不清,”五條悟本不以為意,直到六眼看到有個年輕人居然衝進現場,躺在屍體旁和屍體對話,頓時瞪圓了藍色的眼睛,“傑,小不點,我們也過去看看!”
他一手拽著一個人飛奔。
三人到達警戒線外,恰好聽到一個留著亞麻色蓬鬆短發的男人慌亂和現場警察解釋,“我是東京都警視廳搜查一課的一色都都丸,最近負責調查常青之家三名老人失蹤案,請不要在意剛剛那位的舉動。”
三臉震驚。
林羽忍不住回頭看介護中心的招牌,就是常青之家。
五條悟已經看到屍體的模樣,“死者是山本。”
也就是介護中心第一個失蹤者。
林羽連忙掏出許可證上前和這位一色警官攀談。
“我們也在調查這件事,能讓我們進去看看嗎?”
一色都都丸有些疑惑的看著許可證,“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不遠處,躺在屍體旁的鴨乃橋論喊道,“都都,讓他們過來吧。你查案次數少,還沒和他們這一方接觸過,打電話問問雨宮就知道了。”
一色都都丸相信搭檔的判斷,放他們過去。
林羽幾人走近一看,更加確定死者的身份。
五條悟看了眼便說:“沒有殘穢。”
這意味著他們之前的判斷成功,三名老人失蹤並非咒靈事件,就是不知是‘窗’被普通人騙了,還是工作失誤。
夏油傑一時之間都不知自己該期待是哪種結果。
可很快,他沒心情糾結了,隻因他看到這個留著黑色蓬鬆短發,劉海長到遮住雙眼的男人正麵帶笑容的和屍體說話。
“!”
他正覺得這種舉動有些失禮,就聽到男人輕鬆的判斷出山本死亡時間接近七日,死因是勒死,身上有多處被虐待的痕跡,常年佩戴的手表被拿走,又根據手腕印記判斷出手表的品牌和大概價值。
“啊呀,你也太不小心了,都不穿鞋出門嗎?”
鴨乃橋論坐起身,摸摸下巴,繼續和死者交流,“哦哦,原來你是被人裝在行李箱裡運送出門的。箱子太小,塞不下你,所以你的手骨腳骨都被打折了。”
林羽三人聽得一愣一愣的,竟是一句話都插不上。
一色小跑過來,鄭重的接過鴨乃橋論遞過來的證物袋,“這是?”
鴨乃橋論站起身,“聰明的一色警官,你覺得這是什麼?”
一色認真觀察,“行李箱內部脫落的布料,拿去化驗,再和常青之家的行李箱對比。”
“那聰明的一色警官,你覺得嫌疑人是誰呢?”
一色回憶之前看到的監控,很快鎖定了嫌疑人。
“隻可能是常青之家的工作人員,入住那的老人每次出門都必須登記。”
兩人一唱一和,很快縮小了嫌疑人的範圍。
原本震驚的三名高專生表情逐漸變得古怪,目光在兩人之間遊移。
五條悟看向鴨乃橋論,直白道,“你為什麼總給他提示?明明你的推理能力……”
“哇嘎嘎……”鴨乃橋論原地大叫起來。
五條悟:“……”
夏油傑不是很懂,不過彆人不願意說,他也沒問。
原本按照規則,確定是人為刑事案件後,他們就可以回校提交報告。隻是一想到自己可能被普通人戲弄了,他又忍不住留下來等待後續。
而這位有搭檔提示的一色警官破案速度出奇的快。
他們一起去被介護中心暫時包下了的小旅館,一一問過口供後,將嫌疑最大的幾名工作人員叫到一個房間裡。
一色直接指認了管理員小柴先生。
“你專門對沒有兒女,反應遲鈍,有些癡呆的老人動手,平時以虐待他們取樂。中心有工作記錄,你負責照顧的幾位老人,除了已經死亡的三人,其餘的身上都有傷口。你彆想說是巧合,警方已經在搜查你的房間了。”
小柴垮著臉承認了自己在老人身上製造傷口的事,卻絕不承認自己殺害了三人。
“我就是刺激下他們,讓他們根據痛覺確定自己還活著,我是在幫他們,怎麼還殺害他們呢?”
幾乎是瞬間,他肩頭多了一個蠅頭。
在場咒術界的五人表情都有些難看。
他們看到小柴如何帶著惡意美化自己的行為,他辯解的模樣又是多麼的扭曲。
披著頭發的青年捏緊拳頭,狹長的眼眸死死盯著小柴。
醜陋的,讓人作嘔的,卻被他保護的非術師。
“都都,我撿到一張賽馬券,啊,好可惜,上次這匹馬差點就奪冠了,賠率那麼高,買它的人差點就一夜暴富吧?”
幾乎是瞬間小柴的表情扭曲了。
一色立馬詢問其他工作人員管理員小柴是否好賭,同時根據搭檔的提示讓人去相應二手店詢問,果然查到小柴鬼鬼祟祟去出售死者物品的線索。
“你出售的物品不止有山本先生的,還有另外一位女士和先生的,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
人證物證都在,小柴先是垮下臉,隨後激動的揮舞雙手,“不是我的錯,是賽馬場的錯,他們肯定是故意不讓我買的馬奪冠!”
罵完賽馬場的人,他又開始罵山本幾人。
“明明沒有兒女,都淪落到來介護中心,一個個卻有不少錢,穿的戴的都比我好,一群老不死的,怎麼……”
夏油傑手背青筋暴起。
惡心,好惡心,就和咒靈玉的味道一樣。
他眸色轉深,很想一個直鉤拳將小柴揍飛,可一直以來堅持的理念又製止了他。
就在他心緒難平時,明明推理能力一流卻隱於一色都都丸身後的鴨乃橋論突然說,“去死,像你這樣好賭,因為嫉妒殺人,褻瀆生命的垃圾就該去死。去死、去死……拿起那把剪刀,捅死自己……去啊!”
他那雙水藍色的眼睛突然流光溢彩。
小柴迷迷瞪瞪的按照他說的做,撲向一旁的桌子,拿起剪刀。
夏油傑顧不得生氣,上前準備阻止,“喂!”
而一色早就經驗充分的撲向小柴,奪下了那把剪刀。
小柴從迷迷瞪瞪中清醒,鴨乃橋論也按著脹痛的腦袋,迷茫道,“剛剛發生什麼……”
一抬頭,看到五條悟特意露出的藍色眼睛,嚇了一跳,“哇啊!”
“你的眼睛好神奇,新的術式嗎?可你是非術師。”
他發散思維,“超能力?你身上也沒有特殊能量流動。”
夏油傑重重吐氣。
這位被稱作‘論’的偵探一頓罵讓他心情好了一些。小柴的行為讓人憤怒,但既然犯罪了,還是該讓……“去死,快點去死,褻瀆生命的垃圾去死,你這種人沒資格繼續活著,去死……”
細碎的聲音傳來,他猛地扭頭一看,發現自己的新同學居然和鴨乃橋論一樣,死死盯著小柴,嘴裡念念有詞。
“林,你冷靜點!”
他趕緊上前按住對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