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拉住歲歲的胳膊,周嬤嬤狠狠將小家夥向台階下一推。
“歲歲。”
君潛驚呼出聲,箭步衝過來。
在小家夥摔在地上之前,伸臂將她接住。
“歲歲不怕,有哥哥在呢!”
合臂將小家夥攬到懷裡,君潛皺眉直起身。
“本王倒要看看,今日誰敢動她?”
小家夥抬起小臉,回君潛一個安慰的笑容。
“神仙哥哥彆怕,爹爹說,連皇後都要聽他的話。”
“是嗎?”周嬤嬤輕蔑地笑出聲來,“你可小心,一會兒你那個賤爹,看到皇後要嚇得尿褲子。”
“歲歲的爹爹才沒有那麼膽小。”
轉過小臉,看著走到殿門外的君承安,小家夥彎起唇角。
“對不對,爹爹?”
“老奴倒要看看,你這個爹爹是個什麼東西?”
周嬤嬤一臉鄙夷地撇撇嘴,向殿門的方向轉過臉。
殿門外。
君承安沉上臉走上台階。
“好啊,朕就讓你看看。”
看清是他,周嬤嬤當場色變,忙不迭地跪到地上。
“老奴拜……拜見皇上,皇上恕罪,老奴是罵那小賤蹄子,絕不是辱罵皇上。”
“大膽!”
站在君承安身後的福安上前一步,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抽在周嬤嬤臉上。
“歲歲殿下乃是皇上禦封的安寧公主,豈是你這等奴才罵的?”
所有人:!!!
明明是個來曆不明的小丫頭片子,怎麼突然就變成公主了?
周嬤嬤嚇得全身哆嗦,差點當場尿了褲子。
“老奴該死,皇上饒命,饒命啊!”
顧不得火辣辣刺疼的麵頰,周嬤嬤兩手撐地,急急磕頭求饒。
君承安站在台階上,任周嬤嬤將額頭都磕破,隻是一言不發。
周嬤嬤不知道歲歲是他的女兒,君潛可是世人皆知的皇子,周嬤嬤也不敢輕慢。
平日裡,這孩子不知道受過多少委屈。
一想到這些,君承安隻恨不得將周嬤嬤撕成碎片,怎麼可能心軟?
畢竟是從小照看自己長大的嬤嬤,皇後自然心中不忍,忙著求情。
“皇上,周嬤嬤也是無心之過,您大人大量,饒她這一次吧?”
“哼!”君承安冷哼,“一個奴才敢在皇子麵前如此囂張,皇後平日就是如此縱容他們的?”
“臣妾不敢,皇上恕罪。”皇後看出情況不對,忙著挑裙跪到地上,“以後臣妾一定好好管教下人,絕不允許他們再做出這等以下犯上之事,請皇上息怒。”
皇後都跪下了,眾人哪還敢站著。
隨行皇後過來的眾人,瞬間跪成一片。
君承安緩緩掃一眼眾人,輕吸口氣壓住怒氣。
“皇後禦下無方,罰俸三個月,以儆效尤。”
皇後暗咬後牙,卻隻能謝恩。
“多謝皇上開恩。”
“周嬤嬤辱罵公主,以下犯上,罪不可恕。”
君承安側眸,掃一眼跪在地上篩糠的周嬤嬤。
“念其是皇後教養嬤嬤,死罪可免,掌嘴二十,罰俸一年,以觀後效,再有下次,絕不姑息。”
周嬤嬤哆嗦著趴在地上,聲音都在哆嗦。
“謝皇上開恩。”
“拖出去行刑,不要嚇著公主殿下。”
福安一揮手,兩個侍衛答應一聲,一左一右衝過來,將周嬤嬤拖出門外遠處。
視線落在被君潛護在懷裡的歲歲,君承安也擔心把小家夥嚇著,抬抬右手,軟下語氣。
“行了,都起來吧。”
眾人紛紛起身,幾個宮女忙著將皇後扶起來。
“臣妾告退。”
皇後忿忿斜一眼歲歲和君潛,福了福身要走。
“慢著。”君承安輕咳一聲,“以後歲歲也是朕的女兒,一應月銀都與德秀公主相同,皇後不要忘了。”
一個小野丫頭,竟然與自己的女兒平起平坐。
皇後氣得差點把後牙咬碎,臉上卻隻能乖乖答應。
“臣妾不敢,臣妾馬上就著人安排。”
君承安輕輕點頭:“退下吧。”
“臣妾告退。”
皇後抬手扶住宮女的胳膊,拖著剛剛跪疼的膝蓋走出殿門。
此時,周嬤嬤的二十巴掌剛剛打完。
平日裡,杖著自己是皇後的人,她一向作威作福。
不知道多少太監、侍衛受到她的委屈。
兩個負責行刑的太監早對她恨之及幾,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每一巴掌都是用上全力。
剛剛還得意洋洋的老婦人,臉腫如豬頭,牙都被打掉一顆。
唇角臉上滿是血跡,早就堅持不住,太監手一鬆,立刻死豬一樣倒在地上。
皇後看在眼裡,又氣又疼,忙著擺擺手。
幾個宮女太監跑過去,將周嬤嬤抬起身。
跟到皇後的轎子後麵,灰溜溜地離開。
落星殿內。
歲歲一臉歡喜地跑過去,拉住君承安手掌。
仰著小臉,大眼睛裡小星星都要冒出來。
“這些壞人都怕爹爹,爹爹好厲害。”
“公主殿下。”清荷小聲提醒,“要叫父王才對。”
小家夥一怔:“歲歲叫錯了嗎?”
“歲歲喜歡怎麼叫就怎麼叫。”君承安笑著握住她的小手,“以後,若是再有壞人欺負你,就告訴朕,朕幫你收拾他們好不好?”
“嗯!”小家夥笑著點頭,“爹爹快坐下,歲歲去給你拿香囊。”
將君承安拉進殿門,小家夥轉身跑出門去。
示意清荷去倒茶,君潛邁步走到君承安麵前。
“多謝父王。”
他一向聰慧,不難猜到當初歲歲說的“伯伯”,肯定就是自家父親。
這句謝謝,不光是謝君承安留下歲歲,也是感謝君承安之前寬恕自己的罪過。
注視著眼前少年,想起當年早逝的賢妃,君承安胸口處也是悶悶一疼。
上前一步,他抬手扶住君潛肩膀,溫和提醒。
“朕也是你的父王,以後再有事,記得告訴朕,知道嗎?”
男人手掌寬厚,掌心的溫暖,隔著薄衣暖在肩頭。
一向孤傲的少年,也是心頭一暖。
“兒臣知道了。”
“爹爹快看!”
歲歲笑著跑進來,獻寶似的抬起小手,將手中的香包舉到君承安麵前。
“爹爹晚上放到枕頭邊上,就不會再頭疼啦。”
塞一個給君承安,小家夥轉過身,將手中另一個香包送到君潛手裡。
“這個給哥哥,爹爹一個,哥哥一個,爹爹和哥哥都平平安安的。”
小家夥手裡的香囊,不過就是道觀裡留下的舊香包。
舊舊的布包,繡著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平安”二字。
當初,君潛的母親賢妃在世時。
每到端午總會為君承安和君潛親手縫製香包,也總是會繡上“平安”二字。
看著手中的香包,想起故人,父子二人眼圈都泛起紅。
歲歲歪著頭,看看君承安,再看看君潛。
“爹爹、哥哥,你們怎麼都哭了?”
一對父子下意識看向對方,隨後又慌亂地向旁邊轉過臉,不約而同地否認。
“朕沒有哭!”
“本王沒哭!”
歲歲:“那你們眼睛怎麼紅了?”
被小家夥說破,父子二人不自在地同時咳嗽一聲。
“朕(本王)就是迷眼了。”
又是異口同聲。
小家夥仰著小臉,看看君承安,再看看君潛,一臉為難地看向端著茶水走進來的清荷。
“清荷姑姑,爹爹和哥哥全迷眼了,歲歲先給誰吹呀?”
君承安:……
君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