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四還是頭一回見到老爺子這樣的人，他瞧著都有點騙不下去了，但，改口是不可能改口的。
他本著為數不多的良心，說了些老爺子愛聽的。
“爸和二叔嘴上不說，心裡麵對您都是格外親近的。”
老爺子依舊清清冷冷，但肉眼可見的整個人都高興起來。
靈曦心裡麵笑的不行，想起他手上的儲物袋，自家親爹彆彆扭扭的，都給人家了，就是不樂意親自告訴他怎麼用。
她索性摸了根顧四常用的銀針出來，在老爺子的指尖紮了滴血抹上去，剩下的讓他自己看。
老爺子不明所以，但是對於靈曦的動作也未躲，此時清楚感知到小荷包的情況的老爺子，向來清清冷冷，平靜無波瀾的臉上都露出了詫異神色。
“你爸連這種好東西都給我了呀！”
這聲音裡麵的開心，就算依舊是平靜無波的語調，都能讓人感知到。
靈曦：“……”
所以，她就是你們父子提供道具的工具人唄！
但她還是儘職儘責，當一個好工具人。
“對，裡麵大多都是爸特意給您準備的。”
老爺子還要離開。
裴宴寧準備了這些東西，是很費了番心思，恨不得事事都能給他想周全了。
老爺子一聽，嘴角又要往上揚。
裴家在村口，出門不遠左麵是進林子右麵就是山，再往外那是出村的獨木橋，一處比一處危險，裴二叔和裴宴寧裴三叔哥三個直接奔著那邊去了，裴瑾幾兄弟則是在村子裡尋人。
大過年，外麵本就熱鬨，裴家動靜不小，不多時滿村人都被驚動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靈曦的困意止不住，不知不覺靠在他倆旁邊迷糊睡過去。
隻在夜半的時候，隱約聽見些聲音。
模糊中，她好似聽見一句：“無事，人找到了，爸他們回來了。”
靈曦原本就沒怎麼睜開眼，這會兒聞言就哼了幾聲，隨即又睡沉了。
翌日初一，靈曦喜滋滋的拿了枕頭下麵的紅包，親爹四哥二叔他們給的還多了個格外不一樣的超大的，裡麵金的銀的玉的還放了個存折，不需要問就知道是誰給的。
這旁邊還放著的一個紫檀木描金匣子，裡麵都是一些成色極好的精巧小玩意。
靈曦收到禮物超級開心，出了屋子，就見老爺子正和裴宴寧裴二叔他們在一起不知道說些什麼。
她上前，挨個兒問好，這才湊到老爺子身邊。
“爺爺你上次不是把兜掏的比什麼都乾淨。”
老爺子：“……”
上回專門讓人帶過來的。
靈曦是個姑娘，又長了一張和他以前誤會是閨女的大兒子同一張臉，還乖乖嬌嬌的，看著就讓他心軟，是以，他是真的特意準備了一番。
靈曦眉眼彎彎：“爺爺最好了，最最喜歡爺爺。”
頭一回被這麼表白的老爺子感覺有點飄，向來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嘴角忍不住上揚。
圍觀的裴宴寧顧四裴二叔：“……”
小騙子！
算了讓老爺子偷著樂一會兒。
翌日大年初二，靈曦他們和裴宴寧裴二叔一起送老爺子坐上來接他的車離開，便直接回了廠子裡。
裴宴寧見靈曦有點低落，揉了揉她頭發：“過段時間，爸帶你去找他玩兒，老頭子那好東西不少，咱們去打劫，省的以後不知道便宜哪個！”
靈曦瞬間笑開。
“好呀！”
裴宴寧見靈曦被哄高興了也跟著露出笑意，道：“去拿些栗子花生榛子的烤著吃，今年事情多，你們也沒能好好玩玩。”
靈曦點頭，好的好的！
她再準備些其他東西……
裴宴寧見靈曦高高興興準備東西去了，他眸光有些惆悵。
一年到頭也就聚這麼一回。
昨晚……
裴二叔同樣想起昨晚帶回來的老太太，一心求死的老太太，隻因著老頭子那幾句話，瞬間轉變態度，眸中有些悵惘，他不是很懂，有些事情真的就那麼重要？
可以讓一個人半點沒有求生意誌，也可以讓一個人瞬息間便再無死意。
可是啊！
這麼一番折騰，就算想活，能怎麼樣呢？
裴宴寧注意到裴二叔，默了一瞬：“儘人事聽天命，老大夫開的第二張方子，缺的藥，我找人去尋，有一天過一天，讓她怎麼舒心怎麼來吧！”
那大夫是真的有幾把刷子的，顧四看了隻稍微改動了些劑量，便讓找藥去了。
能找到，老太太還能再活個一年半載，找不到……
誰知道呢！
家中誰都沒準備讓靈曦知道這些，讓靈曦眼睜睜看著老太太生命流逝，裴宴寧舍不得，就這樣吧！
這天上午，顧四和靈曦在家包餃子。
各種餡料的白麵餃子，三鮮的，羊肉的，牛肉的，豬肉的，粉絲的，大部分的讓靈曦收了起來，另外還包了些二合麵的，在廊下的大缸裡凍著做做樣子。
眼看著到下班時間，小夫妻倆蒸了餃子，就等裴宴寧回來吃飯。
沒曾想，大門在這時候被敲響。
靈曦和顧四相視一眼，裴宴寧回家不可能敲門。
是以——
靈曦起身快速將屋子裡不合時宜的東西收了起來，顧四剛出房門，外麵已經有呼啦啦一群人進了院子，四散在各處，開始翻箱倒櫃。
靈曦麵色瞬間一變，望向顧四，顧四隻搖搖頭，麵帶安撫。
靈曦神色這才稍稍放鬆，將旁邊放著小寶寶的推車，往身邊帶了帶，就靜靜看著這群人搜……
家裡麵被他們翻得一團亂。
好在，摔啊砸啊，倒是沒有。
是出事了，但好像又在可控範圍內。
靳清瑤和曾家旺是陪著人一起過來的，看見靈曦，靳清瑤走到靈曦身邊，壓低聲音：“來檢查的，得配合。”
“我爸呢？”靈曦疑惑。
“開會去了，在省城，走得急。”
靳清瑤歎氣，原本她是打算下班回來順路和這倆說的，哪知道還沒下班……調查組就過來了。
想到這群人的目的，他們看向顧四的目光帶上些擔憂。
靈曦知道裴宴寧沒事，她心裡就瞬間坦然了，然而，察覺到靳清瑤的視線，她心裡咯噔一聲。
可家裡麵一向謹慎，擺出來的東西並不怕見人。
難不成是什麼牽扯到了四哥？
顧四將靈曦按坐到沙發上，摸摸靈曦的腦袋：“沒事，彆怕。”
他說靈曦：“咱們先吃飯，四哥有些餓了！”
靈曦眨了眨眼，不是很懂顧四為什麼說這個，但還是點頭：“那我去端，咱們在這兒吃吧！”
去彆的地方，人家還不知道要怎麼想呢！
靈曦這會兒也沒心思去管那群恨不得將地板都撬開的人了，隨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