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葉子剛扯下來的瞬間，靈曦的麵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慘白下來，整個人似乎眨眼間就被抽空了精氣神。
她身形晃了晃，扶了把麵前的小桌子才沒叫自己直接倒下去。
顧四和裴宴寧麵色大變。
顧四一把將人扶住，裴宴寧也是三兩步上前，摸了摸靈曦的額頭：“怎麼了，爸爸沒事啊，你彆著急。”
他以為靈曦是氣的。
靈曦知道自己這樣肯定有點兒嚇人，但是她一點兒都不在意，還笑了下。
“是呢，您是誰啊，您多厲害的，您能有什麼事兒呢！“
她聲音有氣無力。
“唔……”
顧四一把將靈曦嘴捂住。
“聽話，少說兩句。”
也不看自己什麼模樣了，還有功夫管現在還活蹦亂跳的裴宴寧。
裴宴寧：“……”
他一時間不知道是著急還是好笑。
然，下一瞬他就笑不出來了。
靈曦手突然抬起，一抹濃鬱的翠綠流光直接順著靈曦的掌心鑽入他口中。
他麵色變了變。
眼前這一幕，似曾相識，好似昔日重現。
他看著靈曦，看她蒼白著臉在他看過去那瞬，和他如出一轍十分相似的眼，眼中的火氣還未消散，他眼圈瞬間泛紅，看著靈曦。
“你……”
他氣的說不出話，不知道氣自己還是氣靈曦，或者兩者都有。
裴宴寧捂著胸口，想清楚一切的他，忽然覺得喘不過氣。
裴宴寧一直都知道靈曦當年能把隻剩一口氣的他從鬼門關拉回來，定然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的，而今看見靈曦這模樣，再結合自己身上流轉的迅速修複所有暗傷的能量，裴宴寧隻覺得心像是被針紮似的疼，密密麻麻血淋淋的。
他是做父親的，他的命是女兒用命換來的，他的傷是女兒損傷自己的身體來修複的。
靈曦眼淚瞬間下來了。
“我就想要爸爸好好的。”
裴宴寧默了默，坐到她身邊，像是小時候似的，揉了揉她腦袋，保證：“爸會好好的，爸爸答應你，再也不會發生之前那事了，好不好。”
裴宴寧也沒能控製住，眼淚往下掉。
他是真的知道後怕了！
顧四再遲鈍也察覺出不對，他摸了下裴宴寧的脈。
果然——
顧四以前就知道裴宴寧體內一直有一股子能量，讓他能維持住最佳狀態。
現在那股子微乎其微的能量突然暴漲，在他體內高速運轉。
顧四是終於知道那是什麼了。
可他看著靈曦一直蒼白著的臉，摸了摸，他寧願他一直不知道。
顧四正出神，就察覺到自己手被某人捏了一下。
顧四不為所動。
靈曦指尖挪了挪，在他掌心勾了勾，討好的意味十分明顯。
顧四：“……”
！！！
卻在此時——
裴二叔回來了。
他看著屋子裡就差抱頭痛哭，都眼淚汪汪的父女倆，嚇了一跳：“怎麼了這是？”
顧四起身：“我也不知道，我就和二叔前後腳回來。”
靈曦裴宴寧：“……”
倆人眼淚瞬間停止。
兩雙十分相似的眼，都是不可置信，同時還有些心虛。
糟了，又惹毛了一個。
顧四十分淡定。
裴二叔嫌棄將裴宴寧拽開，看靈曦：“怎麼哭了，還懷著呢，哪裡受委屈了和二叔說。”
靈曦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
死道友不死貧道，十分理直氣壯甩鍋。
她哇的哭出來。
“爸爸他欺負我，我疼。”
裴宴寧：“……”
！！！
他麵色變了變。
裴二叔頓時心疼的不行，“你爸打你了？二叔幫你收拾他啊！打到哪兒了？二叔去給你拿藥。”
靈曦抽抽噎噎點頭：“二叔最好了，比爸爸還好。”
裴宴寧：“……”
裴二叔將櫃子裡的藥膏翻出來遞給顧四，意思不言而喻，讓他去給靈曦抹抹。
而他自己站起身看向裴宴寧。
裴宴寧表情一僵。
“老二……”
裴二叔扯過一旁的布繩，將有些寬的袖口紮緊。
他看向裴宴寧的時候溫和的表情帶笑：“叫什麼老二，叫二哥，來我們打一架，你還是二哥手把手教出來的呢，看看這麼些年長進了多少。”
裴二叔自然是知道靈曦這話中有水分，但——
這一點兒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這麼些年了，都舍不得叫靈曦掉一滴眼淚。
他這個當老子的還把人惹哭了。
裴宴寧：“……”
“老二，咱們有話好好說！”
“嗬——”
裴二叔直接出手，將人逼出屋子，裴宴寧隻是防守，但倆人交手的速度極快，拳拳到肉的。
靈曦聽著隻覺得哪哪兒都疼。
她下意識看顧四。
哦，自家四哥還板著臉。
她往他懷裡撲：“四哥我好疼啊，四哥你看看我嘛！”
顧四冷哼：“疼什麼，你多能耐呢！”
他是真的有點兒氣的。
靈曦太不把自己當回事，但裴宴寧也差不到哪裡去，以裴宴寧的身手，想要傷到他那是真的難，可他還是把自己傷成那樣，明顯是故意的。
倆人都欠收拾。
靈曦撒嬌：“真的疼嘛！”
她小小聲：“我把剛長出來的葉子拔了，好疼好疼的。”
顧四頓了下，將人圈在懷裡：“四哥也疼呢！”
他隻說了這麼一句，靈曦眼淚又再次湧出……
“對不起。”
顧四將人往懷裡摟緊了些。
裴宴寧是真的傷到根基了，就算是顧四想要給他調養，也要頗廢上幾年功夫，有些珍惜藥材他手頭上還沒有，這年頭中醫式微，想要尋找是真的是難難難。
他現在手頭上的東西，也隻能給他慢慢調理，減輕些症狀。
靈曦來了這麼一下子……
算了！
他挑眉看向外麵，被裴二叔揍的裴宴寧。
嘖！
活該！
單純比武力值，裴二叔當然不是裴宴寧的對手，但問題是裴宴寧他舍得對裴二叔出手麼？
還彆說，看見裴宴寧被裴二叔揍，顧四看的還挺開心的。
“哇——”
明暉小朋友在外麵撒歡玩兒了一天，回家就看見自己爺爺壓著四爺爺揍，興奮的拍手。
但轉瞬他想到三爺爺給他的大坦克，給他的好多好多糕糕，好多好多糖糖，瞄了眼親爺爺，一咬牙，十分義氣開口。
“爺爺自己加油啊。
三爺爺你躲啊，啊啊啊，四爺爺你往前，對，踢出去——”
裴宴寧下意識看了眼。
裴二叔表情瞬間僵住。
顧四有點兒懵圈。
明暉小朋友還在繼續：“四爺爺你快啊！那樣肯定能贏。”
撩陰腿啊，抓鳥龍抓手啊！
他會的可多了呢！
都是三叔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