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帝的突然暴斃,打了趙高和李斯一個措手不及。丞相李斯覺得,始皇帝是死於宮外而太子又未確立,害怕天下人知道真相後大亂起來,也擔心秦始皇的幾個兒子會起來爭奪皇位,於是決定封鎖消息。他將始皇帝的棺材放在皇帝乘坐的馬車裡,照樣進獻食物、百官奏事也一切如故。此時除了隨行的胡亥、趙高和五六名寵幸之臣知曉始皇已逝外,其餘的人大多被蒙在鼓裡。
李斯在趕路,他急著趕回鹹陽,安排始皇帝的後事,還有新君的繼位事宜。
趙高也在趕,但他卻不是在趕路,他要趕在回鹹陽之前,就把新君給定了。他帶著扣壓下來的遺詔來見胡亥,他對胡亥說:“如今大權全掌握在你我和丞相手中,希望公子早作打算。”
這話很直白,隻要胡亥願意,他們三個人就能定乾坤。
這胡亥當然也想能夠登上皇帝的寶座,聽趙高一番鼓動,哪裡會不心動,但他仍還有些猶豫,篡改詔書,搶班奪權,這是掉腦袋的事,更何況還有大權在握的丞相李斯在。
李斯是秦朝開國元老之一,跟隨始皇多年,協助始皇統一天下,治理國家,因而在朝中享有很高的聲望。胡亥不傻,他深知忠孝仁義是這幫朝臣整天掛在嘴裡的座右銘,沒有李斯點頭,這事拿不下。
趙高看透了胡亥的心思,他胸有成竹地說:“公子不必再瞻前顧後,這事沒有丞相的支持不行,臣願替公子去與丞相謀劃。”
胡亥一聽有人替自己做說客,立馬點頭同意了。
果不其然,趙高在李斯麵前碰了一鼻子灰。
趙高對李斯說:“皇上賜給長子扶蘇的詔書及玉璽都在胡亥手裡,立太子就看你我二人的想法了。你考慮一下這件事該怎麼辦?”
趙高這話暗藏利劍。詔書要麼發出去了,要麼還在他手裡,怎麼會跑到胡亥手中呢?其潛台詞是,能決定這事的三個人,已經兩個同意了,就看你的態度了。
丞相是何等聰明的人啊,他怎麼會不明白其中的含義。但皇帝屍骨未寒,要他立馬違背皇帝的意願,做大逆不道的事,無論如何他是做不出來的。他小心翼翼地準備與趙高周旋。
李斯歎了口氣說:“怎麼能說這樣亡國的話呢?這不是你我作為臣子應該商議的事啊。”李斯這話一出口,氣勢上就已經輸了一半。
趙高的說法與謀逆無異,換成其他人,李斯將立馬喊人將其下到獄中,擇日處死,但他聽出了趙高的話外之音,胡亥和趙高是一夥的,他已經輸在了起跑線上了。隻要他堅持反對,他終將成為那個被處死的人。但他又如何知道趙高是不是在試探自己呢,在情況未明朗之前,李斯為了保存自己隻能打哈哈。
李斯是大秦帝國的宰相,他雖然善於治國,但卻不善於窺測人心,而趙高則有所不同,他雖不善於治國,但是對人心的了解,比李斯高深了許多。
他早就想好了對付李斯的辦法,準確地抓住了問題的要害。他對李斯說:“你才能出眾、謀利深遠、功勳卓著又任勞任怨,扶蘇對你非常信任。然而在扶蘇眼裡,你與蒙恬相比怎樣?”
李斯稍加思考回說:“我不如蒙恬。”
趙高馬上指出:“隻要扶蘇繼承皇位,必然要任命蒙恬為丞相。你最終將不可能被封候而榮歸故裡。胡亥就不同了,他仁慈忠厚,是可以立他為繼承人的,請你好好考慮再下決定吧。”
趙高十分精明,他洞察人性弱點,三言兩語便擊中李斯的要害,兩個字——戀權。
情況再清楚不過了,隻有胡亥繼位,李斯的權利才能繼續維持。
李斯心中的天枰終於向魔鬼傾倒,他咬了咬牙,義無反顧地上了胡亥和趙高的龍船。
我們看電視劇,每每宮廷政變都是計謀連環、刀光劍影、驚險重重。其實,有時就像是沏壺茶、聊會天,三兩句話的事。風過水無痕,浪來不濕身,一切就都搞定了。
李斯在趙高恩威並重之下,加入了胡亥團隊。接下來篡改詔令、逼死扶蘇、殘害忠良,這三人天團在趙高的主使下,把好端端一個統一的大秦王朝鬨得雞犬不寧、民不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