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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聽白老夫人提起過顧澤宇，戰老爺子很好奇：“誰跟你說什麼了？”
白老夫人把她和聞老的通話內容說了一遍。
“……以前也覺得巧合，可現在這巧合的地方越來越多，不弄清楚，我這心裡總歸是不踏實。”
“嗯，那當然要弄清楚。”事關白家血脈，戰老爺子自然很支持。
但聽說白老夫人給聞老打電話了，他又很不爽。
“你想知道什麼，直接跟我說，我讓人去給你查不就行了，做什麼要給那個老東西打電話？”
白老夫人瞪了他一眼：“你怎麼稱呼呢，你忘了你這條命是誰撿回來的？”
“沒，沒忘……”被老妻瞪了一眼，戰老爺子瞬間有點慫。
但聞世民那個老東西心裡惦記他老婆，這口氣他咽不下去，心底火氣蹭蹭往上冒。
那就得找個人來頂鍋挨罵，讓他出了這口惡氣，不然他憋得難受！
戰老爺子立刻答應了白老夫人：“走，我明天早上就帶你去見顧敬東！”
……
翌日。
吃過早飯後，戰老爺子帶著白老夫人直奔關押顧敬東的監獄。
路上，為了避免白老夫人情緒太激動傷害身體，戰老爺子給她講了一路的大道理。
“俗話說得好，氣大傷身，你見了他以後不要激動，有話慢慢說。他說不清楚的，我想辦法給你查……”
白老夫人原本滿腔憂慮，被戰老爺子這麼一通安撫，心情平靜了不少。
誰知道到了監獄，走到會見室門口，顧敬東剛被工作人員押出來，戰老爺子衝上去就是一頓破口大罵。
“你這個老東西，當年到底乾了多少喪儘天良的惡事？怎麼我們每家都有你在摻和？我警告你，我們今天問你什麼你說什麼，最好跟我實話實說，不然我會讓你見識到我的手段！”
白老夫人：……
說好的氣大傷身，有話慢慢說呢？
而被兩個工作人員攙扶著的顧敬東，對於戰老爺子的唾罵毫無反應。
他已經瘦成了皮包骨，頭發全白，身形佝僂，一眼看過去幾乎不成人形。
白老夫人看過去的時候，他剛好抬起頭來，一雙渾濁麻木的眼睛正好和白老夫人的目光對上，白老夫人都被嚇了一跳。
她心裡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看向工作人員：“他這種狀態多久了？神誌還清醒嗎？”
“時而清醒，時而不清醒，找醫生給他看過，說是老年癡呆引發的行為能力倒退。”
“老年癡呆”四個字砸過來，讓白老夫人心口猛然一沉。
顧敬東如果真的老年癡呆了，那豈不是意味著那些陳年往事也要一並被他遺忘？
那當年的真相還怎麼找？
不行，不能這樣。
白老夫人看了顧敬東片刻，鎮定地往會見室內走去。
“把他帶進來，我有些話要問他。”
戰老爺子瞪了顧敬東一眼，跟了上去。
工作人員也連忙把顧敬東摻了進去，固定在審訊椅上。
顧敬東仿佛已經完全失去了對外界的感知能力，被困在審訊椅上，也絲毫沒有像以前那樣抗拒暴躁，反而像個無知無覺的孩子一樣，癱倒在椅子裡，嗬嗬傻笑。
戰老爺子和白老夫人在距離他不到兩米的沙發上坐下，不約而同地審視著他。
但無論兩人的眼神怎樣打量，他都無動於衷。
白老夫人和戰老爺子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在心裡有些懷疑。
顧敬東到底是真的癡呆了，還是在裝瘋賣傻？
戰老爺子會意，率先咳嗽了一聲，狠狠一拍麵前的桌子，對著顧敬東一聲怒喝：“說，三十多年前，你是從哪裡抱走的顧澤宇？”
“哈哈，哈哈……”麵對暴怒的戰老爺子，顧敬東回應他的隻有一連串傻笑。
這笑聲把戰老爺子惡心的夠嗆，再次忍不住罵人：“顧敬東，我警告你，彆在這裡跟我裝瘋賣傻，你要是什麼都不想說，我就送你上路！”
戰老爺子本來就自帶強大的氣場，不怒自威，讓人看著心裡發怵。
這猛然一發火，守在門口的兩個工作人員都忍不住腿肚子顫了顫。
但直麵戰老爺子怒火的顧敬東，像是感覺不到任何恐怖的氣息一樣，那張蒼老如厲鬼的臉上，還是布滿了麻木的傻笑：“嗬嗬……”
白老夫人瞥了一眼戰老爺子：“彆激動，醫生怎麼跟你說的你都忘了？”
“不是我忘了，實在是這個老匹夫太可恨！”
戰老爺子摩拳擦掌，恨不得衝上去暴揍顧敬東一頓。
白老夫人抬手把他按回座位上：“你現在就是把他打死也沒什麼用，他已經瘋成了這個樣子，怕是什麼都問不出來了。”
說著，白老夫人起身，緩緩走到顧敬東麵前，從包裡拿出顧澤宇的照片，舉到顧敬東麵前。
“顧敬東，我不知道你是真瘋還是假瘋，但我可以向你保證，隻要你跟我說清楚照片上這個人的一切，我可以想辦法放你出去。”
白老夫人一邊說，一邊緊緊盯著顧敬東的神情，試圖在他麻木的眼睛裡找出一絲波動。
隻要顧敬東還保持有一絲理智，他就不可能對“放你出去”這四個字無動於衷。
但是很可惜，白老夫人同樣的話說了好幾遍，顧敬東都沒有任何反應。
甚至還流著涎水，撲上來要撕咬照片。
白老夫人心涼了半截，忍著惡心後退了幾步，看向戰老爺子：“看來他是真有些瘋了，我們重新找個醫生給他看看。”
“嗯，我會找最好的精神科醫生來給他做檢查。”
戰老爺子明白白老夫人的意思，點點頭，沉著臉起身：“我們先回去。”
“好。”
不管顧敬東是真瘋還是假瘋，他們必須要對他做個徹底的檢查才能放心。
兩人走出審訊室，跟來的保鏢去跟監獄的人交涉這件事。
監獄的工作人員聽說了以後，搖搖頭：“其實真沒這個必要，顧敬東確實瘋了。”
“剛關進來的時候，他還天天鬨事，吃喝穿戴都很講究，手都廢了也要把自己打理得體麵。現在麼……你們自己看。”
戰老爺子和白老夫人以及保鏢們齊齊回頭，隻見押送顧敬東的工作人員稍稍放鬆對他的製約，他立刻就跌跌撞撞地趴到地上，撿了個什麼東西扔進嘴裡，一邊大笑一邊嚼。
片刻後，又呸呸一陣亂吐。
眾人這才看清，他放進嘴裡嚼的是一個被人不知道踩過多少次的煙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