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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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

“稻荷崎vs玉犬,2:0勝!”

場側的記分員向上撥了頁記分牌,裁判吹哨宣布最終結果。

稻荷崎半場掀起浪潮,反觀之玉犬半場,死一般沉寂。

玉犬的二傳眼睛緊盯一網之隔立在那兒的灰發少年,鬣狗般陰毒。

他假意微笑,看起來是想再換上副表情說些什麼場麵話,但身後突然起了喧鬨。

“喂、隊長,快來搭把手!!”

“這邊這邊,流血了,把頭抬起來彆低著!”

玉犬半場鬨哄哄一團,場側的教練當即站起,望進場內。

白木優生倏然抽離狀態,垂在身側被裹入掌心的手指密密顫抖,是用力太甚的緣故。

……連他這個扣球的人都如此,那被他正麵擊中的玉犬隊員一定更加——

素來被擦得乾乾淨淨的地板上,落下幾點猩紅血漬,滴落其上,顯目異常。

那記暴力扣殺直衝麵門,即使到達眼前時儘力躲避了,但還是正中鼻梁,砸得人眼冒金星。

而且還不是單中一個、甚至連擊旁邊的另一攔網,砸到側臉、硬生生碾壓過去。

光是想想都令人頭皮發麻。

此刻,兩個重傷者都半跪半倒在網下,一個捂著鼻梁,鼻血滴滴答答從手指縫隙溢出滴落,一個摁著臉頰、頭止不住發暈,湧過來的玉犬隊員各自慌亂。

白木優生眼底映出地上的血跡,身體止不住顫抖,麵色肉眼可見愈發蒼白。

……又、又是這樣。

宮侑的手搭在他的肩上,自然是第一時間察覺他動靜。

餘光瞥過,身側人麵頰血色一點一點淡去。

白木優生抿緊唇瓣,緊張盯著被擁在正中的玉犬攔網,身體前傾、如果不是有宮侑的手臂壓在那兒,估計此刻整個人就要衝上去了。

‘什麼啊,到這個時候了居然還在對這種家夥心軟。’

宮侑心裡不輕不重被蜇了下,微妙地有點不爽。

他不是個願意受氣的性格,自己不爽了,當然就要發泄出來。

選身旁這個家夥……算了,他本來就很可憐了。

而且、又不是這家夥的錯,心軟哪裡有錯!

分明就是這群沒實力還硬要上門找茬的人的錯!

心裡自有一番論斷,寥寥幾個念頭閃過就成功調轉仇恨對象,宮侑輕哼一聲,手臂壓得更重,製住白木優生,他隨意開口,

“放心放心~打排球可是從來都不會死人的。”

宮治從後麵過來,瞥了眼玉犬隊員的狀況,並不嚴重。

他給了宮侑一胳膊,“這個時候就彆說風涼話了,豬。”

“——哈?”

宮侑正要發怒,北信介帶著稻荷崎的幾名隊員上來,宮侑當即閉麥。

北視線瞥過己方球場,氣勢鎮住不安分的幾隻狐狸,而後看向玉犬半場,平靜開口,

“抱歉,我們的隊員沒有控製住力氣,醫務室就在附近,我帶你們過去處理。”

捂著流血的鼻子的玉犬攔網一把旁邊的人,“我不服!!那家夥明明就是故意——”

北信介無波無瀾打斷,“稻荷崎的隊員不會做出這樣卑劣的行為。”

“他不過就是一個才入部的新生,你們就這麼相信——?!”

“不然呢,”輕飄飄的男聲響起,宮侑實在無趣,無聊瞥了眼他道,“不相信他,難道還相信你?”

他慢悠悠補充道,“拜托——您是哪位啊?”

“……”

“好了,阿侑。”等他說完,北才不輕不淡道了聲。

宮侑哼了聲撇過頭。

隊員間的口舌爭論與小打小鬨自然不適合雙方教練下場。

黑須法宗仍安坐在教練席上,他不動、主動來邀請練習賽的玉犬教練也就不能多說什麼,隻得站在場側望著場內情形。

事情最終是交由兩隊隊長來解決。

北與玉犬的眯眯眼隊長交涉,帶他們去往稻荷崎的醫務室暫做處理。

路過白木優生,玉犬的二傳側頭,似閒聊般道,“看來你找到了一個不錯的容身之處啊。”

白木優生低著頭,避開對視。

眯眯眼二傳繼續微笑道,“祝你能長長久久地躲在這裡,最好一輩子都不要離……”

“——喂、抬頭!”

一隻手探過來,溫暖的掌心觸及下頜,情緒低落的白木優生被這麼一打岔,受驚般睜大眼瞳。

宮侑一直站在他身旁,自然那番對話也落進了他的耳朵。

他磨了磨牙,深感身邊這家夥真是好脾氣。

雖然現在還不明白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才會這麼一而再再而三容忍著,但這種程度、哪怕是救了全家的命也夠了!

頎長骨節分明的手指抵著,白木優生不得不跟著他的力道抬起臉。

宮侑冷哼,頤指氣使,“給我回擊!”

白木優生:“……”

白木優生:“!”

不、不是,這個、那個……

宮侑:“再這麼聽下去我就要得高血壓了!!”

白木優生耳朵緊張豎起。

他可以接受一切…對他怎樣都沒有關係,但不能牽扯到旁人、更彆提是……唯一發現了他、願意給他托球、對他釋放好意的前輩!

白木優生:“不、不……”

宮侑:“大聲點!”

白木優生:“——不、不用你操心!!”

他罕少如此大聲說話,一直都是客客氣氣、怯怯懦懦,生怕嚇到誰或是被嚇到般。

由此、稻荷崎的人同他說話時也會尊重他、稍緩一些語氣或音量。

嗯……除了宮侑。

所以他這麼不打招呼突然一吼,旁邊正在捏著運動水壺喝水的尾白阿蘭猛地被噴了一臉,擦汗的赤木路成和大耳練新奇探過頭來。

宮治深深歎息一口氣,深感自己今天歎氣次數較之先前幾乎呈幾何倍數增加。

宮侑還覺得不夠,拎著兔子後輩的耳朵耳提麵命道,“都說兔子急了也咬人,你怎麼急了咬人都這麼輕啊!你是豬嗎!”

白木優生一愣,被宮侑口中一會兒的‘兔子’一會兒的‘豬’繞到。

半晌,他小心翼翼開口,“那、那個…前輩,我是人,來著……”

雖然如果前輩說是‘兔子’還是‘豬’,他都可以接受。

但是,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是想做人,嗯!

宮侑:“……”

他哽了下,被笨蛋兔子奇怪角度的回答嗆住。

“笨蛋!你這家夥完全就是個笨蛋!!阿治我們完了!!後輩是這樣聽不懂人話的家夥、稻荷崎的未來一眼就能望得到儘頭了!!”

宮治:“……”

喂、你自己撒瘋彆帶上我。

玉犬的二傳隊長被白木優生驟然一句話定在原地。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現在再想說什麼已經沒人會去聽了。

稻荷崎自成一番融洽氛圍,入於其中的白木優生左右都是護短的前輩,肩上還自始至終都搭著隻看似隨意、實則細微處不斷透露出邊界感與保護欲的手臂。

‘——真是抱歉呢,這家夥,現在已經是我們這邊的人了。’

‘所以——麻煩的小醜角色能早點退場嗎?’

森森寒氣繚繞的利齒尖銳,據守稻荷之野的禦狐垂來輕蔑不屑的掃視,是對食物鏈下端的生物的天然碾壓。

良久,玉犬的二傳推了推眼鏡,麵上、那副維持許久的笑容已然消失不見。

他看著白木優生,麵無表情,聲音也冷澀晦暗,“白木優生。”

宮侑煩躁,孩子脾氣般不耐煩抱怨,“沒完了嗎,怎麼會有這麼囉嗦的——”

掌下的身軀微動。

他抱怨的話微停、沒全說出口。

白木優生抬起頭,不是在他的戲謔玩鬨打岔下,也不是在其他人的慫恿下。

出於他自己本身意願,第一次不是躲避猶疑、而是自己直麵。

“你會後悔今天所做的一切。”

玉犬二傳威脅,“下一次,不會這麼輕易結束。”

“哈——還有什麼下不下一次……”

宮侑皺眉出口的話被身側少年擋在身後,白木優生捏緊掌心,一字一句,

“……我、不、會。”

儘管話語顫澀,但依舊儘力堅定說完,

“就算你們會後悔,我也、絕對不會後悔!”

宮侑挑了下眉,心情微妙在他話語出口後好轉些許。

……嘛、這才差不多是稻荷崎的一年級。

耐心等到白木優生說完話、落後一步的北信介適時開口,

“該走了,玉犬的諸位。”

目送北信介宛如押送犯人般呼啦啦送走一隊人,場館內沉寂些的氣氛這才活躍起來。

白木優生撐著的一口氣等到玉犬的背影消失在場館門口,猛地就泄了,捏緊的掌心手指顫抖不停、身體也是如此。

他很少與人爭論或是大聲爆發對話,更彆提是對這些盤桓心頭數年的陰影。

之前勉強就靠一口氣撐著,現在心情驟然平複,眼見著就要軟趴趴落下。

“先彆動!”

宮侑兀然出聲,白木優生一驚,猛地支楞起來,“是、是…怎麼了嗎?”

他緊張望向麵前的狐狸前輩,生怕自己是哪裡沒有做得儘善儘美。

宮侑從喉間擠出氣音,“……你是笨蛋嗎。”

白木優生:“欸……欸?”

前輩總是這麼說,難道…他真的是笨蛋嗎?

“連自己的手受傷了都沒有感覺的嗎?!”宮侑視線直指他的手掌,表情誇張。

白木優生一愣,旋即低頭看去。

攥緊的手指泛紅,關節似乎腫起,可能是剛剛沒注意的緣故,現在與毫發無損的右手一對比,十分鮮明。

他遲疑,“應、應該沒關係吧……”

畢竟他沒有感覺很痛,隻是看上去淒慘了一些,就算不管…應該也沒什麼。

“哈——?”

宮侑惡聲惡氣嗬了聲,白木優生當即繃住不敢動。

他囁嚅,“抱、抱歉,前輩。”

“你自己的事,和我道什麼歉!”

白木優生餘光恂恂望去,金毛狐狸麵色發黑,毛絨絨的大尾巴似乎也在遷怒般彆到一邊。

——看起來完全不像沒事的樣子啊…

“那、那我現在就去處、處理……”

雖然白木優生不覺得什麼,但是為了終止前輩的壞情緒,他願意順著去做。

宮侑抱臂,隻從鼻孔裡哼了一聲。

但隱約感覺自己應該是摸到對的順毛方式,白木優生嘗試著向剛剛玉犬與北離開的方向踏出一步。

——可他才將將踏出一步,就被伸來的一隻大掌拎著調轉方向。

“欸…欸?”白木優生疑惑,頭頂緩緩敲出問號。

宮侑表情不好看,“難道你想再和那群家夥麵對麵嗎?”

…如果可以,他當然是不想的。

但是如果能讓前輩不那麼黑臉的話,他願意努力嘗試……試試。

宮侑:“……”

不消開口,他就能讀到麵前這家夥心裡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什麼啊,難道是笨蛋嗎。

不耐煩撇過臉,宮侑朝一個方向大喊,

“阿治!你來幫這家夥處理!”

好不容易終於坐下發呆的宮治:“?”

他平心靜氣反問,“你怎麼不去弄。”

宮侑理直氣壯:“我才不想幫笨蛋嘞,會讓我也變成笨蛋的!”

宮治:“……”

怎麼就沒有一點點自知之明。

待會兒說你吧你又不高興,

神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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