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1章 告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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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至院中,正好撞見被驚醒的閆家二老,他們命下人攔下她,雙福衝過來,將她護在身後。

看見閆昭披著衣服站在屋門前,那涼薄的眸子看著她,就如閆衡一般。

冷風灌進嘴裡,周雲若冷得牙齒打戰,再無一絲留戀轉身就往大門走去,守門的小廝,早已被雙福打暈。她毅然地走出閆家大門。

回望一眼門上的閆字,今日自己必將徹底抹去閆家婦的身份。

一路上跌跌撞撞,引得路人頻頻觀望。

她咬著牙,迎著佛曉的第一道曙光,來到了大理寺,雄偉的石獅子旁,立著鳴冤鼓,但凡敲響,自己就要受兩年牢獄之刑。

她抬起頭,單薄的身子昂立在鳴冤鼓前,握住一旁的鼓槌,毅然決絕地用力擊打。

寂靜的清晨,鼓聲震耳,路過的行人駐足觀看。

她一身血汙,有自己的也有石霞的,雙目赤紅。

一名老叟好心道:“婦道人家,這鳴冤鼓可不是亂敲的,你是女子,敲了這鳴冤鼓,雖能請來大理寺卿親審,可也要先受杖刑。”

鼓聲一下接一下的,越發的急切,老叟無奈地搖搖頭。

圍觀的人議論紛紛,鼓聲很快引來了衙衛。

她被押至肅穆的官堂內,醒木一敲,堂下何人,有何冤屈。

她跪在冰冷的地上,抬起下巴:“民婦周雲若,狀告夫君宣節校尉閆衡。”

大理寺卿聞言,倒吸一口冷氣,告夫,這女子好大的膽子。

冷聲道:“何罪?”

“他與隔壁張家的娘子私通,不僅謀害張大富,還欲殺我。”

“女主告夫無論成否,要受兩年牢獄之刑,現在後悔還來得急。”

她目光堅定:“絕不後悔。”

威嚴的官堂之上,餘音繞梁。

“啪~”驚堂木一敲。

“依本朝律法,行杖刑。”

衙衛上前,一旁的寺丞忙道:“慢著。“

又附在大理寺卿耳邊小聲道:“她夫君是宣節校尉,她姓周,大人這好像是吏部周大人家的女兒。”

主官聞言,蹙起眉頭,再看向她時,眼神不似剛剛那般冷厲了。

周大人是蘇禦的左右手,得罪他,明年的政績審核怕是麻煩了。

低聲道:“速派人去通知周大人。”

又正聲對下方的衙衛道:“傳喚宣節校尉。“

吏部官衙內,寬敞的大廳,內部堆滿公文和卷宗,蘇禦坐在首座上批閱公文,時不時的咳嗽聲,引得屬官頻頻觀望。

周生承命人給他上了熱茶,上前輕聲道:“大人若是身體不適,可先回去,這裡有下官看著,出不了錯。”

蘇禦抬眸輕瞥了他一眼,那目光微冷,讓周生承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自己與他打了多年交道,這人就像是冬日裡的一杯溫水,看似溫暖,卻帶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朝堂之上,但凡惹到他的人,沒一個能落著好。

悄無聲息地害人,還能落得好名聲,才最讓人害怕。

蘇禦突然開口:“周大人,這兩日家裡可好啊~”

周生辰垂首道:“好,都好的。”

他實是裝著明白揣糊塗,蘇禦的心思自己還能不明白,可是雲若已經回了閆家,他就是再想,也不能公然奪人妻。

想了想,還是決定斷了他的心思:“宣節校尉的下放書,已傳到兵部,不日他便要與下官的侄女一同回平洲。”

“嘭~”

蘇禦手中的茶盞瞬間碎在地上,驚得屬官們,都危坐著身子,不敢動。

星眸似凝了冰般,幽幽地看向周生承:“她回夫家了?”

“是······前兩日就回了。”

話落,便感覺周身的溫度驟降,氣氛瞬間凝固。

餘光瞥見那雙搭在案上的修長玉手,隱隱泛起青筋。瞬間眼皮直跳,周生承腳步發沉,想走,又抬不動步子。

怔愣間,門外衙衛走進來,拱手行禮:“周大人,刑部主官請您速去大理寺。”

他蹙眉道:“何事這麼急?“

衙衛看了看吏部諸位官員,不欲多說,隻低頭道:“事關您的家事,還請您親自走一趟。”

周生承眉頭一皺,回了身,朝蘇禦拱手道:“下官告退。”

說罷離去。

周生承一邁進大理寺的官堂,就見雲若跪在地上,身上還有血跡,心下一緊,疾步上前:“這是怎麼了,誰傷的你?”

寺丞上前將事情告訴他。

“伯父,我不是自願回去的,是閆衡綁了我,還欲殺我。”

說罷抬起頭給他看脖子的掐痕。

周生承目光落在她脖間青紫的指印,又見她半張臉紅腫,嘴角還殘留血跡,震怒之下,又是心疼。

可又想到她這是在狀告夫君,眉頭緊鎖。伸手就要扶她:“先跟伯父回家,此事我給你做主。”

觸到她身子的一刻,才驚覺她發了燒,身子滾燙。

此時,她擰著身子不動,朝他搖搖頭:“不,我要自己討回公道。”

說罷看向高台:“大人,還請您傳喚張大富夫婦,及家中姓薛的小廝。”

周生承急道:“快起來,咱們不告了,你可知道兩年牢獄對於一個女子意味著什麼,你熬不住的。”

“伯父,不告他焉能和離的地了,他負我,傷我,殺我,六載,我當年的陪嫁,十間鋪子,白銀萬兩,全被他吞光了,這筆賬我誓要和他清算個乾淨。”

他負她的又何止這些,又何止六載,目光一沉:“還請大人秉公處理,隻他謀害妻子這一罪行,按照律法當杖責一百下,流放三千裡。”

周生承雙手緊握成拳,語氣沉重道:“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你這又是何必呀!”

上手的人看了看周生承,斟酌道:“同朝為官,謀其位儘其職,這個道理,周大人想必也懂,本官也是愛莫能助。”

“傳宣節校尉上堂。”

閆衡沉步走進堂內,他上職不久,便得到消息,派人尋了一路,也沒抓到她,沒想到她竟敢來此處,他停在她的身側,低頭冷冷的盯著她。

她瞪著他,滿腔的恨意,皆浮在眼中。

閆衡冷嗤一聲,拱手朝上方行禮道:“大人明鑒,下官不曾謀殺親妻子,自古夫尊妻卑,她不守婦德,作為丈夫有權小懲大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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