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懷疑是我送的?”
“不然呢!“
話落,搭在她腰間的那隻大手移開了。
屋內再次陷入一片靜謐,隻有兩人淺淺的呼吸聲,顯得有些壓抑。
片刻,他緩緩道:“鬥篷出自雲衫坊,我能買,彆人自然也能買。”
聞言,周雲若閉口不言,翻身朝裡側臥。
身後又傳來他低沉的聲音:“我隻買了一件,信不信由你。”
周雲若未回應他,蘇禦也沒再開口。
天亮時,她將金玉帶細心地束於他的腰間。
他挺拔的身軀一動不動,任由周雲若的手指輕巧地穿梭於帶扣之間。
完成後,她輕輕退開,目光低垂,不與他的視線交彙。
耳邊傳來他不冷不淡的聲音:“那衣服扔了吧!回頭讓人給你量身定製,保證滿京都找不到第二件。”
說罷,他就轉身出了屏風。
周雲若望著他離去的方向,愣了許久。
用早膳時,也是食之無味。
想著想著,她忽地用力放下筷子,心間升起一股惱意,應該生氣和委屈的不是自己嗎?他怎麼顯得比自己還委屈?
好似是自己辜負了他一般。
王嬤嬤發出一聲輕歎,周雲若便看向王嬤嬤,輕聲問:“嬤嬤,你覺得林綰綰和兩個月前有什麼不同嗎?”
聽了這話,王嬤嬤神色微沉,壓低了聲音:“小姑娘變成女人了,舉手投足間,那股子風情是藏不住的。”
周雲若沉眉,連王嬤嬤都感覺到了,看來自己的直覺沒錯。
林綰綰進府,穿了一件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鬥篷,若說是巧合,周雲若是不信的。
這時,王嬤嬤又道:“夫人,她昨日嘔吐,若真懷了,照著日子推算,定然不是文遠的。”
大人將她嫁給文遠,恐怕是不知她有了身孕。
她看向周雲若,自己都能猜到的事,夫人定也明白。
王嬤嬤不禁皺眉,綰綰剛進府時,大人對綰綰還是挺好的。
後來突然就不怎麼往她那去了,再後來夫人進府,大人眼裡就更沒有她了。
不過,綰綰在府裡時,逮著機會就往大人書房跑,今個兒送湯,明個兒送糕點。
也不知大人是哪會動了心思,這男人隻要想辦事,半柱香的時辰也夠了。
此時看著周雲若,王嬤嬤心中更是五味雜陳。
剛想勸慰幾句,就見石霞從外麵走進來。附在夫人耳邊低語了幾句,夫人當即站起身,命人去備馬車。
王嬤嬤倚靠在門邊,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京中賭坊。
一名長相俊俏的年輕男子,趴在地上,衣衫淩亂。
他雙手被兩名壯漢死死按住,一把鋒利的砍刀,抵在他的五指間,隻需用力一壓,便能切斷他的手指。
男子神色驚恐,不斷地扭動著身體,口中喊著:“好哥哥再饒我一次,我······我保證三日之內將欠你的銀子還上!”
“這話,老子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趙宣,你今日若不把銀子還上,老子就一根一根將你的手指全剁嘍!”
“大哥,這次是真的,我前兩日勾搭上劉家的姨娘,那娘們有銀子,你容我三日,不、不,容我一日,就一日,我保證把銀子給你送來。”
“呸~”
賭坊老板往他臉上啐了一口濃痰,罵道:“前段日子你勾搭城西酒肆的鄭娘子,騙了她百兩銀子,轉臉就去城南的賭坊輸了個底朝天。你他娘的那會怎麼不來還我銀子。”
說著,賭坊老板眼睛一瞪,滿臉橫肉隨著表情顫動,他狠狠一揮手,示意手下動手。
兩名壯漢應聲而動,其中一人緊握砍刀,刀尖已抵在趙宣顫抖的小拇指上。
他瞳孔驟縮,拚命地搖頭,聲音幾乎要撕裂喉嚨:“不!不要!”
眼見那砍刀緩緩下壓。
“住手。”
石霞帶著帷帽上前:“他欠你多少銀子,我家主子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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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趙宣跟在石霞身後出了賭坊,對她感激涕零。
進了酒樓的雅間,趙宣神色一怔,隻見屋內端坐一名女子。
她帶著白色帷帽,白紗下隻露出小巧精致的下巴和一抹嫣粉的唇色。
趙宣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花瓣唇,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大膽!”
隨著石霞一聲低喝,一道勁風快速閃過,“啪啪”兩聲,趙宣被打得身形不穩,跌坐在地上。
玉白的臉瞬間腫紅,鼻血都流出來了。卻不知是誰打的,他目光掃視四周,滿臉驚恐。
周雲若也不與他廢話,拿出一包銀子往他腳下一扔。
“幫我做件事,事成後再給你二百兩白銀。”
一見銀子,趙宣眼中閃過一抹貪婪,也不問做什麼事,連鼻血都顧不上擦,諂媚地笑道:“貴人但有吩咐,小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周雲若輕抬眼簾,眸光銳利:“記住,你的命,現在攥在我手裡。辦好了,銀子少不了你一分,若是辦砸了,我能救下你,也能讓你死得更慘。“
趙宣渾身一顫,剛才自己被打,沒看清是誰打的,他料定這女子身後有高人。
又見她氣度不凡,穿著華貴,定然不是尋常百姓。
她這話不是危言聳聽。
當下顫抖著喉嚨,小聲問:“貴人想讓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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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周雲若說完了,趙宣沉思片刻,抓著銀子的手緊了緊,目光看向周雲若,轉而又諂媚地笑道:“能不能再多加一百兩?對方可是首輔的女兒,這事嚷出去,京都我可就呆不了了,我總得多備些銀子,好跑路。”
聞言,周雲若淡淡瞥了他一眼:“依你,再給你加一百兩,可要是辦不好,我保證你跑不出京都,不隻斷手,還斷腳。”
趙宣被嚇得麵色一白,連忙道:“小的明白,小的定當傾儘全力,為貴人辦好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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