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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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日光花的香氣所完全的籠罩之後,蘇耶爾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究竟都做了些什麼、而自己眼下同托納蒂烏之間的距離又是怎樣的接近和密切……至少絕對是超過了正常的社交距離應該有的了。

他頓時像是被安裝了彈簧一樣的從托納蒂烏的懷裡麵給彈了出去,動作幅度大到連頭上的那一頂禮帽都險些要掉下來,還是托納蒂烏伸手幫他扶了扶,才避免了那樣的事情發生。

托納蒂烏看見,麵前銀發的少年那有如羽翼一樣的耳朵輕微的顫動了好幾下,像是耳朵的主人那並不平靜的內心。

他體貼的並沒有去揭穿這一點,隻是嘴角還是難以控製的翹起,並且久久沒有壓平。

“蘇耶爾,發生了什麼,怎麼突然這麼急著來找我了?”托納蒂烏詢問,“是遇到了什麼事情,需要我出麵幫忙嗎?”

蘇耶爾原本是有很多話想要同托納蒂烏詢問的,然而在真的說出口之前,就已經被後者的這個提問給直接乾沉默了。

他開有些遲疑的思考自己以往都在托納蒂烏的麵前是怎麼表現的,為什麼會給對方留下這種仿佛他是什麼惹禍精一樣的印象。

對記憶的搜索結果是一無所獲。畢竟蘇耶爾一方麵是出於心虛、另一方麵則是因為要為了發展自己的信徒、教會與信仰的緣故,因此停留在神界——停留在太陽神宮當中的時間並不能夠算是很多,自然也沒有很多的和托納蒂烏相處的時間。

所以為什麼會對他有這樣奇妙的印象啊……

蘇耶爾抬起手來拉了拉自己的禮帽,借由這個動作掩飾自己內心的羞窘,心頭帶了些疑惑和忿忿不平。

但是現在顯然並不是和托納蒂烏計較“對方究竟是如何看待自己”的這個問題,蘇耶爾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要同他詢問。

“托納蒂烏……”蘇耶爾在心頭反複的斟酌自己應該怎樣詢問才是最好的方式,但最後發現他可以對著外人巧舌如簧,可當麵對托納蒂烏的時候 ,卻居然意外的說不出什麼百轉千回的討巧的話。

於是最後,蘇耶爾隻能用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過於乾巴巴的語言打出了直球:“你的力量,是不是在逐漸的衰竭?”

托納蒂烏聞言失笑:“怎麼突然想起來問這個?是修洛埃爾,還是彆的哪一位神明和你說了什麼嗎?”

蘇耶爾搖了搖頭,因為並不好回答因此並沒有開口。

好在托納蒂烏對他素來偏寵和溺愛,既然蘇耶爾看起來並不願意在這一點上深談,托納蒂烏也不是非要逼他說出一個名字來,而是順著蘇耶爾提出的問題給出了回應。

“我不認為應該在這件事情上對你欺瞞什麼,畢竟這也同樣與你息息相關,並且遲早將會被你知曉。”托納蒂烏微微彎了彎眼眸,“沒錯,蘇耶爾——就像是你猜測和了解到的那樣,我的生命的確已經步入了倒數的計時。”

他麵上的笑容看起來溫柔而又平靜,仿佛在說的並非是自己的衰亡,而是另外的什麼與之完全無關的、輕鬆的話題。

“新的【太陽】誕生,舊的【太陽】衰亡,這是這個世界上永恒不變的運轉的道理。蘇耶爾,你並不必為此而感到傷懷。”

蘇耶爾感覺自己從他的話語當中抓住了什麼,眼前一亮:“也就是說,隻要沒有新的【太陽】的誕生,在你的身上就不會出現任何的衰退和影響——是這個意思嗎?”

“可以這麼說。”

然後托納蒂烏就有些不解的發現,儘管麵上的表情從始至終都從未改變,但是原本給他的感覺是心情顯得極為低落的蘇耶爾似乎是在一瞬間,心情就重新變的好了起來。

嗯?托納蒂烏麵上笑容不變,隻是心頭卻有些疑惑。

他仔細的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同蘇耶爾之間的談話,卻並沒有發覺其中有什麼足夠特彆的地方。

托納蒂烏看著蘇耶爾的臉,心頭突然浮上了一種極為憂慮的不妙感。

糟糕。

難道是因為他終歸還是上了年齡,所以不懂現在新一輩的年輕神明們的想法了嗎?他會不會因為這樣的原因,而和蘇耶爾之間逐漸的失去共同話題、進而變的疏遠起來?

隻是這樣的猜想,都讓托納蒂烏覺得有些無法接受。他目光當中都開始逐漸的染上了幾分的凝重。

這一下,心情變的不太愉快的神就換成了托納蒂烏了。

隻能說,焦慮不會消失,隻會轉移:)

蘇耶爾哪裡知道自己即便是最細微的一舉一動都能夠牽動麵前那位普天之下最為尊貴的神祇的心緒,但是於他而言,在得到了托納蒂烏那樣的回答之後,當然是會覺得高興的。

畢竟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心裡清楚,他當然不會是什麼“下一任的太陽”。儘管不知道為什麼托納蒂烏會認錯,但是毋庸置疑的一點是,截至目前為止,下一任的【太陽】應該並沒有誕生。

也就是說,所謂的“托納蒂烏的力量在衰竭”、“托納蒂烏將會隕落”這一類的話都隻是一些不實的謠言。

儘管包括托納蒂烏自己可能都那樣認為,但事實是【太陽】的高權依舊穩固,而托納蒂烏也將依舊好好的存在,屹立不倒。

蘇耶爾突然就感到了一些幸災樂禍的快樂。

儘管誕生在這個世界上的時間並不算久,但是有一點蘇耶爾卻是已經明明白白知曉的:【太陽】的權威與力量,不容置疑。

隻要一想到那些暗地裡麵想要搞事的神明如果有朝一日真的動手了,結果卻發現托納蒂烏的力量沒有絲毫的衰退,他們依舊是會被吊起來打的像是一條狗,蘇耶爾就想樂。

啊哈,還會有比這更讓人愉快的事情嗎?他怎麼可能不高興?

蘇耶爾就差沒有直接哼一首小曲了。

托納蒂烏擔心蘇耶爾以為是他的誕生宣告了他的隕落:“你不必為我擔憂,蘇耶爾。”

“我已經活過了足夠悠久的時間,隕落的到來於我而言並不算是一件無法接受的惡事,而隻是一個必然的歸屬。”

“就像是我從第四紀的【太陽】手中接過了世界的權柄一樣,從我真正成為【太陽】的那一天開始我就已經預見到,終有一天,我也將會如同祂一般,將我手中的權柄交給新的【太陽】。”

“這是我早就已經明悉、並且心甘情願接受的事情。”

即便談及的是自己的死亡,卻也依舊能夠如此的淡然和從容,這就是神明的氣魄嗎?

在成為“神明”這一方麵,他還有著太多的東西需要學習。蘇耶爾想。

不過,在穿越到這個異世界之後能夠遇到托納蒂烏——這件事情實在是太好了。

托納蒂烏朝著蘇耶爾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自己的身邊來。蘇耶爾順從的走過去,在他的身邊坐下,伸手去碰了碰水池裡盛放的蓮花。

托納蒂烏用手輕輕的幫他梳理著過長的銀發,開口的時候,聲音中帶了些笑意。

“所以,蘇耶爾是因為聽到了這樣的消息擔心我,才會急匆匆的找過來嗎?”

雖然事情的確是這麼個事情,但是蘇耶爾覺得自己果然還是沒有辦法接受托納蒂烏這種過於直白的……情感上的表露。

他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像是一條隻會“阿巴阿巴”的魚,但又說不出什麼來。

托納蒂烏自然能夠看出來蘇耶爾的這一種窘迫。

他笑了笑,寬容的放過了蘇耶爾,沒有繼續迫害薄臉皮的孩子。

“我很高興,蘇耶爾。”

太陽的神明就像是他所持有的權柄那樣,儘管平日看起來是溫和的模樣,實際上在表達個人的情感的時候卻是熱情而又激烈的,甚至是難得顯露出了一些強勢來。

蘇耶爾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被逼的步步後退、丟盔棄甲的人,根本無從去招架。

……他以往自認也算是半個e人,然而眼下方才發現,自己還是落了下風。

然後,蘇耶爾察覺到托納蒂烏將手放在了他的頭頂,輕輕的摸了摸,而對方麵上的笑容更是讓他一陣的晃神。

“能夠得到你的關注和重視,這樣的感覺對我來說是十足的幸福與欣喜的。”金發的神明眉眼含笑,蘇耶爾第一次發現對方的眼尾其實描有淡淡的紅,為他本該俊美到擁有攻擊性的麵容都增加了幾分的冶麗。

蘇耶爾的心頭猛的一跳,不敢再繼續看下去了,隻聽到托納蒂烏的聲音繼續在耳邊響起:“雖然這樣說不太好,但是我的確很喜歡蘇耶爾為了我感到焦慮和苦惱的時候的表情呢。”

“……托納蒂烏!”蘇耶爾終於受不了這樣的直球了。

我們現代人含蓄又內向!經受不起這樣的大招 !

他幾乎是小聲的、一迭串的同托納蒂烏求饒:“你不要說啦!”

少年的耳根像是染了血一樣的紅。

托納蒂烏深知不能真的把人給逗炸毛了的道理,當下便隻笑了笑,隻是在心頭感歎蘇耶爾著實是內斂和臉皮薄。

拯救了蘇耶爾的是索卡。作為太陽神宮的侍神官,索卡平日裡除了管理侍奉托納蒂烏的神明之外,也還會負責起作為托納蒂烏的傳令官、將【太陽】的旨意傳達給諸神。

而現在,索卡步履匆匆的趕來 ,雖然在看到蘇耶爾也在的時候吃了一驚,但並不妨礙他向托納蒂烏秉明自己的來意。

“托納蒂烏大人。”索卡彎腰行禮,“【豐饒】之神斯卡厄爾請求拜見您。”

“哦?”托納蒂烏朝著索卡投去目光,“她找我有什麼事情?”

索卡微微皺起眉,看起來是有些糾結的樣子:“呃……我聽她的意思,似乎是地之下一尊新誕生的邪神同她之間產生了糾紛,因此想要來您這裡尋求裁決。”

“好像是叫……羅伊格爾什麼的?”

蘇耶爾整個人都猛的支棱了起來。

嗯?等等?!

你說的這個邪神,他叫什麼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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