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滸就像被海妖塞壬迷得失去了心智的水手,望著陳虹婀娜多姿的身影怔怔出神,直到陳虹徹底消失,才回過神來:“陳虹太漂亮了,真的跟仙女似的!北影廠女演員加起來都沒她漂亮!”
方致遠嘿嘿笑道:“小滸,你小子不會春心動了吧?”
管滸臉有些紅了:“什麼叫春心動了啊?這叫欣賞!”
方致遠在心裡吐槽,我靠,管滸這小子不會真看上陳虹了吧,人家可是陳楷歌未來的老婆!而且陳虹眼光很高,肯定看不上他,不過也不一定啊,等拍完《目中無人》說不定管滸就一炮而紅!到時候陳虹看上了他也說不定呢!
我靠!那我豈不是成了拆散陳虹和陳楷歌的罪人了!
要是陳虹真的管滸這小子好,那還不如跟我好呢!
啊呸呸!我在胡思亂想什麼啊!朋友妻不可欺!
方致遠和管滸來到辦公樓二樓,見到了田狀狀。
此刻田狀狀正在辦公室跟文學部的兩個小青年閒聊,田狀狀是個文青病特彆重的導演,沒事的時候就喜歡跟文學部的文藝青年們坐在一起聊文學,聊藝術電影。
他看到方致遠和管滸,板著臉道:“兩個小屁孩跑這裡做什麼?”
方致遠笑嘻嘻地道:“狀狀哥,我們有事找你。”
“找我有事,什麼事啊?”
“我跟小虎拉到了資金,準備把自己搗鼓的劇本拍成電影。陳懷愷叔叔已經答應把我們的劇本送到廠裡審核,他說劇本沒什麼問題,肯定可以通過。我們現在缺優秀的攝影師,想讓你幫我們推薦一個。”
“廠裡有攝影師,怎麼讓我推薦啊?”
“廠裡的攝影師太老,拍不出我們想要的東西。”
田狀狀微微點了點頭,北影廠的老攝影師水平不錯,但由於時代和審美的限製,拍出的東西總是老氣橫秋,跟不上時代潮流。田狀狀從畢業到現在,拍了好幾部電影,但一直沒用北影廠的攝影師,用的都是自己的同學,非常理解方致遠的想法。
他剛剛拍完《大太監李蓮英》,覺得攝影師趙飛是個不錯的人選。
不過趙飛好像接下來要跟張藝某合作,時間可能會衝突。
田狀狀突然想到另一個跟自己合作過的攝影師:“我倒是有一個合適的人選,就是呂悅,跟我合作過《獵場劄撒》。87年他去法國了,最近剛剛回來。他的水平很高,就怕人家看不上你們這兩個小屁孩!”
方致遠故意大叫起來:“狀狀哥,你彆看不起人啊!你把他叫來跟我們聊聊唄,我們水平如何,肚子裡有沒有貨,聊聊就知道了!也不怕告訴你,我們的目標是乾掉你們這些第五代,成為第六代的代表!”
田狀狀哈哈大笑,其他人也都笑了。
“挺有誌氣的嘛!那我給呂悅打個電話!”
田狀狀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呂悅,我是田狀狀。我有兩個小兄弟準備拍電影,需要一個高水準的攝影師,我向他們推薦了你。不知道你最近有沒有空,能不能接這個活兒?可以啊,那你什麼時候有空?大家見麵聊。”
田狀狀轉頭對方致遠:“你們說個見麵的時間和地點。”
方致遠覺得呂悅剛從法國回來,在法式餐廳見麵能顯示出自己的誠意。
“明天晚上七點,在馬克西姆餐廳見。”
“……”
晚上六點半,方致遠、管滸、田狀狀來到崇文門的馬克西姆餐廳。
馬克西姆餐廳是法國著名服裝設計師爾卡丹經營的餐廳, 1983年9月26日,位於崇文門西大街2號的北平馬克西姆餐廳正式營業,成為北平第一家中外合作經營的西餐廳,被稱為“北平第一家純資本主義性質的高檔餐廳”。
北平馬克西姆餐廳的內部裝飾幾乎完全仿照巴黎馬克西姆餐廳,幾何狀桃花木貼板、牆上的鎏金藤條圖案、楓栗樹葉狀的吊燈和壁燈、似乎望不到儘頭的水晶玻璃牆、摩自盧浮宮的古典壁畫、絢麗的彩畫天花板、繽紛的繪圖玻璃窗,使人仿佛置身於19世紀的法國宮廷。
馬克西姆餐廳價格非常貴,喝一杯咖啡5塊,還要加上10%的服務費。要是吃頓飯,得人均一二百塊錢,相當於普通人幾個月的工資,一般人根本消費不起,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在馬克西姆吃飯,幾乎是一種身份的象征。
方致遠他們來到馬克西姆餐廳,就看到一個清清瘦瘦,盤著頭發,戴著誇張的首飾,身上穿著一套非常華麗的紅色禮服的中年女人站在門口招呼客人。
女人看到田狀狀,笑著迎上來:“狀狀,你可有些日子沒過來了。”
田狀狀笑著擺擺手:“沒辦法,兜裡沒錢啊。”
“你可是大藝術家,說錢多俗啊!”女人爽朗一笑,開始打量田狀狀身邊的方致遠和管滸,“這兩位朋友看起來有些麵生,是第一次來吧?”
“這兩位都是北影廠的,是我的小兄弟。這個叫方致遠,你叫他致遠就行;這個是管滸,因為他長得又高又瘦,像一根棒子,我們都叫他管大棒。”
田狀狀簡單介紹完方致遠他們,又介紹女人的身份:“這位是宋懷桂女士,是馬克西姆餐廳的總經理,也是皮爾卡丹在中國首席代表,第一位把中國模特帶上西方舞台的策劃者,被喻為法國飲食文化和服裝文化的傳遞者和傳播者。”
宋懷桂微笑著向方致遠伸出手:“歡迎光臨馬克西姆餐廳,你們是狀狀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以後有空就過來坐坐。我們這裡有藝術沙龍,很多搞藝術的朋友經常在這裡聚會,在這裡是可以碰撞出靈感的火花的。”
方致遠聽說過宋懷桂的大名,知道她跟影視圈頂級人物,比如張藝某、薑紋等人交好,而且在時尚圈具有極大的影響力,被稱為時尚教母。
他握了握宋懷桂的手,客客氣氣地道:“久仰宋女士大名,果然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我們今天就是過來認門的,以後肯定會經常過來,隻要你彆嫌我們煩就行。”
跟宋懷桂聊了幾句,方致遠他們走進餐廳,找了個位置坐下。
時間很快來到七點,呂悅出現在馬克西姆餐廳。
呂悅為人爽利,寒暄兩句便進入正題:“你們準備拍什麼電影?”
方致遠緩緩地道:“我們準備拍一部功夫片,叫《目中無人》。功夫片水準最高的在香江,就連好萊塢都無法相比,因此出了李小龍、成龍這樣的世界巨星。內地功夫片水準遠遠不如香江,完全是香江六七十年代的老式打鬥。”
方致遠看著呂悅,擲地有聲地道:“我們想拍一部跟香江功夫片完全不同的功夫片,甚至是超越他們的功夫片,因此,我們需要一位高水準的攝影師。”
其他人聽到這話可能覺得方致遠狂妄,你們憑什麼超越香江功夫片?
呂悅是第五代電影人,而第五代就是踩在著第三代、第四代的肩膀上登上曆史舞台的,在他們眼裡超越前人是能做到的,而且是理所應當的。
呂悅聽到這話來勁了:“你們如何超越他們呢?”
方致遠不緊不慢地道:“香江武術指導要麼是練武的,要麼是戲班出來的,重表演套路,追求動作的漂亮,而我們想拍更加接近真實的打鬥,希望大家看完電影覺得真正的高手決鬥就是這樣,可以說是一種紀錄片風格的功夫片。”
呂悅眼前一亮:“紀錄片風格的功夫片,這想法有意思。”
方致遠淡淡一笑:“沒辦法,香江功夫片太強。如果按照香江功夫片的路子走,那永遠隻能跟在人家後麵撿飯渣吃,要想脫穎而出,隻能另辟蹊徑。”
呂悅覺得功夫片和紀錄片不搭界,想不出兩者融合是什麼樣子。
將自己的疑問拋了出來:“你們對攝影的要求是什麼?”
方致遠直接道:“我們要求全程手持攝影,讓畫麵跟著主角快速移動,將觀眾的心緊緊拴在主角身上,體驗生死一線的驚險瞬間;攝影機遊刃有餘地穿梭在人群中間,給予觀眾全息的監控感,從而製造出了扣人心魄的壓迫感。”
呂悅想了想手持攝影拍攝打鬥的效果,暗暗點了點頭。
呂悅覺得這個想法可行,而且很有搞頭,就道:“去法國前我拍過一部紀錄片《怒江》,對紀錄片拍攝比較有經驗,你們找我算是找對人了,我覺得用紀錄片的手法拍功夫派的想法很有意思,想看看拍出來到底是什麼樣子,那就合作愉快。”
方致遠和管滸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道:“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