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行簡麵上似染了一層寒霜,眉眼之間,一片寒涼。
沈夫人見他如此模樣,頗有幾分驚異。
見慣了平日工於心計、從不將真實情緒外露的他,如今見到狀似失控的他,自然是驚異的。
是因為什麼?因為容簌衣?
他與容簌衣,好似不止認識,還相交甚密。
沈夫人的目光從謝行簡身上,落到時微明身上,見後者見到謝行簡時,特彆是聽到那個親昵稱呼時,微蹙起眉,深邃眸底隱隱翻湧浪潮。
謝行簡沒看到容簌衣,微涼的目光便落在時微明身上,聲音透露出微不可見的冷意:“簌簌呢?”
時微明沒回答,謝行簡自然也沒等他回答,因為他很快發現了一旁的空白畫卷,畫卷上有一隻紅色蝴蝶,周身流躺著紅色的流光,他指尖微動,施了個術法,見蝴蝶翅膀微顫,卻昏昏欲睡般,並不動彈。
“食靈獸?”
謝行簡看到食靈獸,當即想通容簌衣去了何處,霎時麵色發白,“你竟讓她自己去了?”
這一句兩句的質問,明顯是針對時微明的。
但憑什麼?她和謝行簡本來並不相關。
時微明冰藍色眸底泛起寸寸冷意,謝行簡對她非同一般的關心,讓他在不悅的同時,眉間凝起抹煩躁。
之前便見謝行簡總是用黏糊糊的不懷好意的目光看容簌衣,時微明早就看他不順眼。
當他不存在麼?
時微明再度看向他,無意間已釋放出威壓,連語聲都帶著冷淡壓迫感,“她做何選擇,是她的事。她的安危,有我護著,無需旁人插手。”
時微明不喜歡這種自己的東西被旁人覬覦的感覺,哪怕那樣東西隻是暫時為他所用,她也隻是暫時與他有關。
謝行簡對容簌衣的關心,他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此時冰冷壓迫感彌漫在空氣中。
沈秋望是最先感受到那股冰冷氣息的,此時感覺渾身寒冷,雙手捧起熱茶,和沈夫人對視一眼。
她們知道謝行簡身份,自然知道他的話不是空口無憑,便也開始麵露擔憂。
但他二人,怎麼還莫名其妙爭了起來。
謝行簡雖也無可避免的被冰冷威壓影響,但他境界並不低,並未被影響太多,隻是將袖中手指攥緊,分毫不讓,“縱使你境界高深,可昆侖衡世,輪回推演,你總是比不上的,如此,你還覺得自己能事事護她周全?”
時微明目光微凝,他當然看得出,麵前男子並非尋常之人,說是仙境之人也合理。
縱使謝行簡擅長偽裝,工於心計,但對容簌衣的關心卻不像是裝的。
但他在容簌衣身上留下咒印,她遇到生命危險時他會察覺,隻要有咒印在,他便可保她無虞,不出意外,一切儘在掌控之中。
但既然說她有危險,他倒是好奇會遇到什麼,便冷冷問,“既然是昆侖之人,那你推演到什麼了?”
沈夫人看著二人針鋒相對,突然就想起了她的娘親丹霽雲。
當年也是有絕倫逸群的男子為她這般針鋒相對,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如今的少年人也是,也更加清晰的認識到,一代代的更迭。
沈秋望眼底滿是擔憂,打斷了沈夫人的思緒,“娘親說過,食靈獸一次隻能傳送一人,簌衣現已被傳送,若真的被傳送到了尋常人無可到達之處,遇到危險該怎麼辦?……”
沈夫人麵色凝重:“謝公子可是察覺到了什麼不對?可知她去了何處?會遇到什麼危險?”
謝行簡頗有幾分自嘲地扯起唇角,聲音沙啞,“她心中執念,自然是跟劍有關的地方。”
上一世朝夕相處相處二十年,他動了心,可她的眼中也隻有劍。
不管根骨如何差,不管身處何時何地,她對劍的執念,從未減淡過。
他第一次生起學劍的念頭,就是在她身上看到了劍法之美。
他為她動了心,生出不該有的妄念,也付出了代價,可她對他,又有幾分情意。
時微明眉頭微鎖,沉默片刻:“天地劍塚?”
她也就對劍,算得上執念了。
謝行簡輕輕頷首,“正是,各位可曾聽聞,百年來,天地劍塚中有一位修為境界、劍之造詣登峰造極之人,可打破天地法則,上天入地,卻甘願自縛於天地劍塚……”
此時,天地劍塚,枯葉飛旋。
容簌衣被撲麵而來的劍氣壓得喘不過氣。
水能克火,她與對方實力懸殊,加上屬性更毫無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