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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逸辰的聲音很輕柔,就像是在和我說著睡前故事一樣。
可他說出來的每一個字,對他來說都是無法磨滅的傷害。
他說的的確沒錯,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感同身受,即便人與人之間的遭遇相同,也隻是類似,而不可能完全一樣。
更何況,同樣都是特殊命格,我很幸運,從小就有一個道法強大的爺爺保護著我。
我聽他的訴說,能想象得到他小時候麵對鬼魂的那種恐懼和絕望。
成年人都會害怕,更彆說是幾歲的小孩子。
但具體是什麼感受,隻有他自己最清楚。
時逸辰對鬼魂的恨意,原來不是無緣無故。
我說不出話來,也沒資格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去評判他的感受,能做的,就是安靜的聽他訴說吧。
“當初組織五大將,從一開始我隻相信謝然和楚然,因為他們是我從鬼魂,蠱毒的手中救回來的。”
時逸辰繼續開口,就像是朋友那樣和我聊天。
這件事我從謝然那裡聽說過,他們兄妹兩之所以這麼死心塌地的跟著時逸辰,就因為他救過他們兩個人的命。
“他們是同母異父的兄妹,這本身就是件很殘忍的事。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他們的媽媽是被強行霸占。
當時那個村子非常落後,偏僻,陰暗,鬼魂很多。導致原本陽氣就偏弱的女性,受到陰氣的影響,根本生不出孩子,不是胎死腹中,就是剩下來的孩子沒能承受住陰氣。
他們的媽媽情況好些,生下了楚然。沒多久就被另外一個男人搶了去,生下了謝然。”
“可這種悲慘的事,是當地人做出來的,和鬼魂無關啊。”
我有些不理解的插了句嘴。
時逸辰揉了揉我的頭發,笑了下繼續說下去:“被生下來的楚然,從小就被當作祭品養著,每天都要遭受陰氣的侵襲,承受內心的恐懼。那些鬼魂想要尋找一個合適的肉身,當作替死鬼。
而謝然則是被培養成活人蠱,每天吃的東西都是毒,被關在一個大缸裡,裡麵全都是蠱蟲,五毒。
你有見過謝然的手臂嗎?我當初剛見到她的時候,她的雙臂全部都是密密麻麻,針眼一樣的小洞。蠱蟲,五毒會從她的肉裡鑽出來,針眼會被撐大,撕破她的皮和肉。
他們活的很痛苦,生不如死。
不,他們甚至不知道什麼是生,什麼是死,因為他們生來便是這樣的經曆。
我救出他們兩個的時候,楚然的三魂七魄被打散,一個本該是陽剛的男孩子,散發出來的卻是陰氣。
謝然中了蠱毒,蠱術,她自己就是一個蠱毒人,沒有自己的思維意識,隻是一具被操控的行屍走肉。
你覺得這些都是村子裡的人害的對嗎?不,是那些鬼魂要求村裡的人獻祭一個男嬰,培養一具活人蠱。
如果不按照要求,死的將會是整個村子的人。村子裡的人隻能犧牲他們。”
時逸辰在說到他自己的經曆時,我的心裡就很壓抑,瘮得慌,現在又聽到他說著關於謝然和楚然的遭遇,我心裡更加難受,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整個人都焦躁的不行。
“都過去了。謝然和楚然現在活的很好,隻是他們的身體再也長不大了,永遠都是當年被我救出來的模樣。不過,也算因禍得福吧。他們兩個人從小的經曆,讓他們可以更加快速的掌握禁忌道法和失傳的蠱毒,比普通的道士更加精通。”
時逸辰也坐了起來,在我身後輕聲安開口慰我。
“這算什麼福啊!他們明明可以不接觸這些,簡單快樂的成長!可他們卻……”
我後麵的話梗在喉嚨說不出來,一想到這些事就心疼的不行,就像是有無數根刺紮在心臟上一樣。
之前我中過毒,解毒的過程有多難忍多痛苦,我有切身的體會,更彆說是從小被當作活人蠱養大的謝然。
還有楚然的情況也是。
雖然我沒他那麼誇張,可是當初我剛認識閻玄墨的時候,中過冰魂鎖,僅僅七天而已,就快要被陰氣活生生的凍死,而他從出生那一刻開始,就一直被這樣折磨著,想死都死不掉。
難怪時逸辰如此極端,難怪謝然和楚然願意這般為他賣命。
我在說著時逸辰可怕極端,殘忍凶狠,說著謝然和楚然冥頑不靈,跟錯了主人的時候,從來沒有想過他們曾經也被這樣殘忍的對待。
時逸辰說對鬼魂的恨意,在心裡紮了根。
我似乎有那麼一點理解了。
但,儘管如此,我還是試圖勸他:“時逸辰,這個世界上的鬼魂分善惡。
當初那些惡鬼一定都是翟奎的手下,現在被他滅了,消失了。
而閻玄墨也努力了千年,他一直想要維護兩界和平,他坐鎮陰界,極力阻止鬼傷人的殘忍事情發生,
以後都會變好的。
你現在這樣對待鬼魂,和當初的翟奎有什麼區彆?”
這句話,之前刹遺就問過他。
那會時逸辰回答的是如此隨意,聽上去又言之有理,詭辯的讓刹遺當時無話可說。
我以為他這一次也會那麼說,但他依舊用那溫柔入水的聲音開口:“我全都知道。我知道自己和翟奎沒有區彆。他的極端來自野心,我的極端來自恨意。
我也知道這個世界上的鬼魂分善惡。
有讓人憎恨的,也有讓人喜歡的。比如閻燭陰,這個孩子很可愛。”
他的話讓我詫異,不由得睜大眼睛:“你知道,那為什麼還……”
“一芸,我知道,可我做不到。我的世界永遠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就像是活在陰陽縫隙,唯一的色彩就是彼岸花。
而在陽界,我唯一的色彩就是你。
這就是我的命,我擺脫不掉。
恨意扭曲了我的思想,吞噬了我原本的善良。
從我被歐子夜救出來的那一刻,我就不再是一個單純的人了。”
時逸辰再次從後麵抱住我,彎下腰,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似乎很累,閉上眼睛,氣息均勻的呼出。
他心裡有一麵明鏡,什麼都清楚,什麼都明白。
可他卻活在這麵明鏡背後的陰影裡,黑暗就像枷鎖,將他的雙腳牢牢捆綁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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