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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時不同往日。聞老先生，現在局勢焦灼容不得猶豫，本王那日有所冒犯，這才征得聞老先生的同意，實屬威脅，並非自願。聞老先生是聰明之人，如今，想必也意識到嚴重性。”
閻玄墨特地收斂了威嚴氣勢，但他言語之間卻又在時刻提醒著他的身份。
至於他所說的內容，應該是上次拿我生命威脅我爺爺的事。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爺爺重新抬腳，不為所動。
可他臉上已然透著凝重和複雜。
“本王隻提到了翟奎，彆忘記，還有一個組織首領。先前讓聞老先生調查石江和史雲路二人，可有進展？五大將之中，兩人被滅，一人重傷，待那組織首領重整旗鼓，與翟奎聯手殺來時，聞老先生可有應對措施？”
閻玄墨雲淡風輕的拋出兩個問題。
爺爺的身體僵在那裡，邁出去的腳步再次停下。
這回，他的眼底多了一抹猶疑。
我垂著眼簾，不由得攥緊拳頭。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這個道理，爺爺肯定比我更加清楚。
然而，就在我們這裡保持沉默，還在思索的時候，閻玄墨又不緊不慢的開口：“看來聞老先生內心依舊有所遲疑，既然如此，你若要帶著聞一芸離開，本王不再阻攔，即刻撤離安排在陽界的鬼官鬼吏。鳳青，隨本王離開。”
“嗯，玄墨，我們趕緊走吧，不要再把時間浪費在這爺孫倆的身上了。”
姬鳳青先前的囂張狂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屬於小女人的嬌嗔。
我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
從剛才，他提到我的時候，就是連名帶姓，卻對姬鳳青省去了姓氏，如此親昵的稱呼，當真有了新歡？
強行與我冥婚的是他，來占有我身心的是他，強行要我留在身邊的是他，而現在毫不留情的離開，依舊是他。
把我這裡當什麼了？
旅館？
還是覺得我是那種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
閻玄墨，之前的溫柔寵愛，如今的冷漠疏離，到底哪種才是真正的你？
我根本都看不透。
“慢著。”爺爺蒼老的聲音傳來，阻止閻玄墨的離開，帶著無奈和妥協，“老朽既然答應了你，便不會在這時候反悔。冥王，正如你當初所言，老朽，沒有選擇。”
“聞老先生既然想通，倒給本王省了不少麻煩。”閻玄墨的態度沒有絲毫改變，依舊是那不冷不淡的口吻，“本王會派鬼官保護聞一芸，以後應對危險，那就有勞聞老先生親自保護她了。”
爺爺皺起眉頭，轉過身朝他看去，頓了頓這才開口：“看來冥王是打算把一芸還給老朽了。”
我死死咬住嘴唇，剛才的摔傷，遠沒有心裡的疼痛厲害。
閻玄墨沒有回應爺爺的話。
所以，他是真的打算和我涇渭分明吧。
就連我遇到危險，也隻是讓其他鬼魂和我爺爺保護，他不打算保護我了。
心裡好悶，難受的要死。
讓我動了情，他卻能全身而退。
閻玄墨，你真的好狠心。
“這個死村已經沒有繼續調查的必要，那些消失的孩子早已被轉移，向家的人很快就會抵達，這村子將由警察接手。之後的動向，我會派人通知你。”
閻玄墨說完這番話後，身後兩個陰氣同時消失。
走了。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和我說過一句話，沒有看我一眼。
就像是毫不相乾的陌生人。
我把下嘴唇都咬破了，口腔裡傳來陣陣血腥味，掌心也有粘稠的液體出現，大概是指甲嵌入肉裡，弄出了血吧。
“唉……都是命啊。”
爺爺長歎一口氣，雙手背在身後，搖搖頭，步履蹣跚的朝墳墓那裡走去。
我感覺眼睛發酸，吸了吸鼻子跟上爺爺。
小土包下麵埋著這個村老人和嬰兒的屍骨，等到警察過來處理後，這些屍骨應該會有更好的安排。
這個村子的事並沒有結束，下一步，應該就是去調查那些消失的孩子們了。
“咯咯咯……”
靜謐的夜晚傳來豆豆的笑聲。
儘管我知道是它，但還是忍不住一陣顫栗。
“你們沒有離開嗎？”
爺爺朝聲源出望去。
村長抱著豆豆站在不遠處，笑著和我們做告彆：“村裡來了許多鬼差，馬上就安排我們去看望兒子和女兒了，臨走前，我帶豆豆來道謝。”
“咿咿呀……”
豆豆在村長的懷裡咿咿呀呀的笑著，它還很小，但似乎知道即將與我們告彆，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揮動著。
話音落下後，村長和豆豆便化作一陣陰氣離開了。
我愣愣的看著那個方向，腦海裡浮現出豆豆可愛的模樣。
“爺爺，的確有過人類懷上鬼魂孩子的事吧？”我毫無意識的問了出來。
“鬼胎嗎，的確有。”爺爺一邊撒冥幣，一邊和我嘮嗑，並未多想。
“聽說鬼胎很難懷上？”
“當然。人鬼殊途，陰陽對立，而且一旦懷上鬼胎，是非常危險的。”
“會發生什麼？”
“鬼胎的陰氣會影響人類的陽氣，身體虛弱，並且分娩的時候，是要用十年壽命去換的。不難產也就罷了，一旦難產，你想啊，普通的胎兒遇到難產，母體十有八九是死亡，如果鬼胎難產，不僅要死亡，魂魄都會被鬼胎反噬。什麼保大保小這種事，也彆想了，鬼胎的力量會消耗母體，到時候沒得選，將會是用母體的消亡換取鬼胎的存在。”
聽爺爺這麼一說，頓時覺得懷鬼胎是件很危險，很可怕的事。
簡直就是用女人的生命去賭。
閻玄墨如果知道要個孩子會這麼危險，他還會想讓我生個孩子嗎？
話說，如果我注定有一天會因為陰陽縫隙的事而死亡，那在我死之前，給閻玄墨留下個孩子，好像也挺不錯的。
想到這裡的時候，我的心忽然沉了下去，自嘲的笑笑。
在想什麼呢，我和閻玄墨不可能了。
我要離開他，而他的態度也那麼明顯。
彆說懷孕了，他連麵都不想見我。
“一芸，我們也該離開了。易海的車在村外麵等著我們。”
爺爺替村裡的屍骨撒完紙錢後，帶我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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