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回答千刀的話。
周輕言好不容易把人扶了起來,於大姐婉拒了周輕言邀她留下來吃午膳的提議,然後匆匆離開了。
阿福出來八卦,周輕言隨口說了一句:“薛二把於大姐抓走威脅我,是公子救了她,她來感謝的。”
剛走了兩步突然發覺不對,周輕言一拍腦門,有些後知後覺的記起這件事兒根本就沒給阿福透露過。
所以現在陡然得知這一消息,阿福直接震驚了。
“你說什麼?!”
“周姐,你說了啥?我沒聽錯吧?那薛二和秦府的事件與你有關?!”
怪不得昨日去公堂的時候他無意間看到周輕言臉色很奇怪,敢情是和她有關!
周輕言恨不得倒退回剛才讓自己閉上嘴。
“噓,你小聲點。”
“這件事兒本來不打算說的,現在都結束了。你彆大聲嚷嚷得來寶和五丫都知道了。”
阿福立刻捂住嘴,一臉聽到八卦的興奮,緊跟著她進了灶房。
他們前腳剛進去,後腳石榴就跟了進來。
阿福的聲音戛然而止。
石榴抿了抿唇,“剛才聽到聲音了,姑娘你和秦家的事情有關。”
周輕言:“……”
都怪阿福這個大嗓門。
周輕言瞪了眼人,看向外麵,“來寶和五丫在哪兒?”
“他們在屋子裡練字兒呢,沒聽到。”石榴答了一聲,坐在了一邊矮凳上,這幅架勢明顯是不打算走了。
周輕言無言了片刻,開始一五一十的把這件事兒當八卦說了出來。
她沒進李府之前的那些事兒阿福不知道,還以為周輕言隻是活不下去的鄉下姑娘帶著弟弟妹妹來城裡謀生呢。
誰知道她之前的遭遇這麼精彩。
阿福一副當著八卦聽的模樣倒是讓周輕言哭笑不得,也沒那麼抗拒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了。
期間種種聽得兩人時而皺眉時而憤怒,讓周輕言都不由得懷疑自己有說書的本事了。
周輕言:“……”
“好了,就是這麼回事兒。”
阿福聽的意猶未儘,甚至還鼓掌稱好:“精彩,實在太精彩了。”
周輕言嘴角抽抽沒理他,倒是石榴感歎了一句:“姑娘以前竟然還在集市賣過吃食……好厲害。”
至於在集市賣東西這一段周輕言根本沒打算說的,偏偏阿福問東問西,什麼都要問幾句,反而把她之前的事情打聽了個七七八八。
除了周家那群奇葩家人之外,周輕言大概把前兩月的事情全說了。
“周姐,你以前也太辛苦了。不過幸好遇到了公子,若不是進了李府你還得在酒樓辛苦的做工,那日子哪兒是人過的。”
石榴忍不住反駁:“憑姑娘的這雙手藝在哪裡都能活。”
“這倒也是,周姐你那手廚藝太厲害了,要不是我跟著公子,都想直接拜師求學了。”
阿福調侃了幾句,氣氛變得歡快起來,周輕言搖了搖頭,“你若是把之前教給你的菜都學會了,夠你這輩子有門手藝活下去了,哪怕日後被趕出李府也能活的很好。”
阿福哇哇大叫:“姑娘你這是詛咒我啊!我怎麼可能被趕出府,我可是老夫人派給公子的,從小跟著公子長大,感情不是一般的人能比的。千刀千劍都沒我待在公子身邊的時日長。”
周輕言眉梢微動,“哦?你還從小跟著公子的呢?怪不得我看公子待你的態度也很深厚。”
阿福正想炫耀幾句什麼,突然想到公子那日夜裡和麵前女子單獨私會的場景,話到嘴邊轉了個彎,“日後你就知道了,周姐我看好你。”
??
周輕言沒明白他在說什麼。
這件事徹底結束是在五日後,哪怕秦家父女當時沒承認罪行,這幾日不知道經曆了什麼,已經在罪書上簽字畫押了,至於薛二,私售粗鹽的消息一經傳出迅速掀起軒然大波。
秦昌秦芳華父女被斬首,薛二還被關在大牢裡多留了兩日,直到兩日後他坐著囚車前往刑場,在眾多人的注視下被砍掉了腦袋。
去瞧了熱鬨的阿福一進院子就開始嚷嚷,詳細描述了一遍薛二被斬首的情形,又私下問了周輕言什麼感受。
她什麼感受?
周輕言隻能說完全沒想到。
這個朝代律法森嚴,私販粗鹽能被斬首示眾,殺人也會被斬首,和周輕言所接受的教育不同。
不過好在她心裡早就有了準備,不會再像頭一次那般深受震撼。
“他們罪有應得。”
阿福讚同她的話:“可不就是罪有應得。殺了不少人呢,其中又有多少平民百姓,無辜受害者?按我說就該殺。不過我去瞧的時候沒敢睜眼,那場麵太嚇人了,隻看到滿地的血然後我就跑回來了。”
周輕言鬆了口氣,她還真以為阿福把斬首的經過全都看了去,沒想到這小子剛才給其他人吹噓的那些都是他編出來的。
還說什麼脖子齊根斷掉,血噴了出來……
周輕言聽了一耳朵都覺得毛骨悚然,那一刻看到阿福麵不改色的樣子還覺得他內心強大又變態。
還好,這小子沒那麼大的膽子。
“你這是什麼表情?我就是騙騙他們,你沒瞧見,我剛說出去石榴看我的眼神就變了,好像我是那個殺人犯似的。”
阿福後悔的摸了摸鼻子,早知道就不誇誇其談胡編亂造了。
周輕言麵無表情地收回目光,“把盤子拿出去洗了,菜端進來。”
“……哦。”
晚膳之後周輕言被叫到了書房。
“知道了?”
她點點頭,“聽說了。外麵傳聞挺多的。”
“嗯,我叫你過來是為了另一件事兒。”
周輕言疑惑看向他。
李巍把一碟冊子展開,朝著她招手:“你過來瞧瞧。”
周輕言慢步過去,看到書冊上寫著好幾家店鋪。
“這是?”
“這是主街上的鋪子,下月會租賃出去,這家,在青龍街,四方交彙處,位置最好。”
李巍點了點其中的一家鋪子,“你說賃下來如何?”
周輕言輕吸了口氣,“公子的意思是讓我賃下來?”
李巍笑著點了點頭。
周輕言聽到自己嗓音乾澀的詢問:“……多少銀子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