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什麼?該說什麼?難不成要說老掉牙的“許久未見,彆來無恙”?
就在藍臻臻遐想時其臉色是愈來愈差,沒多久她就感到胸悶氣短腦袋要爆炸。
瑪爾納先行動,他伸出手來,森綠色的光圈便向藍臻臻環去。
他出生於古老醫藥家族,其精神力和技能便是治愈。
一旁的柯林見此,轉身就從吧台上端來了藍星普通人類可喝水:“黛西。”他喚著藍臻臻的彆名說。
現在進入太空了,她的精神力和技能全被清除,以目前普通藍星人身體是無法抵禦太空壓強。
瑪爾納的聲音裡帶著急切關懷和溫柔:“雛菊小姐,你還有哪裡難受的地方嗎?”
他自然地接過柯林端來的水杯,然後將杯口遞到daisy的嘴邊。
水喝下,藍臻臻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受了,可她不說話。
就見氣氛逐漸冰凍時,柯林不知從哪變出了一朵花。他眉間帶著融化了雪的溫暖:“黛西,歡迎回來。”
緊隨其後的是他向前一步擁抱。
瑪爾納見此,立即把他撥到一邊,在柯林要發作前,他說:“你的身體回歸到你本先的藍星普通人,而這裡不是藍星,剛剛柯林觸碰你時可有什麼大礙?”
柯林氣樂:“瑪爾納!”
剛接到人時他說力道要控好,接到了人後又將水杯給搶走,還一副溫柔體貼無比關心茶言茶語獻殷勤樣!
久久沒有說話的藍臻臻此時抬眸:“你們。”
“不怨我嗎?”這話實在是太矯情了,可她隻能說出這句來。
當初,她把他們玩轉得不像樣——以為是天地可見的真情,實則是欺騙和利用。
此一言,空氣凝固。
怨,怎麼可能不怨?說走就走,說離開就離開,說不要感情就不要,還說“這隻是遊戲”,沒心,完全沒心!但,現在回來了,不是嗎?
雖然是強製帶回,可怎麼不算是一種回來?
至於被擺了一道,那隻能說不愧是daisy,也就隻有她能讓我們被算計。
柯林在思考如何回答的時候瑪爾納先發言:“雛菊小姐,我愛你。”
瑪爾納眼眸底下的情愫在這漫長等待終於重逢時,無可遮掩。
他俯下了身子,這便是與床上的藍臻臻平視,而其目光,既是溫柔,也是堅定。
柯林見瑪爾納這般回答,他急忙說出自己的答案:“黛西,我們是愛人,既如此,就是要無條件信任。”
飛船還在繼續前行,此時,是到達魔法世界。
這裡的建築偏西幻,但整體上和藍星的現代社會無異。日月星辰,雨露花草,藍星所有的,這裡都有。
這時,飛船向下滑行了。在一寬闊草坪上,它降落。
草坪後方,是一片打理得井井有條莊園。
推開艙門,藍臻臻看見了朵姆雷婭。
一襲藍色長裙襯得她優雅知性大方,波浪如海藻般金色卷發,碧色眸子裡是溫柔,脖頸上的是九年前她親手製作的星月項鏈。
朵姆在陽光下笑容明媚:“歡迎回家,我親愛的小鯊魚。”
刹那間,藍臻臻想哭。
她跑得急匆匆的,這就使得她是撲入朵姆雷婭的懷裡。
“小鯊魚怎麼哭了?”朵姆雷婭將藍臻臻完全攬入懷裡,她輕拍她的後背說,“鯊魚哭了就是小醜魚,不哭,好不好?”
少時一場災難奪去至親,她在一個人的生活下逐漸心麻木冷淡,冷淡到幾乎是不近人情,到了魔法世界後,有了他們後,她的心漸漸地有了溫度,也逐漸地感悟到為人的喜怒哀悲情緒。
朵姆雷婭伸出手,指腹輕輕試掉藍臻臻的眼淚:“多年未見,小鯊魚變得比以前感性多了,居然會落淚。”她在打趣著她。
藍臻臻:“雷婭姐姐,我好想你。”
說到這裡的時候,她轉身麵向了瑪爾納和柯林:“好久不見,各位彆來無恙。”
越純樸的話越能體現萬千心情,藍臻臻用了自己一開始猶豫不決的話。
“但是,我現在有點怵西瓦斯特他們三個,如果我。”她停止說話了。
對於daisy的顧慮,瑪爾納和柯林是秒懂。
九年前的事,她真狠狠地讓他們栽了個大跟頭,其中,最為狠的是西瓦斯特。
訂婚典禮上,她不但憑空消失還給第一家族及其他家族勢力狠狠重創——炸毀監獄釋放最凶殘的罪犯和搗毀嘔心瀝血的生物武器庫,擾亂魔法世界金融秩序及破壞巫族預言的天降旨意。
那時的所有人都說她不是真心實意對待感情而是蓄謀接近然後借助信任來獲取機密並摧毀魔法世界建立許久的牢不可破秩序。
朵姆雷婭:“我可以幫助你不和他們見麵。”
藍臻臻搖了搖頭,“我想承擔我的責任,不管他們願不願意,我至少要先說一句對不起。”
“當然,你們也是,對不起,請原諒我當初的銷聲匿跡。”話說完她向他們鞠了一躬。
九年前藍臻臻任務成功即返回自己的原世界,然而在這裡的人卻以為她是死了,尤其是西瓦斯特。
他一直以為是自己對daisy下達了全麵通緝令才逼迫她走上絕境。
莊園偌大,曲曲折折,左拐右拐他們終於到了城堡裡,然而剛到,就見這樣的景象:
巴羅夫強迫症再現,嚴格將每個慶祝裝飾品都標線對齊,瑞恩則是在切盤擺水果擺花。
再往裡一望,西瓦斯特則是在做飯。
今日無事無會議,除了藍臻臻被敲暈帶回沒時間修飾自己隻能穿常服,其餘的皆濃重妝飾自己,而他們這樣做的目的僅一個:博藍臻臻一悅。
“咳咳。”柯林咳了一嗓子。
這一動靜下,巴羅夫先說話:“做飯的聲音小點,我知道你口口聲聲說絕不原諒藍臻臻結果一知道她要回來連忙做她喜歡的菜來獻殷勤,但請不要打擾我的工作!”
廚房裡炒菜的西瓦斯特:“我還想說是你故意發出噪音來破壞我的準備。”
看著就像一幅名貴畫似的正在藝術創作切水果的白發紫眸人皺眉冷聲說:“都閉嘴,誰都不要打擾我為小貝殼的精心雕刻。”
柯林:“……”好啊,表麵和我說絕不原諒黛西,結果私底下都在偷偷準備。
瑪爾納:“……”神經病。
朵姆雷婭:“……”無語。
藍臻臻探頭探腦帶著好奇:“那個,你們都是在為我做準備的嗎?”
她的一句話下,那三位一直沉浸於自己世界裡的人猛地抬頭,隨後是呆滯。
“你,你,你怎麼那麼快就回來了?”瑞恩·蘭伯特頓時慌張起來。
他想藏住什麼,可越藏,就越被發現。
瑞恩從事音樂,按道理應該對美術雕刻不擅長,然而他所雕刻的小貝殼卻活靈活現。
藍臻臻:“好久不見,我的……音樂家?”她伸出手了。
三秒後,她的手被握住了。
瑞恩·蘭伯特:“好久不見。”聲音裡帶著自己都無法控製的感情說。
也許不該就這樣放過、原諒的,畢竟她是個徹頭徹尾的感情騙子,可是她回來了,不是嗎?
她回來了,那就不算欺騙。
巴羅夫見此,走來:“我呢?你就沒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大概是因為有一半藍星的還是同藍臻臻一個國度的血,所以比起其他人那花裡胡哨顏色,他則是黑發墨眸。
當然,他終歸是魔法世界的人,所以一旦他使用精神力或其他技能什麼的,眸子便為暗紅火焰色。
藍臻臻:“你願意與我握手言和嗎?”
巴羅夫:“下不為例,還有,謝謝你能回來。”他微笑著。
她不是魔法世界的人,她是藍星人,在藍星世界裡,她有她自己的生活,於是這裡沒任何一個人敢賭她會來魔法世界。
不來,可以強製帶走。他們便籌謀打開星域鏈然後跨星域來到藍星敲暈帶走藍臻臻,但她在未到魔法世界裡就蘇醒。
那時,如果她說一句掉頭,不管是柯林還是瑪爾納,都會答應——不答應對daisy也是無所謂,她會開飛船,而且,她向來說到做到。
巴羅夫和daisy的對視後的相視一笑全落入身後廚房裡的西瓦斯特眼裡,他握緊了拳頭,過會兒又落寞鬆下。
西瓦斯特和朵姆雷婭同出於亞當家族,他毋庸置疑地和她一樣,雪白皮膚,金發碧眼。
這裡是再重逢的歡愉,另一處,是一人的孤落。
藍臻臻瞧著廚房裡的人,心中有了想法。
“哢嗒”一聲,燃灶關閉,最後一道菜結束。
就在西瓦斯特要轉身的時候,腰間出現了手。
刹那間,他身形僵硬。
藍臻臻不言語什麼,隻默默地在背後一點一點地環抱緊他的腰。
廚房外的人瞥見這裡的景,他們不約而同地不做打擾——daisy的確要和西瓦斯特好好談談,畢竟她傷得最深的人就是他。
許久後,西瓦斯特低頭悶悶說:“你還要抱我多久?你再抱,”他話說不完了,因為藍臻臻截斷。
“讓我再抱抱,好不好?”
本想要拉開她的手的人,又為愣住,這一愣,就是手無處擺放懸在半空中。
雖隔著一層衣物,但就感受到了是鮮活生命的有觸感溫度、不再虛幻是可以觸碰的實體。西瓦斯特·亞當抿了抿嘴說:“你再抱我,剛出鍋的菜也要變涼。”聲音是嚴肅。
聽此,藍臻臻落寞放手。
可在下一秒,她的手被麵前人給緊緊地十指相扣。
西瓦斯特轉身摟住藍臻臻,是緊緊地、深怕下一秒眼前人又再度成為虛幻的摟住:“臻臻,你想抱我多久就抱多久。”
千言萬語在這九年漫長歲月裡積澱成無言濃酒,遇到日夜思念的人後終於可以吐露,他親了親朝思暮想的人的臉頰:“世界燦爛,歡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