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敲門聲。
周維然右手舉著托盤,站門外等了會兒。
很好,沒動靜。
他從口袋裡掏出鑰匙,熟練地插入鎖孔,開門。
昏暗的房間裡,少女還在睡大覺,整個人埋在灰色的被子裡,就露出一顆腦袋,睡得安靜乖巧。
周維然把溫水和小餅乾放到一旁,借著光線看了一陣,就如那隻孔雀所說的一樣,像個小天使。
但是下一秒,他露出了惡魔的笑容。
“起床!”
猛地掀開被子,眼前的畫麵讓他不曾料到。
他妹睡覺不穿褲子!
少女挺翹的圓臀包裹在蕾絲內褲裡,兩條腿在黑色被單的映襯下,白的惑人。
被點穴似的呆立幾秒後,他反應過來,陰著臉,把她整個人卷了起來,連同被子一起,準備丟回隔壁房間。
盛夏裡被他鬨醒,像春卷一樣被裹起來,在被子裡蛄蛹,“周維然,一大早你搞什麼?”
她還沒睡醒,聲音軟乎乎的,小臉露在外麵,看起來一隻手就能控製住。
“時間到了,你收拾一下,我在外麵等你。”
周維然聲音暗啞,眼神火熱,轉身回了自己房間,去浴室滅火。
“神經病吧……”
盛夏裡看了眼牆上的鐘,剛過七點。天哪,美好的周末,真的要去跑步嗎?
眼睛又要合上了,忽然之間,周維然一大早就把她裹成蟬蛹,並丟回房間的畫麵再次浮現出來。
要是睡下了,不知道又要對她發什麼意料不到的神經。
啊!好煩!
盛夏裡掙紮著坐起來,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掙脫被子。
咦,她褲子呢。
抬頭望天花板,想起來了,昨晚太熱,迷迷糊糊中把胸罩和褲子都脫了。被子裹這麼嚴實,周維然應該沒看到吧。
她確信地點了點頭。
磨磨唧唧收拾完下樓,周維然站在廚房裡喝水,竟然也沒催她。
天氣涼了,盛夏裡穿了套淡綠色的運動服,拉鏈拉到頂端,露出素麵朝天的一張臉,格外青澀,沒什麼精神,垂著眼皮看他。
周維然感覺火又上來了,做了個深呼吸,“喝點水,準備出去。”
“哦。”
盛夏裡沒睡好,反應神經都是麻的,換上鞋後,跟著出門。
彆墅區夠大,環境幽雅,有樹有山還有湖,足夠他們跑一早上了。
盛夏裡沒十分鐘就累得手撐膝蓋,“歇一歇。”
“……這才多久。”周維然看了看手表,“堅持一下,再跑二十分鐘。”
“我不去了。”盛夏裡坐在路邊長椅,不想動彈。
“顧棲風應該也晨跑吧。”
“……你又威脅我!”
盛夏裡在長椅上和他對視,不一會兒敗下陣來,頹廢道:“來了。”
嗚嗚,棲風,快來帶她回家。
拖拖拉拉跑了半小時,盛夏裡仿佛又回到了又餓又累還不準回家的小時候。
“累死我了。”
她一下蹲在地上,頭發撩到耳後,兩頰跟鼻子被吹得通紅,一雙杏眼哀怨地盯著始作俑者。
周維然破天荒地產生一絲罪惡感,這點路對他來說跟熱身差不多,沒想到盛夏裡體力這麼差,摸摸鼻子:“那你慢慢晃過來吧,我先去前麵等你,就那棵樹下。”
他指了指遠處的參天大樹,盛夏裡點點頭,很快,男人的身影就消失了。
好想回家,可是,他們家住的幾棟來著?完全沒記住。
她又蹲了會兒,這時,一陣近在咫尺的喘息聲令她猛然間回過神。
抬頭一看,對上一張布滿白色毛發的狗臉,吐著大舌頭,嘴角在微笑。
“啊!”
盛夏裡嚇了一跳,一屁股跌坐在地,雙手撐在後麵,驚恐地縮著肩膀。
她還沒從清晨的疲憊中緩過來,就被突然之間出現的薩摩耶打亂心神。
盛夏裡一雙大眼睛隱隱含淚,從白色薩摩耶的頸圈向上看去。
狗狗是被人牽著的。
“抱歉,沒拉住他。”
那是一個有著深棕色頭發的年輕男生,皮膚白皙,眼睛如平靜的湖麵一樣溫和、碧藍。
是個混血,麵容深邃、鼻梁高挺,看得出來年紀不大,高高瘦瘦的,朝她伸出一隻手,“嚇到你了?”
盛夏裡驚魂未定,被對方的美貌吸引了一秒,隨後移開視線,自己站了起來。
可隨即眼前一片暈眩,她沒吃早飯,低血糖。又由於長久蹲姿造成腿麻,等她恢複意識,自己已經趴在了對方臂彎,自己兩隻冰涼的手都緊緊抓著對方。
她連忙鬆手,退到一旁,薩摩耶還在抬頭看她,快樂吐舌,尾巴在身後搖晃。
男生因她明顯的抵觸而流露出一絲失落,“第一次見你,是新搬來的住戶嗎?”
“嗯。”
盛夏裡再次看向他,發現男生右耳上掛著一副白色耳機,尺寸大於多數耳機,幾乎有耳朵一半大小了。
他露出一個讓人難以抵擋的純淨笑容,“我叫左陸。”
“左鹿?”
盛夏裡微微睜大眼睛,好可愛的名字,很符合他。
“陸地的陸。”
他解釋了一下,然後滿含期待地看向她,等待交換姓名,同時側了側右耳。
盛夏裡也報了自己名字,雖然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在晨跑的時候和一個陌生人交換姓名。
“好,我記住了。”左陸笑起來很有感染力,碧藍色的眼睛清澈明亮,又十分深情。
盛夏裡視而不見,“那我先走了。”
她伸手想要拜拜,左陸說:“等一下。”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糖,放在手心,遞給她,“要是還頭暈,可以含一下。”
大白兔奶糖。盛夏裡覺得自己要是不接受的話,他的笑容又會從臉上消失。
“謝謝。”
她放進了口袋,沒有立即拆開,眼神已經朝著前麵的參天大樹看去,想要離去的心已經昭然若揭。
左陸抿了抿唇,並未與她擦身而過,“剛才走過來的時候,看見了維然哥,你是他新來的妹妹嗎?”
從剛認識的陌生人口中聽到周維然的名字,盛夏裡麵露詫異,“對,你們認識?”
“他是我哥的朋友。”左陸一臉認真,“不知道你有沒有見過,梁濯,開跑車的那位。”
盛夏裡彎了彎眼睛,在早晨八點的涼風中勾起嘴角,“見過啦,就在上周。”
左陸也跟著笑,眼睛彎起一道藍色的湖泊,“終於看你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