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屏幕中,那個黑瘦的男角色一個掃腿,把女角色遠遠踢落在地,屏幕上跳出了“k.o”兩個大字。
然而人群中卻沒人喝彩。
男人胖揍女人在東京是一件十分丟臉的事,就算被揍的女人強壯到能徒手拆卸挖掘機也是一樣。
有圍觀群眾鄙夷瞥了高木警官一眼:“你這警察真是……”
話到一半,他看到高木的遊戲屏幕,忽然怔住:“你怎麼輸了?!”
目暮警部一怔,定睛細看,才發現高木警官的屏幕上赫然是慘敗的頁麵,反倒朱蒂那邊是一個大大的“you!”,還附贈了酷炫的金光特效。
朱蒂站起身放下頭盔,舒坦地呼出一口氣:打的真爽!要是江夏的角色也能被她這麼揍一頓就好了,這樣這個不服輸的高中生一定會天天纏著她重打,打到朱蒂被他的相關情報淹沒了為止。
直到這時,眾人才陸續回過神,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那個男警察選的是女角色,那個外國女人選的是男角色?!”
高木警官歎了一口氣,悄悄為自己挽回風評:“是的,我一直放鬆坐在座位上,沒有進行過任何動作。”
江夏點了點頭:“人有時會受慣性思維影響,做出一些錯誤的判斷。比如死者號稱‘米町的凱撒’,平時也隻用‘凱撒’這個角色比鬥,而誌水先生的外號是‘杯戶町的盧卡斯’,更愛用‘盧卡斯’這個角色。
“所以之前比賽開始,大屏幕上分彆出現‘凱撒’和‘盧卡斯’,熟知兩人的圍觀群眾就會以為死者選擇了凱撒,另一方選擇了盧卡斯。
“這樣一來,當看到凱撒暴揍盧卡斯的時候,人們就會以為是死者在毆打對手——但真實情況其實正好相反,這一場比賽,他們兩人互換了角色。死者用的是一直挨揍的盧卡斯,另一方用的則是打出了那一套連招的凱撒。”
目暮警部終於聽懂了:“也就是說,死者在比賽開始之前,就已經被毒死了?”
江夏點了點頭:“這台機器不僅能通過玩家的動作操控角色,也能反過來讓角色受到的攻擊反饋到玩家身上。當玩家處於全身放鬆的狀態的時候,角色一旦挨揍,玩家的四肢就也會被機器帶動,呈現細微的移動——隻要不一直盯著死者看,在當時的情況下,很難有人發現他已經死了。
“所以流程大概是,誌水先生在比賽開始前,特意去找死者搭話。也就是那個時候,他把事先準備好的毒針刺進了死者體內。
“在死者垂死掙紮的時候,誌水先生結束了當前這盤遊戲,用死者的機器選擇了‘盧卡斯’這個角色。
“之後他隻要再去另一台機器選擇凱撒,就能完成這場角色的對調。
“比賽快要結束的時候,凶手操控的‘凱撒’忽然呆立不動,一方麵是為了營造‘死者是在遊戲途中被刺殺的’這種假象,另一方麵也是為了打出平局。
“平局時,雙方的遊戲屏幕都會跳出‘draw’這種提示,屏幕也會變暗顯示gaover,然後自動退出遊戲,兩邊的屏幕差彆很小。
“但如果他打贏或者打輸,結算界麵一邊是黯淡的‘youlose’,另一邊是高調的‘you’,會很容易露出馬腳——就像剛才高木警官被彆人發現了一樣。”
這樣一切就忽然解釋的通了。
一道道目光凝聚在了誌水高保身上。
誌水高保沒想到自己精心構思的計謀竟然就這麼暴露了,他呆滯片刻,忽然想起自己還沒有輸:“凶器……你們沒有凶器,也沒有證據,這是汙蔑!”目暮警官:“所以我們現在能搜伱的身了嗎?”
誌水高保一下挺起腰來,自信全都回來了:“哼,隨便搜,不過要是什麼都找不到,我可不會善罷甘休——你們就等著被起訴吧。”
目暮警部被他剛得又不自信了,他轉過頭,悄悄看向江夏:“江夏老弟,這……”
江夏:“可以搜身。”
誌水高保露出勝券在握的微笑。
江夏:“不過不是搜他,而是搜旁邊那位卷發店員。”
卷發工作人員:“?!”
他茫然片刻,大聲辯解:“我不是他的同夥,我是清白的!”
江夏歎氣:“你確實不知情,但凶手也確實用你藏匿了凶器。”
“凶器?”卷發工作人員覺得自己冤枉死了,“我真的沒有!”
江夏:“那你往前走兩步。”
卷發工作人員怔了怔,遲疑地按他所說,往前走了兩步。因為太過緊張,他的手腳有些僵硬,幾乎順拐。
目暮警部看得滿頭霧水:“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把凶器藏進了腋窩,所以不敢正常擺手,就走出了這種奇怪的姿勢?”
卷發工作人員恨不得脫衣以證清白:“我都說了我沒藏凶器!”
朱蒂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插話:“這位店員走動的時候,地上總有哢嚓哢嚓的聲音呢。他是穿了什麼趕潮流的釘子鞋嗎?”
眾人一怔,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事情好像的確是這樣。
卷發店員回過神,立刻跳著腳去看自己的腳底。這麼一翻麵他才發現——自己鞋底凹進去的地方,不巧卡了一塊東西。
江夏看了看凶手:“誌水先生行凶過後,把毒針插進一支吸到一半的香煙裡。然後把那枚香煙用口香粘在了錫箔包裝紙上麵。
“之後他就假裝掉了打火機,趁撿東西的時候,讓那張錫箔紙的口香向上,把它放到大屏幕前。做完這一切,他就坐到另一台機器上開始了比賽。
“大屏幕上開始轉播畫麵,眾人圍了過去,而在這片混亂當中,走到最前線圍觀的店員先生,正好踩到了那張藏了毒針的錫箔紙。
“煙卷被刻意掏空之後,就算粘到鞋底也不會太過硌腳,換個粗心大意的人,可能根本察覺不到。
“就算換個細心的人,也隻會在看到鞋底粘著的東西以後罵一聲‘沒素質’,然後把它當做普通垃圾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