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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見裕也給出的方案是:隔斷江夏和外界的交流,並突然把他帶去隨機地點,離東京遠一些,遠到江夏沒有認識的人,也無法提前布置任何可能的陷阱。
然後在這種情況下,看看江夏到底會不會像之前一樣碰上案件。
……聽到這個建議的時候,安室透腦中閃過的第一個想法就是——
離譜。
但是事後再想,竟然越想越覺得,很有道理。
……這似乎是當前的無數種方案中,操作最簡單、可行性最高、也最能得到明確結論的那一個,而且對各方的傷害也都不大——他完全可以把這趟出行,包裝成一個來自組織的機密任務,合理地收走江夏的通訊工具,這樣就算懷疑錯了,江夏應該也不會多想。
而今天,就是說走就走的一天。
安室透進到事務所,看著江夏,措了措辭,正想開口。
但這時,大門被哐當推開,有個魁梧的男人火急火燎地衝了進來。
安室透:“……”
他默默看了一眼來人,暫時把話咽了回去。
同時轉頭看向偵探事務所的大門,有點後悔地想,剛才進來的時候,應該先掛個“休業”的牌子,或者把卷簾門放下來……以前“休業”牌經常掛,這套操作他很熟練,但自從江夏來了之後,那塊牌子就沒怎麼用過,現在更是不知被扔到哪個角落了——江夏隻要人在事務所,就幾乎來者不拒,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客人。
這麼勤奮的年輕人,真不希望他是組織的乾部啊……
江夏看了看安室透,又看了看焦急的客人,麵露猶豫。
安室透想起自己目前還什麼都沒說、江夏不會察覺到那個“說走就走”的計劃,於是朝江夏點了一下頭,示意他先去接待客人,自己則習慣性地轉身去泡茶。
——如果現在硬讓江夏不理客人、關門跟自己走,那萬一江夏真的是烏佐,而這個客人又正好是和烏佐有聯係的某個人,把江夏被帶走的事傳出去,烏佐的部下或許會借機做出應對。這樣一來,安室透路上就要防備可能存在的跟蹤,和烏佐的部下放出的煙霧彈,變數太多。
還不如稍微等一等,等周圍沒人了再開始計劃。這樣更加穩妥。
嘶,怎麼感覺自己像一個鬼鬼祟祟的綁匪……
安室透的思維短暫岔開了一瞬間,很快又轉回正事。
——剛才登門的這位客人,從衣著、手表等等來看,似乎是個富人,有些社會地位。
換句話說,是一個有資格被組織暗殺的人。
……這正好也是一次不錯的觀察機會。
——雖然已經決定了要試試風見裕也那個“說走就走”方案。但安室透一直以來的行為模式,還是讓他本能地想要逃避這種聽上去就很不嚴謹的玄學實驗方法,並且更傾向於實地觀察、親眼看看情況、找出破綻——就像現在這樣。
思索的時候,壺裡的水已經沸騰。
安室透回過神,熟練地關上開關。
然後盯著茶杯一怔。
……他怎麼又在給江夏打下手。
這個事務所是“安室偵探事務所”沒錯吧。
……算了,既然是自己的事務所,自己乾點活也是應該的,服務業就是要服務客人,這不是在給員工當員工,隻是在體現服務精神。
安室透幽幽歎了一口氣,泡好茶端上桌。然後趁客戶沒注意,自己也拿了一杯,坐在一邊旁聽詳情,暗中觀察。
客人體型魁梧,穿著一身棕色定製西裝,留著一把凶悍的圈嘴胡。
他看了一眼被和紅茶一起遞過來的委托登記簿,隨手寫上名字。
下麵的委托緣由等等則都空著。
客人扔下筆,焦急地說:“我來找你們,是因為我最近在被人追殺——我想讓你們找出那個殺手,告訴他趕緊停手!”
安室透:“……?”
被人盯上並試圖暗殺,這種事倒是不算稀奇,畢竟有仇家的人實在很多……但這個名字寫著“潮文造”的客人,用詞卻很奇怪。
“找出那個殺手”、“告訴他停手”……
他怎麼知道不是仇殺,而是被職業的殺手盯上了?而且,既然這麼明確地知道自己正在被追殺,說明殺手應該已經動過手了,這種時候,不是應該先考慮報警麼……
雖然心裡疑問不少,但安室透還記得自己留在這旁聽委托的主要目的——觀察江夏。
他捧著茶杯,沒有出聲。
旁邊,江夏似乎也留意到了話裡的異常,問得頗為直接:“告訴他停手,他就真的會停?你和那個殺手認識?”
潮文造歎了一口氣,又摸出手帕擦了擦汗:“五天前,我去體檢的時候,胃潰瘍被誤診為胃癌晚期。我不想在病床上等死,一時衝動,就雇了那個有名的‘銀狐’來殺自己。
“誰知道等交完定金,那個混蛋醫生竟然說他看錯了……
“我想聯係銀狐停手,誰知用之前的方法卻一直聯係不上。我查找其他聯係方法時,又難免看到了一些關於他的報道——那實在是一個很危險的人,我越看越坐不住,聽說偵探很擅長找人,隻能來找你試試。”
江夏若有所思地點頭:“聽說‘銀狐’為了避免泄露信息,接單以後,都會像閉關一樣斷絕各種非必要的聯係,是個很敬業的殺手——也難怪你一直找不到他。”
安室透聞言看了江夏一眼。敬業?竟然對殺手用褒義詞,被組織荼毒久了,思維到底還是和同齡人不太一樣……
正想著,他眼角餘光一晃,忽然感覺百米外的大樓窗口,似乎閃過一道反光。
“……”那邊有人?
……狙擊槍?
……
江夏看到委托人的名字的時候,就已經從記憶庫中,回想起了這位案件相關人的信息,並意識到這一次有鬼和殺氣可以撿。
所以他對這個客戶的態度頗為友善,同時也因為想起一些事,餘光向窗外瞥去。
剛模糊確定了狙擊手的位置,一旁的安室透忽然起身——他以快到看不清的速度欺近,按著江夏往旁邊一推,途中順手拉了一把那個客人。
厚重的沙發被撞歪了一個角度,三個人同步摔到了視覺死角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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