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歲寧在淩王府門前等了整整一日。
直到天色漸黑她也沒等到夜君辭回來,而府上的下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可偏偏她眼下連府門都出不去,就隻能乾著急。
眼看天色越來越晚,江歲寧隻能先回去。
次日一早她又去了夜君辭的院子,人依舊還是沒有回來,她隱隱有些不安,又來到了府門前等著。
管家看見她忙道:“蘇小姐,老奴打聽過了王爺宿在了宮裡,這幾日怕是不會回來了。”
江歲寧一臉詫異的看著管家問道:“宮裡是出了什麼事嗎?”
“這倒是沒有聽說,說來也是奇怪,自從王爺出宮建府便不曾在宮裡住過。
以往無論在宮中待到多晚他都會回來,便是陛下留他,他都不住。”
聽到管家這話,江歲寧的心一點點的沉了下去。
宮裡沒有什麼大事,夜君辭卻住到了他不願意住的宮裡。
這是在故意躲著她?
他明知道如今她成了殺害齊王妃的凶手,尚未洗脫嫌疑,他卻避而不見。
是不想插手此事,也不管她的死活了嗎?
江歲寧這幾日心力交瘁,實在沒有心思去猜測夜君辭的想法。
她本來找他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商量,如今看來是指望不上了。
江歲寧深吸了一口氣,她徑自朝著王府大門走去,剛要踏出府門便被大理寺的官差給攔住了。
“蘇小姐,你不能離開王府半步,否則我等將按律押你回大理寺。”
沈淮序離開的時候,留了兩個大理寺的官差守在淩王府門前,以防江歲寧逃脫。
這本就是大理寺的規矩。
“我知道。”
江歲寧道:“我想到和案情有關的事情,想見沈淮序沈大人,能不能勞煩你們幫我送個口信。”
那兩個官差對望了一眼,隨即答應下來,留一人繼續看守,另一人去幫她傳話去了。
江歲寧回到海棠院等著,她手裡拿著姚靜宜藏在錦盒裡的那封信。
當時在看過信中的內容後,她震驚又糾結。
因為這封信能幫她洗脫冤屈,但倘若把它拿出來作為證據,她將承受很嚴重的後果。
正因為拿捏不定,她才想去找夜君辭商議,可是那個男人不知道又在發什麼瘋?
半個時辰後,沈淮序帶著人來到了海棠院。
收到口信他第一時間便趕了過來,哪怕風風火火他依舊端的是溫潤有禮,風度翩翩。
“蘇小姐。”
沈淮序問道:“你可是有什麼重要的線索?”
這兩日他一直都在審齊王府的下人,也得到了不少的線索,但還是沒有找到有力的證據能幫江歲寧洗清嫌疑。
江歲寧伸手做了個請道:“沈大人,進來說吧。”
“這……”
沈淮序略有些猶豫,他骨子裡是十分守禮之人,更何況他身為本案的主審本就不適合和嫌疑人單獨相處。
但他並沒有拒絕,哪怕這麼做有違規矩。
他進了房間,在桌前坐下。
江歲寧給他倒了一杯茶問道:“沈大人可查到一些什麼?”
沈淮序點了點頭道:“我盤問了齊王府的人,發現麒麟宴結束後,齊王和齊王妃發生了爭吵。
起因好像是因為齊王妃的妹妹被淩王殿下責罰的緣故,齊王覺得丟了麵子,便指責了齊王妃幾句。”
江歲寧知道此事,因為姚靜宜在信上寫了,隻不過這次的爭吵隻是將姚靜宜推向死亡的原因之一。
她看向沈淮序問道:“沈大人,我可以相信你嗎?”
沈淮序愣了一下,他道:“我不如國公府和淩王殿下有權有勢,但我會竭儘全力還你清白。”
“謝謝。”
江歲寧不是會輕易相信彆人的人,但這次她真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賭在了沈淮序的身上。
因為她實在是走投無路了。
夜君辭躲著她,不管她的死活。
國公府想利用她來構陷夜君辭,相府她那個爹更是靠不住。
江歲寧將懷中的那封信拿了出來道:“我知道齊王妃是怎麼死的,麒麟宴結束後,齊王妃派人給我送了一個錦盒說是謝禮。
前天夜裡,我無意間把盒子摔在了地上,發現了盒子裡的夾層,看見了這封信。
事情的真相,沈大人看過後便明白了。”
沈淮序接過江歲寧遞來的信箋打開,他認認真真的將這封厚厚的書信看完,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他將信折好還了回去,然後暗暗的鬆了一口氣道:“有了這封信就能證明你的清白,隻是……”
想到信中的內容,沈淮序不由的蹙了蹙眉,麵色有些沉重。
他問:“你是怕一旦拿出這封信,你和國公府的關係將無法緩和是不是?”
這封信上的內容一旦傳出去,對齊王極其的不利,如果江歲寧拿出這證據,得罪的就是齊王和國公府。
江歲寧歎了一聲道:“沈大人可知我的處境?我雖然是相府的千金,但我的生死我爹娘絲毫不會在意。
國公府雖然認為做義女,但我若是危及到他們的利益,他們又憑什麼會護著我?
至於淩王……”
提到夜君辭,她心中升起一股悲涼,她以為這段時間的相處,已經讓夜君辭對她的態度有所緩和。
然而她發現,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她在京城舉目無親,唯一能信任的人也隻有他,可是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不見了。
連一句交代,一句解釋都沒有,就這麼把她丟在府上任由她自生自滅。
江歲寧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道:“如今我能夠信任的隻有沈大人了。”
沈淮序聽著她這一番,眼中滿是心疼,記憶裡那個溫暖、陽光、愛笑的姑娘,不應該變成這樣。
他暗暗握緊雙手問道:“你想讓我怎麼做?”
江歲寧將姚靜宜給她的那個錦盒推到了沈淮序的麵前道:“勞煩沈大人將這封信呈給陛下。
但不能讓彆人知道這封信是我發現的。”
沈淮序頓時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將那封信放回盒子的夾層裡,沉聲道:“這錦盒既然是齊王妃生前送給你的,也算是此案的物證。
本官要將其帶回去仔細檢查。”
江歲寧微微一笑,有些感激的看著他道了一聲:“多謝。”
沈淮序知道她這是將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托付給了他,而他又怎能讓她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