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哥哥可是有什麼物什不小心丟在了宮中?”八公主聞言,心中發虛,麵上卻是掩飾的很好。
見衛辭青不動聲色地躲開了自己的動作,八公主心中自然有氣,可想起暗室中的花顏,便隻剩下了心虛,打定了主意絕對不能讓衛哥哥發現花顏在她的宮中。
否則,便是枉費了這樣多年她在衛哥哥麵前扮演出的好形象。
衛哥哥不喜歡心思狠毒,心機深沉之人,她不能讓衛哥哥討厭才是。
八公主見衛辭青躲開,便自顧自地挽上他的手臂,笑著親昵道:“衛哥哥也真是的,若真是進宮上朝是不小心落了什麼物件,派個人來告訴寧兒一聲,寧兒定然會儘心儘力地為衛哥哥找回來,哪裡就需要衛哥哥這樣大動乾戈地進宮來尋。”
“勞煩公主費心,微臣並未丟失什麼物件,也不需要公主為了微臣大費周章的去尋。”衛辭青神色冰冷,未曾有什麼起伏,隻是淡漠地躲開了八公主挽上來的手。
他抬眸看向麵前笑著的八公主,眸光涼薄:“微臣想要尋什麼,公主心中清楚。”
那眸光如刀鋒利冰冷,一眼看過來,八公主止不住的心驚,仿佛那一眼便能將她所有的遮掩瞬間撕碎,直將她妄想藏起來的心思儘數洞察。
八公主被那一眼看的呼吸微窒,難道衛哥哥都知道了?怎麼可能?!她在彆院中特意屏退了伺候的下人,更是讓青雀等人帶著花顏進宮,她自己則是另外乘馬車,過了大半個時辰才回的宮。
退一萬步說,即使衛哥哥知道是她將花顏帶進了皇宮,隻是一個小小丫鬟,怎麼可能讓衛哥哥甘願冒著形同冒犯風險進宮,還來同她要人?!
小小丫鬟,死不足惜啊!
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縱使衛哥哥再喜歡那小丫鬟,也絕不可能為了花顏而和她生了齟齬。
“衛哥哥說的是什麼,寧兒聽不明白。”想著,八公主暗自平複自己的心緒,壓下心中慌張,臉上笑得越發嬌俏,語氣也更嬌軟親昵:“寧兒知道衛哥哥從來獨立,不肯麻煩旁人,隻是衛哥哥哪裡的話,寧兒和衛哥哥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彆說是替衛哥哥尋個無足輕重的物件,縱使是…是衛哥哥想尋寧兒,寧兒也是願意的。”
此話中,滿是暗示之意。
八公主在遮掩之餘,也忍不住嬌嗔地望向衛辭青,等著他的回答。
足足等了片刻,衛辭青才淡漠掀了掀唇,回答的卻不是八公主的暗示,隻是再次強調:“不是無足輕重的物件,乃是微臣一重要之物。”
輕飄飄一句話,卻讓八公主輕易臉色微白。
她不可置信地望向衛辭青,對上那雙幽深狹長的鳳眸,那分明是毫不遮掩的審視。
隻一眼她便知曉,衛哥哥知曉了。
知曉是她將花顏帶進了宮中,衛哥哥當真為了那個賤婢,甘冒風險進宮!
讓八公主心中怒火叢燒的,是那個賤婢剛才那一針見血的一句話。
“是公主沒本事讓公子喜歡上自己,便隻能在她身上泄憤。”
一句話如同一根毒刺一樣紮入八公主的心中,在衛辭青涼薄冰冷的眸光中,那毒刺像是得了莫大的養分和鼓勵一樣瘋狂生出帶著毒刺的枝乾,將她整顆心都絞殺。
一瞬間,八公主眸中便湧出淚水,蠻不講理地拉住衛辭青手臂問:“那寧兒呢,寧兒在衛哥哥心中又算是什麼?你我從小到大十幾年的情分就算是什麼?!”
“寧兒!莫要胡攪蠻纏。”衛辭青微不可見地擰了眉,語氣冷冽:“微臣進宮隻為尋人。”
“尋人尋人,難道衛哥哥你心中隻有她麼?!”八公主此時已然由不得人解釋,又見衛辭青疏離的態度,更是情緒上湧被花顏那句話氣得止不住地哭:“衛哥哥,你可還記得那暗無天日的洞穴麼?隻有你我的洞穴?”
衛辭青眉頭蹙得更進,捏了捏眉心未曾回答,像是在壓抑著怒火。
行之看得著急又無可奈何,主子無昭入宮本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如今公主有心將花顏姑娘藏進自己宮中,隻要八公主不鬆口,公子身為外男也根本無法強行進去搜查。
除非……擔上強闖公主寢殿的罪名。
正在此時,內殿傳來一陣控製不住的騷動聲——
“啊!!”
一聲淒厲尖銳的慘叫聲從內殿中猝不及防地響起來。
行之驟然睜大了眼,一下便認出了正是花顏姑娘!
再看自家公子,方才壓下去的怒火又燒了起來,顯然是比他更早認出了花顏姑娘的嗓音。
隻見青雀手染鮮血,慌慌張張從內殿中跑出來:“公主!那賤婢受不住刑,暈過去了!”
八公主渾身僵直,臉上是遮掩不住的慌張,扭頭朝著青雀佯裝良善道:“還不快將她帶下去找太醫?縱使她一個冷宮中的婢女得罪了我,也好歹是條人命啊!”
衛辭青已然沒了耐心,難得對八公主冷臉,語氣如隆冬寒風料峭:“若是公主實在不願交人,便怨不得微臣闖進殿中了!”
說著,他拂袖便要帶著行之強闖公主內殿。
八公主大驚失色,忙衝上去攔住衛辭青:“衛哥哥!這可是強闖公主寢殿啊!你本就是無昭入宮,如今又加上這罪名,萬萬不可啊!縱使衛哥哥疑心是寧兒帶走了人,總也要拿出證據吧!”
“罪名與否,無需公主擔心,微臣一力承擔便可。”衛辭青說完,拂袖便將八公主甩開,強闖進了內殿。
一進去,便瞧見那暗室正開著門。
衛辭青三步化作兩步強行步入,進了那昏暗微光的暗室之中。
一見衛辭青來了,那幾名宮女瞬間便慌了神,嚇得瞪大了眼鬆開了手中的花顏四處躲閃。
衛辭青眸光陰鷙地掃了她們一眼,等她們一讓開,終於看見了……暈倒在血泊之中的花顏,傷痕累累,身上衣物被抽的破爛襤褸,堪堪能夠蔽體。
暗室中充斥著昏黃的光,潮濕陰暗的地磚上水漬被鮮血染得泛紅,那株向來柔弱的菟絲花倒在血泊之中,蒼白如紙,粉白衣裙已被鮮血浸透,宛如失去了倚靠般脆弱易碎。
那是他的小丫鬟。
衛辭青一個箭步衝過去,剛剛靠近他靴上便覆上一隻染滿鮮血的雪白柔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