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嘴硬(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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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到了夜晚十一點,老城建築的牆壁上紛紛亮起昏黃的射燈,商業街上還有許多當地人和遊客在街上漫步。

薑宜沒回應陳書淮的話,他也不催促,用乾燥溫熱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手,牽著她慢慢走著。

穿過商業街,走進靠南的第二條巷子裡,喧鬨聲漸漸遠去,再過十來米就要到落腳的民宿。陳書淮沒有額外訂酒店,今晚和她住在一起。

隨著民宿的大門越來越近,薑宜感覺到他握住自己的那隻手漸漸收緊,指腹開始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像是在暗示什麼。

掌心的溫度變得灼熱,一路燒到她心頭,讓她胸腔裡的心臟跳得快了些。

“淮哥!”

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忽然響起,薑宜循著聲音方向看去,發現是個剃板寸頭,左耳打了個耳釘的青年。

她認得他,是陳書淮的發小馮文旭,也是個二代。前段時間還偶然聽人提起過,馮文旭現在不在家族企業裡任職,反而跑出來做生鮮創業。

陳書淮看見他也有些驚訝:“文旭?”

馮文旭提著兩箱精美的水果禮盒走過來,笑著跟薑宜打了個招呼,才對陳書淮道:“今天你到那會兒我恰好在工廠裡看貨,隻來得及派司機去接你,今晚給你和嫂子送點兒水果來。”

他打廣告似地自誇了一番:“這可是我們公司引進新技術後在果園培育的新品,好吃,特彆好吃,可得嘗嘗啊。”

馮文旭身邊還跟著個打扮精致,看起來二十歲出頭的小女生,眼睛圓得像小鹿似的,正挽著他的手,乖巧地叫了聲:“書淮哥好,嫂子好。”

“你太客氣了,今天是我麻煩你安排人來接機。”

陳書淮在馮文旭盛情之下接過了禮盒,淡淡看了一眼他身邊那女孩兒,“你好。”

薑宜禮貌地笑了笑,沒說話。

她跟馮文旭不算特彆熟悉,但卻知道他有個談了五六年的女朋友,上周剛訂婚,儀式搞得挺隆重。

不是現在攬著他的這個。

這在富人圈子裡根本不是什麼稀奇事兒,馮文旭的未婚妻也未必不知道他在外麵有人,普通人價值觀裡的那一套東西沒法套在富人身上。

想到這裡,她笑意淡了些,剛才心頭燒起的溫熱火苗也像被人突然倒了桶冷水,啪嘰就滅了。

“今晚我攢了個局,專門挑了個新市特色的酒場,還有人跳薩瑪舞,你和嫂子一起來玩玩兒唄?”

陳書淮昨天聽薑宜說要去新市,想起馮文旭正在新市考察供應鏈,就找他問了一嘴新市現在的天氣和治安情況,這才有了馮文旭又是安排司機,又是送水果這一出。

畢竟受了人招待,這局看樣子都是為他攢的,陳書淮不太好推掉這局。

他低頭一看薑宜,卻見她一臉興致缺缺、

陳書淮心中了然。

挽著馮文旭的女孩兒不是他的未婚妻,估計是馮文旭這次出差帶在身邊解悶的,薑宜特彆介意這個,甚至專門跟他說過,但凡他兄弟身邊帶著小三小四小五的局,她都不去。

而如果他們喝的是花酒,他就不要回家了,直接民政局見。

陳書淮問她:“剛才你說不舒服,現在好點兒了麼?”

薑宜抬眼和他對上目光,隨後看向馮文旭,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文旭,我今天不太舒服,書淮跟你們去就好。”

馮文旭一聽,連道:“嫂子不舒服,淮哥你還方便去嗎?”

“沒事。”薑宜先替陳書淮答了,“彆掃你們的興。”

陳書淮見她故作大度的樣子,心裡覺得有點兒好笑。

幾年前她還老鬨著不許他去亂七八糟的酒局,可那時候他剛接手公司,年紀輕又是空降,董事會的老人都等著看他笑話。

為了儘早掌控公司情況,他隻能深入業務,從地區領導、銀行機構、大供應商大客戶,到幫公司處理各種證券交易的券商和律師,沒有一個局是他能推掉的。

後來薑宜再也不提這茬了,但他知道她心裡可記著呢,偏偏嘴巴比鴨子還硬。

跟他倔,跟他較勁兒。

嗬。

他瞧了她兩眼,改了找借口推掉的主意,手往兜裡一插,對馮文旭道:“那走吧。”

薑宜獨自回到房間,正巧收到羅鵲的微信。

早日暴富的鵲:【第一天旅行怎麼樣?陳少爺是不是親自去找你了?有沒有瘋狂吵架抱頭痛哭然後大do特do?】

薑宜回:【他和朋友喝酒去了。】

早日暴富的鵲:【啥玩意兒?他怎麼不帶我們薑太太一起去?】

薑宜:【我才不去,全是些鶯鶯燕燕。】

早日暴富的鵲:【那你更得去看住了呀。不過我聽說陳書淮不搭理外麵的女人。】

薑宜:【你怎麼聽說的?】

過了一分鐘才收到回複。

早日暴富的鵲:【我說了你可彆生氣。我老板的前女友的閨蜜曾經在一個酒會上企圖勾搭陳書淮,但據說他冷淡得讓人小姑娘當場就尷尬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

早日暴富的鵲:【哎,我也是後來聽說的,擔心你多想,就也沒提。你也知道,他這種有錢人很難避免的能管好自己就行。】

薑宜讀完,先是打了一行“他要是敢沾花惹草就完了”,然後整句刪除,另打了一行字。

【我管不了他。】

微信那頭的羅鵲迅速嗅到了不尋常,給薑宜彈了個視頻通話過來。

薑宜接通,屏幕上出現一張敷著麵膜的大臉。

由於麵部肌肉被封印,羅鵲說話努著嘴,“我早想問了,你們倆怎麼回事?”

薑宜把手機架在床頭,沒吱聲。

見她這表情,羅鵲感覺事情大發了,聲音帶上一絲憤慨:“他在外邊兒養情人了?”

薑宜抱著針織方枕,有一下沒一下地撥著上頭的流蘇,“應該沒有,我沒查過。”

“男人該查還是要查,手機密碼什麼的都得是你生日,麵子都不做足,裡子還得了?”

薑宜沉默兩秒,說:“鵲鵲,我準備跟他離婚了。”

聞言,羅鵲瞪大了眼睛,臉上的麵膜啪地掉了:“離婚?!我沒聽錯吧?你跟他提了?”

“提了,離婚協議也給他發了。”

“你怎麼都沒跟我說?”

“我想自己做決定。”

見薑宜平靜的樣子,羅鵲堪堪從巨大的震驚中緩過來,猜到她大概是已經相當堅決了。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想要離婚的?”

羅鵲神色變得很複雜。

她知道薑宜當年對陳書淮表白成功有多快樂,甚至比收到清大的錄取通知書還高興,所以現在薑宜一臉平靜地提自己要和陳書淮離婚時,她心裡都忍不住泛起酸澀。

十二年的感情啊她一個旁觀者都感覺可惜。

薑宜抿了抿嘴,才道:“兩年前我就想過離婚。”

“這麼早?那時候發生了什麼事兒?”

“他二十八歲生日的時候,圈子裡的朋友在維多利亞港包了個大遊輪給他慶生。恰巧那天碰上我在香港的項目結束,也去了。但我那時候忙得三天沒睡覺,疲憊得像隻狗一樣地坐在角落裡。我看見剛從紐約回來的陳書淮走進來,光鮮亮麗,那時候我已經快半年沒見到他。”

薑宜頓了頓,將碎發彆在耳後,失笑了一聲。

“我真的很難跟你描述那個場麵,一群富家子弟聚在一起,有男有女,年輕貌美,一看見他立刻擁上去,還有一些來蹭局的小女孩兒,也眼巴巴地拿著酒看他。”

“就是那一刻,我覺得自己離他特彆遠而我突然也不想再去靠近他。”

羅鵲聽她說完,問:“這些你跟他提過嗎?”

薑宜笑了笑:“他心裡很清楚。”

陳書淮是極其聰明敏銳的人,這一切他都看得明明白白。

他故意不提,故意冷著她,然後等她難受得不行了,再善心大發連哄帶親,教她下一回學會服軟。

她累了。

陳書淮在這場酒局裡心不在焉,看了好幾次手機,薑宜都沒給他發消息。

坐了大概一個多小時,終於失去了耐心,稱妻子身體不舒服,馮文旭連忙安排司機送他回去。

回到住處時,薑宜已經睡著了,隻留了床頭一盞小燈。

柔和暖軟的燈光灑在她陷在枕頭裡的臉頰上,睫毛在眼瞼處灑下一片陰影。

被子落在腰際,懷裡緊抱著一個枕頭,吊帶落在了纖細的手臂上,雪白的胸口隨著呼吸緩緩起伏。

陳書淮放輕腳步走過去。

她睡覺的時候最可愛,不會露出冷冷的表情,那張嘴也不再叭叭地說氣話,整個人又溫順又乖巧。

薑宜睡得迷迷糊糊,感覺有人將她懷裡的抱枕抽走。

可她困倦得無法睜開眼,隻下意識地發出了一聲帶著鼻音的“嗯?”

身邊的床榻下陷,像是有人坐了上來。

溫熱的手撫摸上她的臉頰,將睡亂的發絲撥開,隨後她感到唇瓣碰到了軟軟的東西。

有人在親她。

薑宜勉強睜開了眼,尚帶睡意的眸子裡映出一張俊白的麵容。

陳書淮低聲道:“醒了?”

她聲音也因困意而變得軟和:“你在乾什麼?”

“你說呢?”

“走開。”薑宜把他往外推,準備翻身繼續睡。

可惜陳書淮力氣大,單手就輕鬆地握住了她兩隻手腕,將一切反抗鎮壓在富有技巧的撫摸之下。

“又不費你的力氣。”

他聲音低緩而清朗,實在是好聽,尤其是當語氣中帶上幾分無奈時,仿佛藏了許多綿綿的情意。

半睡不醒的薑宜本就腦子不在線,很快投降。

等如金鉤般地月亮從雲層裡徹底冒出來,房內的動靜才消下去。

陳書淮將她攬在懷裡,提起晚上的事:“本來想和你一起回來,你偏偏把我給推出去,我連不去的借口都不好找。”

薑宜很快又困倦地耷下眼皮,不滿道:“你自己想去,還怪我。”

“誰說我想去?”

“你什麼時候不想去?”

“你又不問。”

“你又不說,我乾嘛問?”

陳書淮盯著她看了兩秒,從床上起身,往浴室裡走去。

突然從溫暖的懷抱裡離開,薑宜本來濃重的困意忽然消散,目光看著緊閉的浴室門,又覺得一切變得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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