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牛車,老魏快馬加鞭,一溜煙駛離了丁家灣村。
直到車子出了村,才遠遠見到那牛大壯領了幾個大漢氣勢洶洶地出來。
可陳長帆等人早已走出很遠,他們隻能站在原地乾瞪眼。
“吳家莊的人可真不是東西!下次彆讓我遇上你們,不然亂棍打死!”
牛大壯憋了一肚子氣,隻得讓嘴上痛快痛快,將那吳家人的女性親人問候了個遍。
……
又購置了修船所需的鐵釘、木板以及桐油,舢板船索性就卸在了胡瓦匠那裡。
他那邊工具齊全,又臨著河岸,簡直是再合適不過了。
“東家,剛才就買那便宜的桐油就行了,咱買的這桐油雖然乾得快,可也貴了一倍。”
胡瓦匠有些肉疼道。
“東家這麼做自然是有東家的考慮,現在魚檔每日賣那麼多魚,自然急需要這舢板捕魚,你卻還心疼那幾枚銅板錢。”
老魏這話倒也在理,隻不過陳長帆之所以心急,不是因為這個。
自從得到河圖洛書後,他每日起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其上顯示的文字。
這寶物也真是不凡,每次都能精準預言天氣。
他試著將奇遇點灌注進河圖洛書當中,居然真的成功了。
每灌注一個奇遇點,便可以多預測一天的天氣。
反正他現在暫時也用不上奇遇點,便直接將所有奇遇點都用了,將河圖洛書可推演預測的天氣,一口氣提升到了15日後。
可推演的結果,卻是大大出乎了自己的預料。
【十五日後,天降冰雹,小如雞蛋,大如西瓜】
不知道是不是陳長帆的錯覺,這文字的顏色也浮現出了一抹淡淡的紅色。
就好像這河圖洛書,在向自己傳達著某種警告的情緒一般。
天降冰雹?
小的跟雞蛋一樣大,大的跟西瓜一樣大?
陳長帆當時無比駭然。
如果不是這河圖洛書每次的預報都無比精準,他大概率不會相信。
可河圖洛書上說得有模有樣的,應該不是推演出錯了。
西瓜大小的冰雹,即便是放在後世,那也是極為罕見,隻不過這種極端天氣,卻是讓他聯想到了一種可能。
小冰河時期。
史書上有記載的小冰河時期大約在15世紀初開始。
全球氣候進入一個寒冷時期,便是一次長達上百年的小冰河時期,也稱為“明清小冰期”。
那時候便是各種極端天氣頻繁出現,旱災,洪水,冰雹頻繁肆虐。
甚至有說法認為明朝的覆滅與小冰河時期關係甚大,可見其強大的破壞力。
如果自己所處的這個時代,真的要進入小冰河時期了,那便真的是血崩開局,生存難度飆升數倍不止。
不過這還隻是他目前的推測,畢竟河圖洛書隻是預測了一次極端的冰雹天氣,並沒有明確說明小冰河時期即將來臨。
如果有更多的奇遇點,或者能儘快找到其他龜甲碎片,將推演天數增加到幾個月甚至幾年之後,他便能從極端天氣出現的頻次進行推測,如今這個時代,是不是即將進入可怕的小冰河時期。
不論如何,這河圖洛書的預警,無形給了他極大的危機感。
他想儘快積累資源,儘量多捕一些魚兒換錢,以後才能有更多的倚仗。
趁著天還沒黑,陳長帆與胡瓦匠緊鑼密鼓地修補舢板,老魏也在一旁給二人打下手。
“東家,要不是我教你學的木匠,真不敢相信你才入門幾天,你這手藝,簡直比我還要好!”
胡瓦匠見陳長帆做的木活紮實穩當,動作嫻熟老練,忍不住驚歎出聲。
“做這些簡單的木活還可以,要是讓我架梁蓋房,我是真不會做。”
“東家過謙了……”
陳長帆這話不是謙虛。
他在這方麵的積累還是太少,如果沒有胡瓦匠的主導,這舢板怕是自己難以修好。
日頭落下,舢板終於修複完成,老魏見幫不上忙,便回去喂牛了。
“東家快回去歇歇吧,剩下的這些桐油我再刷一刷,就算大功告成了。這桐油乾得快,在這吹散一夜的風,明日便可下水了。”
胡瓦匠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示意陳長帆也回去。
他點點頭,旋即掏出二十枚銅板。
胡瓦匠連忙拒絕,“東家,你已經給過工錢了,這錢我不能要!”
“讓你拿著就拿著,工錢是工錢,這錢是加班費!”
加班費?
胡瓦匠不知道這是啥意思,但知道這東家是真的把他當自己人了。
“那就謝謝東家了,明日一早便可來取船。”
胡瓦匠蒼老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感動之色。
遇上這樣的好東家,自己真是上輩子積了德了。
……
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家,陳長帆隻覺得渾身疲累。
“要是能美美的泡個熱水澡就好了啊……”
心裡這般想著,腳步已經邁入大門,陳長帆見屋門口有氤氳蒸氣飄出,沈翠雲在往一個大木桶裡倒熱水。
“二郎,累了吧,奴家給你燒了熱水,洗個澡解解乏吧。”
蒸氣熏騰下,沈翠雲臉頰泛著紅暈l。
她動作溫柔地服侍陳長帆褪去一身臟衣服,用水舀輕輕往陳二郎身上澆水。
“嘶——舒服啊!”
陳二郎長長舒了一口氣,感受著沈翠雲那纖纖玉手搭了上來。
女人有些不熟練地為自己按捏肩頸,那滋味兒……
他隻覺得自己舒服得要起飛了。
沈翠雲並不懂如何按摩,動作有些笨拙地按壓著男人的肌膚。
她怕自己用不對力,把男人按疼了。
於是在手心塗上些皂角,果然按揉起來更順暢了。
可是那種肌膚相接滑膩觸感,讓她忍不住有些微微臉紅。
她的目光偷偷下移,男人的鎖骨線條明朗,胸前那兩塊肌肉也很威猛。
目光再度下探,她隻覺得臉頰立刻燒了起來。
忽然,男人的手忽然抓了上來,溫度高得嚇人。
“娘子……”
“嗯?”
“進來。”
“進……進哪裡……”
下一刻,沈翠雲隻感覺男人的大手驟然發力,然後就感覺忽然失去重心。
她嚇得花容失色,趕忙閉上了眼睛。
再一睜眼,自己已經身處木桶之中。
陳二郎嘿嘿一笑,如餓虎撲食般朝她撲來。
……
水花四濺,衣衫儘濕。
……
夜裡,陳二郎摟著嬌妻,心中已然無欲無求。
沈翠雲依偎在男人懷裡,臉上紅暈還未完全褪去。
“二郎,我今日又去河裡摸了些螺螄,已經按照你教的法子熬製好了料汁。”
陳長帆一怔,旋即笑了。
今天太忙了,沈翠雲如果不說,他差點都忘了熬製料汁這回事了。
“辛苦娘子了,以後你還是彆去摸螺螄了,河邊危險。”
落落還小,沈翠雲必然是背著落落去的河邊。
萬一沈翠雲腳下一滑掉進水裡,他不得後悔死了?
“我這不是看你太忙,想幫點忙麼?”
“你們娘倆好好的,就是幫我最大的忙了。”
“那你就是嫌我們娘倆是累贅了。”
“這話從何說起?”
沈翠雲不說話了。
現在自己男人本事越來越大,開了魚檔和粉攤,還雇了長工乾活。
她就是怕自己太沒用了,會被男人嫌棄。
現在一看,果然是這樣。
看到忽然耍起小女人脾氣的媳婦,陳二郎有些哭笑不得。
換做是彆的女人,巴不得天天在家裡躺著呢。
可沈翠雲明明帶娃就已經很累了,還一心想著給自己分擔一些壓力。
他眼珠一轉,摟緊了懷中的人兒,“說什麼呢?你可是頂了大用了,那螺螄粉的湯料是不傳之秘,如果不是你幫忙熬製,那我可就累死了。”
“信了你的鬼!你剛才可神氣得很,忙活那麼久也沒見你喊累。”
“咳咳,我的意思呢,是你可以做一些更重要的事,那些不重要的事,就交給彆人來做,明日你就去村裡收螺螄,一文錢兩斤,他們都得樂瘋了。”
陳長帆這話給沈翠雲提供了思路。
她點點頭,覺得這個價格可以接受。
他們家現在隨隨便便可以掏出幾兩銀子,花幾個銅板真不用心疼。
這要是放在以前,那簡直就是不敢想象。
公婆苛待,大房欺壓,她一年能摸到的銅板屈指可數,那真是恨不得一個銅板掰成兩半花。
以前她都是聽彆人使喚掙幾個銅板,而如今,她都能花錢使喚彆人了,這感覺真的是大不一樣。
“對了,你明日收螺螄的時候,索性也收一些魚獲,不過不用多收,隻收靈魚即可。”
陳長帆忽然想到,自己拿到那《百尾抄》後,能對上號的靈魚似乎隻有赤尾和巨骨魚。
他懷疑是自己一個人捕撈概率太低了,如果能發動村民捕撈靈魚,說不定能有意外收獲。
雖然他身懷圓滿釣技和踏浪之術,可能探索的範圍還是有限,赤尾河綿延上百裡,總會有些人撞到大運捕獲到靈魚。
“什麼是靈魚?”沈翠雲有些好奇。
“怎麼說呢?你看赤尾,就屬於是一種靈魚,但現在河裡的赤尾太少了,所以我們要擴大一下範圍。你收購的時候不必提靈魚二字,隻需要說收購模樣奇特的怪魚即可。”
陳長帆將那本《百尾抄》拿給沈翠雲看,後者驚訝不已。
“這世間竟有上百種靈魚!有的魚兒頭生雙角,有的魚兒肋生雙翼?還有兩隻眼睛長在同一側的靈魚?而我隻見過赤尾。”
“許多人一輩子連赤尾也見不到呢,而且如果不是寶書記載,即便是遇到了靈魚,也隻會當成是模樣有些奇特的魚兒,平白錯過了大機緣。”
陳長帆不禁感慨。
既然有《百尾抄》,那是不是也會有《百獸抄》?《百鳥抄》?《百草抄》?
越是深入了解這一方世界的隱秘,就越發覺得這世界新奇神秘。
趁著沈翠雲癡迷看書之際,陳長帆找來魚槍的零件,開始動手組裝。
自從得知了那巨骨魚的弱點,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水下與之一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