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上去了。”
白薇點點頭，白月蚌繼續上浮，在距離水麵還有四五米的距離停下。
透過水波，隱約可以看見上方的岸邊，似乎聚集了不少人。
有六道強橫的氣息存在，還有許多身形瘦弱的孩童，皆是被捆縛住手腳，想來就是喬三口中的人牲了。
白月蚌頗為隱秘，而且有白薇的斂息陣法作用，他們並未被對方察覺。
撲通撲通！
岸上那些人不知道搗鼓了些什麼，然後將孩童們一個個丟進水中。
孩童們落水之後，紛紛拚命掙紮，但手腳都被捆縛住，掙紮也隻能是無濟於事，很快便嗆了幾口水，陸續沉了下來。
“滾出去吧！”
白薇一腳將凍僵的喬三踢出，旋即操控白月蚌移動，將那些孩童悉數救起，嶽靈霏沉著臉將孩童們身上的繩索解開，恨恨道，“真想直接殺上去，把這些畜生的手腳捆住，扔下水來！”
“且看看那河神是什麼怪物，再動手不遲。”
陳長帆悄然按向胸口，凝眸向下方看去。
胸口的龜殼微微發燙，似乎是與什麼東西生出了一種莫名感應一般。
“水底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
……
河岸上，六位當家以及十八位堂主皆是肅穆而立，目光盯著水麵泛起的陣陣氣泡，目露期待之色。
為首的青皮莽漢赫然是大當家公孫虯，腰間彆著一根鐵刺，赫然散發七階武夫的氣息，諢名“覆海龍王”。
他身側的漢子氣息絲毫不遜色於公孫虯，那漢子眉毛光禿禿的，眼神陰翳，腰間懸掛子母鏈刃，二當家龍二，諢名“鬼刃”。
三當家陸知遙，諢名“白麵書生”，氣息不輸於蕭素塵，隻是整個人的氣質十分陰邪，匪氣很重。
他身側的灰袍女子，乃是四當家麻姑，諢名“蠱菩薩”。
五當家朱剛，諢名“血羅漢”，慣使的一根狼牙棒。
六當家“千麵羅刹”生得身嬌體媚，赫然便是喬三口中的韓六娘。
“今夜河神大人似乎有些興奮啊，這水泡消失得如此之快。”
公孫虯見河麵很快恢複平靜，還以為是河神已經將那些童男童女儘數吞吃了，忍不住有些激動道。
“河神心情若是愉悅，可能會賜予更多。這一次的河神精華，我要兩成。”龍二嘿嘿一笑，手掌輕握。
陸知遙輕哼，“這裡一共有六位當家，十八位堂主，你一人就敢要兩成，也不怕撐死你！”
龍二嘿嘿一笑，露出一嘴黃牙，“兩成我還真吃得下，倒是你這酸秀才，隻怕一成都吃不下吧？”
“吃不吃得下也輪不到你操心，老娘的蠱蟲可是都餓了許久了，誰要是搶老娘的那份精華，老娘的蠱蟲定將他啃得連渣都不剩。”麻姑隱在灰袍中的臉頰露出少許，上麵有密密麻麻的蠱蟲正在緩緩蠕動。
“武夫最需要進補，你們這些個蠱師、儒生、術士還是彆來摻和的好，萬一吃多了爆體而亡，那笑話可就鬨大了。”手持狼牙棒的朱剛瞥向其餘幾人，眼底露出不屑。
“大哥大哥還沒說啥，你這個老五就開始逼逼賴賴了，術士和蠱師哪點比武夫弱了？你倒是說說看！”韓六娘冷哼道。
“等下，你們都不拿我儒生當回事嗎？”陸知遙一臉憤懣道。
“都彆吵了！河神正在享用祭品，你們在這裡吵吵嚷嚷成何體統？讓外人看見還以為我們水泊郡的人小家子氣！”公孫虯低喝一聲，直接令眾人的爭吵驟停。
聽見這話，陳長帆也立即收回感知。
方才他憑借過人的耳力“聽到”了上方的爭論，頓時對於這幾位當家有了一個大概的認識。
對方實力顯然不弱，尤其是那公孫虯和龍二，一身氣息皆是不俗，竟是比雷山還要強橫一些。
按理說雷山的底子已經是不弱了，怎麼還能在氣血方麵略遜一籌，會不會是與他們口中的河神精華有關？
聽他們幾人爭論的意思，那河神精華似乎頗為不俗，是某種效果極好的進補之物。
“下麵有東西上來了，我們躲開點。”懷裡的龜殼忽然傳來異動，陳長帆示意白薇快速躲避，後者也隱隱察覺到不妙，當即操控白月蚌躲入一大團水草當中。
咕嚕嚕！
就在這時，幽深昏暗的水底，忽然湧出一道急流，一道白影仿佛幽靈一般快速上浮，直直朝著浮在水中的喬三屍體撲去。
透過水草的縫隙，眾人也是看清了那白影的真容。
“這……這就是河神不成？”
那竟是一隻一人多高的巨大河蚌，蚌殼白如皎月，開合間便將那喬三的屍體攪碎成一坨肉醬，然後從蚌殼的縫隙裡粗暴地吸食進去。
看著這驚悚的一幕，眾人皆是驚駭不已，嶽靈霏直接捂住了孩童們的眼睛，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將喬三血肉吸食乾淨之後，那巨大河蚌抖了抖碩大的蚌殼，吐出一些碎骨，似乎有些不太滿足的樣子。
碩大的蚌殼開合間，在原地逡巡了一圈，似乎是發現了竟再無其他祭品，頓時有些失望地晃了晃身子，朝著下方深潭處沉去。
“看來是祭品不夠，河神不打算現身了。”蕭素塵給出推測。
“那我們怎麼辦，那六位當家的還在岸上。”周醒遲疑道。
“乾脆上去砍了那些畜生。”嶽靈霏攥了攥腰間墨刀。
“河神遲遲不現身，說明對於祭品不滿意，那些人還會去抓更多的人牲過來的。”有大膽的孩童說道。
“也就是說，那河蚌還會上來？剛才他似乎就察覺到有些異樣了。”白薇麵露憂色。
這河蚌看起來頗為詭異，她也無法確保不會被對方發現。
為難之際，眾人的目光又不自覺看向陳長帆，後者似乎已經打定了主意，輕聲道，“你們先把這幾個孩子安頓好，我去會會那所謂的河神。”
說著，他直接拎著鎮炁鼎出了蚌殼，憑借著燕影流身法，在水槽中隱匿身形，幾乎與周圍融為一體。
“陳長帆，我跟你一起。”嶽靈霏欲要跟上，卻被白薇攔住，“你水性不如他好，在這裡隻會是累贅，不如我們先拉開一段距離再說。”
潭水冰寒，他們幾個超凡能夠頂住，那幾個孩子也是抵抗不住，需要儘快上岸。
“也好……”嶽靈霏不甘道。